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听完,有些犯难,“良儿,这真的好吗?阖宫都知道本宫一向不喜欢多管除了你和贵棋之外的闲事,我们这样做,人人都能看得出来是要折断宇文斯贤的羽翼。贤妃爱子如命,虽然她平时与世无争,但这毕竟是涉及她儿子的婚事,她定会拼命反驳的。还有陛下,他是没有应允宇文斯贤和大晋公主的婚事,但是不代表他就会同意本宫给宇文斯贤指的婚事,他又不是本宫的儿子,他的婚事若是让本宫去指,会不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呢?”
贵妃虽然溺爱宇文斯良,但是她并不糊涂,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宇文斯贤就连累自己在宇文仁心目中的形象。
纵然知道儿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给宇文斯贤制造难题,不想让他有朝一日越过宇文斯良的地位,但是如此一来,她贵妃的名声也就跟着变差了,定会落得一个心胸狭隘,乱点鸳鸯谱的恶名。
何况,陛下的心思,她还有些猜不透呢。
宇文斯良一听母妃的话,就知道这事有些难度,但他除了能求母妃,就再也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了。
因此,他只能继续游说贵妃。
“母妃,儿臣知道您为难,但您也要为儿臣着想呀。宇文斯贤从小文武双全,就连太傅和太后皇祖母都最喜欢他,又在军中有那么深厚的根基。只光凭这一点儿臣就比不上他了。儿臣自小身子弱,不能习武,只好拼命在文才上面钻研,朝中的那群清流老臣也大多数都是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才支持儿臣。但是宇文斯贤不一样,他完全是靠他自己才有今天的,若只论个人能力,就连大皇兄都比不上他。贤妃若是和您一样的得宠,只怕那位大皇子都要靠边站了。您说,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有了争夺储位的心思,那岂不就是儿臣的头一个劲敌了吗?对待这种人,我们难道不该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么?”
贵妃叹了一口气,宇文斯良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但这又有什么办法,现在陛下心里对宇文斯德只怕是失望的感情居多,而对宇文斯贤,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一定是欣赏之心,他从一个自小就不受宠的皇子,成长到今日这样三足鼎立的局面,一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卧薪尝胆的。相比宇文斯德那种靠着先皇后福荫庇佑的草包,宇文斯贤的心性和韧性才是更加可怕的东西。
之前贵妃一直觉得大皇子是宇文斯良夺储之路上最大的障碍,但自从宇文斯德这次落败以后,她改变了看法,就如儿子所说,宇文斯贤其实才是真正不可小觑的对手。
思及于此,贵妃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辣,“良儿,待母妃好好计划一番,你说的这件事,母妃会留心的。宇文斯贤很少进宫,但母妃的生辰宴,你父皇一定会要求所有皇子进宫贺寿,到那时候,母妃就会顺势提出来。当然这个姑娘嘛,肯定得是和我们交好的人家才行。”
宇文斯良欣喜的快要跳了起来,“母妃,那您这是答应儿臣了?”
贵妃看着儿子这样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有些苦涩,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
“是呀,母妃答应你了,但是母妃也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的。这件事情,是否能做成,还是未知的。你要做好准备,若是失败了,你可不能怪罪给母妃。然后,对待宇文斯贤,母妃还是更希望你以别的手段和他争斗,而不是用婚事来给人家使绊子。唉。”
宇文斯良一听贵妃如此说,心里就不高兴了。
他自小就被贵妃给宠的无法无天,骄傲自大,眼高于顶,为人又虚伪。
很多事情,一旦比不过别人就要给人家穿小鞋,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之前他年纪尚小,贵妃想着干脆就依他几次,没想到现在他都弱冠之年的人了,还是这么孩子气,贵妃未免就觉得他有些令人失望,并且还不长进。
但同时,她心里也愧疚的很。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宇文斯良会长成这种样子,和她自己也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呀,她首先是一个宠妃,其次才是一个母亲。在后宫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若是不想尽手段争夺陛下多年的宠爱,她们母子三人可就要进冷宫了。哪还能有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日子。
但宇文斯良却恰恰和她相反,他首先是陛下的皇子,然后才是她的儿子。
作为皇子,修身养性,静待时机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人家宇文斯贤就做得很好。
反观宇文斯良,自小就沉不住气,一遇到点事情,不想着靠自己去解决,每次都想借助她这贵妃的势力来压别人。
可是他也不想想,她这贵妃,势力再大也只局限于后宫之中,后宫之外,她的手哪能够伸得这么长?
这次也不例外,贵妃虽然嘴上答应了他,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些不情愿。
她的生辰宴,说不定就要被这不争气的儿子给毁了。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宇文斯贤才是自己的儿子,而良儿,那种没头脑又不冷静的样子,倒是和那四公主的母亲华嫔很是相像。
“母妃,您就对儿臣有点信心吧,儿臣也是相信您,才请求您帮儿臣的。您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吗?”
贵妃原本就心里不痛快,听见宇文斯良不仅不感谢她,还埋汰她这个母妃,当即也沉下了脸。
“母妃能为你做的都会为你去做,你也不要事事埋怨母妃了。你们兄弟之间的争斗,还得各显身手、各展神通才行。后宫能做的实在有限,何况,你有今天,母妃和外祖父都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早就帮你铺好了路。是你自己不争气,非要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来当正妃,哦,现在知道比不上你的那些兄弟了,早你干嘛去啦?”
宇文斯良气得脸都绿了,又听贵妃总是拿洪婉丽做筏子,心里更是气愤。
他放下了杯中的荷叶茶,面色清冷,“既然母妃如此不待见儿臣,儿臣就先告退了,还请母妃保重身体,别再生气才是。”
之后起身,给贵妃行了一礼以后,就匆匆的走了,头都不回一下。
贵妃也是郁郁不乐,心口疼的老毛病又发作起来。
“娟子你说,良儿他敢这么忤逆本宫,是不是都是洪婉丽那个贱人挑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