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艾澜腹部吃痛。
他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从地上缓缓爬起,隐约听到有谁叫他。
“艾澜?艾澜?”
他慢慢地爬了起来,摇晃着身子站起。
懵逼地转头四顾,看见一地的绷带人,啊不,全身缠满绷带的人,他的队友。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昨天刚认识的人,邱祁安。
“发生了......什么?”
艾澜有些虚脱地晃了晃脑袋,朝着邱祁安发问。
“我还想问你呢?许安泽呢?”
艾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便下意识朝着病房里看去。
“许安泽,这不是在那里躺......”
话说到一半,他就沉默了下来。
他发现原本许安泽躺着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许安泽呢?”
他猛地转过身子,双手死死地按在邱祁安的肩膀上,目眦欲裂。
“他人呢?!”
邱祁安被艾澜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啊。”
他弱弱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被艾澜甩开。
艾澜身手矫健地冲进了病房,以一种不像重伤之人应有的速度掠过了病房里神色凝重的连越、李情、李爱和林翰四人,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身体的异常。
艾澜不敢置信地触摸着病床,反复摸索,像是要找到什么一样。
“真的不见了......”
一旁的连越转头看向李爱。
“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爱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神色慌张,紧紧地攥着双手,看起来不知所措。
“昨天被他们小队的宋柚打昏过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许安泽就失踪了。”
李爱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但还是忍了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
连越那刺眼的目光让李爱实在是受不了。
见此,连越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转头看向林翰。
“林翰,你昨晚一直守着,连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林翰看起来也一脸懵逼。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越此刻的情绪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涨红着一张脸,全身气息散发而出,将病房里的人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安泽失踪的事情先不说,为什么你们要把李爱弄晕?
如果李爱能保持清醒,说不定现在就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艾澜呆愣地转过头去,然后突然想起来了昨天的事情,顿时心里就有些没底。
“这个......”
他尴尬地低下头去,说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把昭彩供出去吗?他做不到,况且昭彩的话也不无道理。
他其实也很不满李阳鹏他们带走梁玉的事情。
但当时只是想给李爱一个教训,昭彩也是这个意思。
谁又能想到许安泽会失踪呢?
更何况这件事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宋柚打晕李爱这件事。
但也确实是因为打晕了李爱才导致现在连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所以艾澜也不好说什么。
将心比心,他觉得现在应该保持沉默,然后搞清楚状况。
这时还是李情上前按住了连越的肩膀。
“连大人,现在应该保持冷静。”
她那平静沉稳的声音传入连越耳中,瞬间便让连越气消了不少。
来自神境强者的气息被他收了起来,病房内的艾澜和林翰顿时轻松了不少。
被无视在门外的众人在这时候悠悠转醒,刚站起来就一脸懵逼地互相对视。
“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会倒在地上?”
“我记得我们出去吃了个夜宵就回来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躺在病床上休息吗?”
连越强压着内心的恼火,语气中隐隐有火药味在跃动。
“你们先说说看李爱晕倒的事情。”
“不用他们说,是我干的。”
就在这时,昭彩自楼梯口走了过来,穿过了一个个拂晓小队的成员,昂首挺胸地站在了连越的面前。
看着昭彩理直气壮的样子,连越的情绪虽然已经再次濒临爆发,但一想到李阳鹏的嘱托还是忍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打晕李爱?”
“因为你们夏城一点都不厚道,将归城唯一的神境带走了,在一个月前的兽潮当中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这件事先不提,追溯到更早之前,你们还借着云级星兽吸引注意力,把归城的所有数据都拷贝走了,一声不响,连一点招呼都不打。
如今还要恬着脸来寻求帮助,你们怎么好意思?”
昭彩说着说着,语气便冷了下来,俏脸冰寒,根本不虚连越。
邱祁安有些无奈地一拍自己的额头。
事情有些麻烦了。
连越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心里的恼火已经散去了,但是并没有慌张。
“一码归一码,上次的事情我们夏城会给一个交代的。
但这一次明显是你们的不对吧。”
昭彩罕见地被气得破口大骂。
“交代?我呸!
恐怕我不提你们压根就没想过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讲吧,你也好意思?”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
李爱可以说是这次事件的受害人之一,所以气恼地直接插入了二人的对峙。
昭彩全然没了昨日调戏李爱的那般笑容,只是冷冷地盯着连越,没有把李爱放在眼里。
“我不妨告诉你们,要不是看在梁玉的面子上,我当时就直接出席了那次谈判,你们大概率也别想见到许安泽!
能够放任谈判结果的产生,这已经是我昭彩最大的让步了。
最起码你们不应该以这么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和我,和我们拂晓小队的成员讲话。”
昭彩态度强硬,不仅是李爱和连越,连邱祁安和李情都不禁有些心虚。
就在这时,连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兀地问道:
“是不是你把许安泽藏起来了?”
他深深地皱紧了眉头,眼中重新布满了怒火。
昭彩态度不变,只是哼了一声便抬起下巴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藏?
你以为我是你们?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她不屑于给出回答,这态度让连越突然确信了自己的怀疑。
“你最好给出个能让我信服的解释。”
连越轻抬手掌,周围的空间顿时扭曲成了一个个漩涡一般,场景也在变化,变得异常诡异,连阳光都因此而扭曲起来。
宋柚不知何时挡在了昭彩身前,满脸坚毅,面对身为神境的连越,眼中没有畏惧。
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诡异的空间当中只剩下了连越、昭彩、宋柚三人。
“这里是我创造的个人空间,其他人已经被隔绝出去了。
就我所知,这个归城里并没有能够强行破开我的空间的人。
我劝你老实交代,许安泽到底在哪?!”
连越毫不在意地释放出自己的杀意,但不知为何却没办法影响到宋柚和昭彩。
仔细察看之下,能发现昭彩的右手上缠绕着一圈白色光丝。
“我们不知道!”
昭彩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瞪着连越,身躯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宋柚没有昭彩这么夸张,但也不比昭彩好到哪里去。
他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额头上渗着汗液,一言不发,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连越的行动。
连越见此,手掌骤然握成了拳头,周围扭曲的空间突然像是火焰一样躁动起来,剧烈地震动着,一股眩晕感从昭彩和宋柚的脑中产生。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连越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周围剧烈震动着的空间顿时聚拢了过来。
晕眩感越来越强,同时还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两人不知为何,全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只能任连越宰割。
“说了.....不知.....道..”
连越已经很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
“算了,杀了你们也照样能找到许安泽。
去死吧。”
冷漠地吐出三字,咔嚓一声,周围扭曲的空间转眼间像是镜子被重击了一样布满裂纹。
连越淡然地看着这一切。
不出意外的话,这对狗男女会在一息的时间后跟着空间一同被撕成碎片。
他这么想着,一刻都不愿意再浪费。
昭彩和宋柚呼吸一滞,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
“够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无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布满裂纹的空间瞬间碎成了碎片,但昭彩和宋柚却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随之被撕碎。
三人回到了病房当中。
拂晓小队的众人手足无措地看着三人,一脸后怕。
邱祁安和李情也在额头上擦了一把冷汗,李爱倒是有些懵逼。
除此之外,病房里还多了一个人,一个除了连越谁都没有察觉到的人。
一个精壮的大汉从窗外飞了进来,整个世界如同静止了一般停滞在这一瞬间。
昭彩和宋柚两人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全身上下已经被一层金光缭绕了起来。
看样子,就是这金光保下了两人。
连越不知为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静止而被禁锢住行动。
他转身面对那个精壮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紧皱起。
“你是谁?”
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很危险。
精壮中年男人的身后漂浮着五件器具,从左往右分别是:
一摊紫色的软泥。
一件复古的钟表。
一个拳头大小的钟罩模型。
一颗猩红色的宝石。
一柄铜钱剑。
其中,钟罩和钟表正分别散发着金色和灰色的光芒。
精壮中年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开口道:
“葬神火山位于深渊之底、灵城之间、雾霭之上。
我以此来换取阁下收手,阁下意下如何?”
连越的眉头皱地更深了。
“我要怎么相信你。”
“既然无法相信,那我做了解释你也不会信。
只有你亲自去找,才能有答案。”
精壮中年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后的钟表表盘上的指针不断回溯,他的身体连带着身后的五件器具也一同消失,毫无预兆。
周围的时间恢复了流逝,拂晓小队等人紧接着后怕地看着昭彩和宋柚两人。
连越也不禁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发现包裹他们的金光已经消失了。
杀?还是不杀?
这个时候的连越已经恢复了冷静。
不管怎么样,那个中年男人给出了葬神火山的地址,虽然有些笼统,但也算是有效信息。
而且万一再动起手来,谁也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会不会再回来,毕竟从始至终,连越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归城里居然还有高手。
这个想法诞生的瞬间,连越便朝着地板跺了一脚。
但是没反应,梁玉并没有如他期待地那样从阴影中冒出来。
换做平时,连越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个时候却有些不对劲。
梁玉如果在的话,刚才应该会兴奋地跳出来打一架才对,但是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一点反应,只能说明梁玉现在并不在这里。
他仔细一想,如果梁玉在的话,那应该在更早之前就会冒出来把昭彩和宋柚救下,而不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代劳。
梁玉去哪了?连越不知道。
那是一个随着性子做事的人,此时不在,那应该是做自认为更重要的事情去了。
连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毫无疑问的是,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昭彩和宋柚放走,然后再尝试着找到许安泽。
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动用能力把夏城的战力叫出来了。
反正已经有了线索,许安泽什么的也只是小事情,这次任务最重要的还是去葬神火山把张呈雨带领下的小队给救出来。
邱祁安和李情、李爱沉默地走到了连越面前。
“连大人,你太冲动了。”
连越回过神来,看都不看邱祁安一眼。
“我们合作吧,把许安泽找回来。”
连越现在已经确信了,许安泽不是昭彩那边故意藏起来的,对方没有理由,是自己多虑了。
但是昭彩这边可就不乐意了。
本来就积怨在身,刚才又差点和宋柚殉葬,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轻易接受对方没头没脑的提议。
“凭什么?”
艾澜早已沉默地退在一旁,和其他人一样紧张地注视着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