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一周,看着周围因为他,而感到愤怒的人,因为他,而恨不得杀了周正清的严寂,秦嗣眼底的光暗了暗。
收回视线,沉默良久,秦嗣低声道,“回去吧。”
闻束倒是没觉得有多惊讶,倒是严寂,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四哥?”
秦嗣却不再说话,而是像是累了般,让秦伯推自己离开。
但刚动,轮椅便又停止。
正低垂着视线的秦嗣,瞬间就看到了让他被迫停止的东西。
看着脚踝处突然出现的大手,秦嗣的心颤了颤,艰涩的看向死死握着他脚踝的周正清。
一眼便对上了那双满是认真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里明明只有认真,明明其他的情绪都没有,但秦嗣的心却蓦然安定了。
“艹!你还敢动手?”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严寂的一脚。
“严寂!”秦嗣骤然阻止,声音严厉,但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然而严寂的腿已经收不回去了。
虽然因为秦嗣的声音,严寂下意识偏离了原本要踹的地方,也下意识收了力道,但周正清还是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力道没有之前挨的重,但周正清还是紧绷了身体,握着秦嗣脚踝的手,也下意识握紧。
但只是一瞬,周正清便收回了手,忍不住抬手挡住了嘴,咳了几声。
严寂虽然不明白四哥为什么要喊住他,但见周正清这样,严寂便快速的让秦伯推着秦嗣离开,不想再让秦嗣在这里多待一秒。
原本严寂还想在这多待一会儿的,但秦嗣却突然喊了严寂的名字,“严寂。”
严寂快步走到秦嗣身边,问道,“四哥?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秦嗣抿了抿唇,“你推我离开。”
严寂愣了一瞬,看看秦嗣,又看看翻了个身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的周正清。
即便再迟钝,严寂也明白了秦嗣的意思,虽然不理解,但严寂还是接过轮椅,推着秦嗣离开了这里。
直到一行人离开,周正清都没有看门口一眼。
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今晚的事,已经超出了预期,他现在需要冷静。
楼下,秦嗣上了车后,却没有吩咐回家,而是吩咐道,“去葛老那里。”
小吴亲自开的车,副驾驶是一个高大凶狠的男人。男人留着一头板寸,被肌肉撑起的衣服,气势凶悍,无一不在诉说这个男人的不简单。
秦伯正坐在秦嗣身边检查秦嗣的手腕。对面坐的两人分别是闻束和严寂。
秦嗣没有受伤,但还是任由秦伯查看他的手腕。
“阿执,今晚的事,我不希望透露出去分毫。”秦嗣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话落,副驾驶便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声音,“明白。”
严寂听的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秦嗣,诧异道,“四哥?就这样吗?不处理周正清了?”
严寂没看懂,闻束心中却是有了猜测,迟疑道,“还好吗?”有没有打扰你的计划?
没问什么还好,但秦嗣却看了闻束一眼。
对上闻束眼里的迟疑,秦嗣眼眸微闪,“还好。”他并没有因此打算放弃。
两人在打哑谜,严寂看出来了,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秦嗣没解释,倒是闻束解释了一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们也不要掺合了,阿嗣自会处理。”
严寂还想说什么,但是见闻束一脸认真,秦嗣也是默认,严寂感觉到了奇怪,但最终,严寂还是没有说什么。
葛老家离这很近。
等车子停在葛老家门前,秦嗣却没有下车,而是对着秦伯低声道,“你去一趟葛老家,说明周正清现在的情况,让葛老带着人把周正清送去医院,他现在不适合叫救护车。”
“好。”秦伯没多问,而是听了秦嗣的吩咐,便快速下了车,朝着葛老家而去。
葛老应该是刚吃完饭,正在洗碗,身上挂着围裙便出来开了门。
看到秦伯,葛老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朝秦伯身后的车看了一眼,听完秦伯的话后,二话不说就脱了围裙,边脱还边冲着家里面喊着什么。
亲眼看着葛老和师母边打着电话边朝着周正清家里去,秦嗣稍稍放下了心,想了想,还是道,“阿执,你跟去看看,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嗯。”副驾驶上的人应了一声,便下了车,朝身后的车而去。
如果说刚开始严寂还不知道秦嗣的态度,但是现在,又是通知葛老,又是让阿执跟着,以及在周正清家里不让他打周正清,以及不追究。
这种种态度都不得不让严寂怀疑,四哥是不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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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清被送进了医院,得知所有的情况后,秦嗣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阿执离开的背影,秦伯才推着秦嗣朝楼上去。
边推着秦嗣,秦伯含笑道,“周先生很好。”
秦嗣怔了一瞬,不自在的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声,“嗯,他很好。”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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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清进医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暨尘马不停蹄的便赶来了医院。
看着鼻青脸肿的周正清,暨尘一脸不可思议,“不是,你居然还活着?居然还只是受了这么轻的伤?”
暨尘人都惊呆了,囚…秦嗣,结果只受了皮外伤?!
周正清没好气的看了暨尘一眼,完全不想理暨尘。
悄咪咪掀开周正清的衣服看了一眼,看到周正清衣服下的惨状,暨尘不由感叹道,“啧,伤的还挺重。”
门口进来的温期,听到暨尘的话,不由冷哼一声,“伤的能不重吗,肋骨都断了一根。”
温期的话,令周正清不由想到了昨晚被围殴时的场景。
那个板寸头,一身肌肉、穿的浑身黑的男人,正是他一脚,踢断了他的一根肋骨。
那人应该是练过的,甚至,还不仅仅是练过那么简单,明显知道打哪里最痛,也明显知道打哪里不会出大事,他身上的伤,有一半都是那人的杰作。
即便知道周正清肋骨断了一根,暨尘还是有点不可思议,“就这样?”
“没事了?不用找关系?也不用通知家里?”暨尘根本不敢相信这件事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不然呢?”周正清反问。
“不是应该把你打的半死,然后再把你关进橘子,再是精神病院?或者恶贯满盈的监狱吗?为什么你现在还能在医院待着?”
“居然还是在这么豪华的病房待着?”看了看这豪华的病房,暨尘不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