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妡竹惊得张开了小嘴,“你们南周皇室的情况还真是复杂得很,这么说来,贵妃和大皇子是陛下最喜爱的两个人了么?”
“可以这么说,他俩虽然不是亲生母子,但是却真的是父皇最看重的儿子和最心爱的宠妃。只是这最得宠的两个人,似乎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呢。”
对这种皇室秘辛,谢妡竹一下就来了浓厚的兴趣,继续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说呢?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大皇兄和陈贵妃关系不和,那是满宫都知道的秘密。中宫无主,陈贵妃宠冠后宫二十年,有协理六宫之权,自太后去世,她就越发位同副后,平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娇矜惯了,心中只有她的亲生孩子,也就是二皇子和二公主,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而大皇兄心里也只有他那已经去世多年的母后,他认为德孝皇后才是后宫之主,也是父皇真正的爱妻,自然也不把贵妃放在眼里。贵妃又觉得大皇兄是自己儿子争夺太子之位路上的最大障碍,父皇对大皇兄确实也比对二皇兄还要偏心,陈贵妃自然也是痛恨大皇兄的。两人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还有每次宫宴,大皇兄都不对贵妃行礼问安的,父皇看在眼里,也不管不顾,都是由着大皇兄的性子来,我已经好几次看到过贵妃望向大皇兄的眼神里有藏都藏不住的恨意,那眼神,就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一样。两人都表现得这样明显,傻子都看得出来好吗?”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宫门前。
侍卫给宇文斯贤牵来了骏马,谢妡竹的马车也已经等待多时了。
宇文斯贤回头对谢妡竹说道:“竹儿,你先在马车里闭眼休息一下,刚才的话题等会儿若你还有兴趣,我们回府用晚膳时再接着说。”
谢妡竹冲他甜甜一笑,然后就揭开车帘上了马车。
夕阳已经挂在了天边,温暖的阳光将这个冰冷黑暗的皇宫照耀得有那么一刻温馨美丽,但是宇文斯贤知道这座皇城有多么压抑,外表再如何亮丽,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冷血。
经了今日下午咸月宫的一出大戏,他越发对皇宫感到失望,他对父皇失望,也对母妃失望,更对他自己失望。
他这些年拼了命的建功立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逃离这座皇宫,是现在父皇的皇宫,而不是将来他宇文斯贤的皇宫。
但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又仿佛回到了十岁之前,回到了母妃封妃的那一年,回到了阖宫嘲笑他们母子三人的噩梦里。
庆幸的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些流言蜚语了,而是有他心爱的女子在陪着他度过这场难关,若是今日没有谢妡竹在场,他都不知道他会如何浑浑噩噩的走出宫门。
又看了一眼这座皇宫,宇文斯贤才转过了头,毫无留恋的策马出了皇城。
回到三皇子府以后,齐管事殷勤的迎接二人。
因着今早谢妡竹出宫的事情,齐管事看向宇文斯贤的目光都有着一些不自在。
但是他隐藏得很好,宇文斯贤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齐勉,晚膳准备好了没有?”
“回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和公主回来了。”
“很好,那竹儿我们一起过去饭厅吧。对了齐勉,今日我们用膳你们就不用在里头伺候了,我和公主有体己话要说。”
宇文斯贤回过头,对齐管事吩咐道。
“是,殿下,奴才遵命。”
到了饭厅,齐管事让伺候用膳的侍女们布好菜后,才把一屋子的下人给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谢妡竹和宇文斯贤在饭厅。
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宇文斯贤才对谢妡竹说道:“竹儿,现在我们可以接着畅所欲言了,刚才在宫里我怕别人听到,所以说得很小声,也许你都没有听清楚吧。你还想知道些什么,都可以问我,对你,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妡竹点了点头,一双美丽的丹凤眼斜睨着他,笑说道:“对这些人的关系,我都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认识你这么久,我都还没有问过三殿下你,你可愿意争夺太子之位?”
宇文斯贤大惊,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了,这才说道:“竹儿,你为何会这么问,你可是从我这看出什么来啦?我自问这心思隐藏得挺深的,但没想到就连你都这么轻易就看出来了。”
谢妡竹却笑道,“自然是没有,你隐藏得真的很深,我一直都没想过你会有这心思。只是今天你从咸月宫出来以后,特意绕过了贵妃的荷青宫,又和我说了这些话,我听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又听说陈贵妃和大皇子不和睦,这才想起了一句成语,想给你支个招,所以问你有没有当太子的想法。”
“什么成语?你要给我支什么招?”
“鹬蚌相争。我觉得你可以利用他们之间不和的关系,逐个进行击破,让他们其中一方先去螳螂捕蝉,然后你黄雀在后,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谢妡竹认真的说道。
“其实不瞒你说,这一招我早就想过了。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芮庄看梨花时遇到的二皇兄吗?当时二皇子妃把你带过去别处,二皇兄就和我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大意也是想联合我一起把大皇兄给拉下马来。”
“你答应他了吗?”
“当然不可能答应,先不说他母妃和我母妃之间的恩恩怨怨,就说他的言下之意,我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他的意思,是想利用我在军中的势力,先把大皇兄给斗下阵来,然后他在朝堂上利用支持他的那帮清流老臣,把大皇兄彻底赶出朝堂。之后若父皇立他为太子,再给我一点蝇头小利,让我对他唯唯诺诺。这想得也太美了点吧,若是事成之后让我和他平分秋色、一较高下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但他想当太子,除非我傻了,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让他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