梁丹师并没有留他们多久,或许他只是想把过去的炸裂故事告诉他们,亦或……
[很高明,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很显然他也隐瞒了一部分真相。]有的人正在逐字逐句和家长一起分析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聊天。
然后傅玄幽发现自己好像被说服了,尽管梁自荣看起来很好心,但他也分辨得出来:压根没有一点儿同情,全是希望他知道陈家死死隐瞒的真相。
当然毫无疑问,这个说法也一定是外界所流传的真实,但是梁自荣对上的是摸爬滚打长大的金天鸣和面对诸多高门弟子习惯了高高在上又看透那些利益往来的傅玄幽。
这对在一起时间不长的道侣也许默契还不够,但是在勾心斗角上拥有丰富的经验,并且还拥有已经习惯了的互相读心,在回到外界的短短时间内已经学会了利用这一点来悄悄商量。
首先,需要来梳理一下梁自荣所说的内容。
金天鸣让傅玄幽坐在座位上,他去了柜台前头,点了一些特色的套餐,拿上了小小的号牌,又拿出自己的两个杯子接上放了碎冰的果汁,身边许多人也是用自带的容器接着免费的茶水,也有些人会用放在一边擦到发白的木杯子,水汽在旧杯子上凝出深色的痕迹。
外头大片大片的云遮住了热烈的阳光,云下的朱雀城虽还燥热,却少了那烤得人身上生疼的阳光,虽说依旧光线强烈,却好歹是宜人了些。
金天鸣坐回那张小桌子,在这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普通老店里,他们像寻常游玩的游客那样坐着,嘴里说着闲话,还在讨论着之前梁自荣提起的故事,议论着太早死去的陈莫,又嘀咕宗门和家族连见都未见就定下来的包办婚姻。
梁自荣说,陈莫是个自大自傲的年轻人,早泄元阳,拥有过许多情人。这显然是真的,那神情确实是真的,而且那时候的修士还活着的一抓一大把,也没必要诋毁陈家人的名声,毕竟在陈家居住的时候他们也见过许多陈氏族人一屋子一屋子的姬妾。
精炼下来就是陈莫曾经喜欢过梁自荣,而无论是陈莫还是陈家都没有表现出来那时候已经定亲,后来陈莫死了,又有人怀疑过梁自荣,而陈家这时为了避免陈莫死于情色的绯闻又说陈莫已经有了未婚妻,还洁身自好,当然所有人都不信。
[错了,陈家真的表示过重视,]金天鸣想,[梁自荣口中陈莫为了他断掉情人,实际上为的并不是他,时间也不大对得上。]
[真正让陈莫断掉情人的,是因为那时候定亲,时间点也恰恰好。那时候你师尊他们还活着,不可能没有过考察,所以梁自荣自以为的特殊,其实是一场误会。梁自荣没有让陈莫安分的资格,玄幽,你有。]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尽管梁自荣也没有多喜欢陈莫这个行为,但他提出来了,就说明这件事还是很令他印象深刻的。
这件事还有许多疑点:为什么会怀疑上梁自荣?陈莫到底是怎么死的?真凶是谁?
由此可以扩展开来:那次秘境是哪里?已知梁自荣的道侣许承明那时候已与他相识并且境界相当,为何在这个结局隐身了?
[大胆点,我猜是许承明杀了陈莫。]熙明懒懒散散开口,有种已读乱回的美感,不过,实际上他真的是认真的。
但很遗憾,金天鸣和傅玄幽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事实上他们本意只是了解一下阴谋,但是梁自荣的这一番解释,虽然解释了陈家的心虚,也说明了另一件事:南地现在绝对有鬼。
此地风雨欲来,而他们已经来到了南地,又因为陈家的私心被迫滞留,就不会轻易能够离开。
梁自荣只是讲了一个故事,是因为他在这件事上有心虚之事,加之他和陈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陈家之所以只是留人住下,是因为他们意在傅玄幽,当年理亏了又正好被傅玄幽的师兄听见了陈莫的绯闻轶事,所以两方利益交换又死者为大,如今傅玄幽亲自前来还一无所知,怎么可能不再盯上傅玄幽。
除此之外,南地还有错综复杂多方势力,本着能搅出一点事就多来点的原则,就算是两个出窍后期快要晋升化神的修士,在这里头也很不够看。
所以金天鸣和傅玄幽商量好,绝不赴任何一个世家的约,也绝不见高于合体修为的人。
虎死余威在,傅玄幽的师父生前好歹是大乘修士,就算只是为着他生前可能留下的后手,都不会有人轻易动他最宝贝的小弟子。
而梁自荣,先不说他和许承明都只是出窍前期,就算是他那师尊伊丹王……也只是个合体期而已。
毕竟南地先天在炼丹上不占优势,这里的火太炽烈,易燃易爆,对丹药不好,最好的丹修在东南在中原,绝不可能在南疆。
所以,眼下该去哪里打探消息?
那些有胆子把请帖寄到陈家,摆明了看戏的几方可都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而他们也没有意思要主动去做他们的傀儡。
而他们能出临平城,却不能离开南地,不然就是在打陈家的脸面。
“轰隆”“轰隆——”几道雷声响起,而店内吃午饭的人匆匆食毕,便又各自散去,也没有新的顾客进来,街上的人似乎准备去躲雨了。
而他们也吃完午饭,看着陡然暗沉下来的天色,即使不了解南地也知道天气不好。
“找个客栈先住下吧。”就这样决定下来。
他们并不熟悉朱雀城,凭借传送阵售票厅那里匆匆一瞥的地图找到了附近的客栈,踏进门后,外头的乌云终于兜不住心里的闷气——
“哗啦啦”,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