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庸希望可以挖出更多。
然而,事与愿违。无论怎么拷问,再也没有其他钱财。
想想也是。他们三个,携带十万美元的凭证,已经是非常冒险。所以,才要印章和凭证分开。
估计川岛芳子也是担心汪家会黑吃黑。有些事,心照不宣。
“滚!”
张庸暴躁的怒吼一声。
连打带踹的,将两人撵出去。主打一个残暴。
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日寇海军。
放这两个汉奸回去,正好让他们去找日寇陆军告海军的状。
反正日寇陆军是绝对不可能去找海军马鹿印证的。他们只会将这笔账加在以前的血海深仇上。
应景的时候,就让日寇海军付出血的代价。
当然,日寇海军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样会让日寇陆军付出血的代价。
后世的资料显示,有个叫做丰田副武的海军大将,是最仇恨陆军的。这个家伙本来是甲级战犯,最后却成功脱罪。
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和陆军矛盾极深,揭发了大量陆军的秘辛。
在他担任日寇海军联合舰队司令期间,还和东条英机发生过严重的冲突。一度被列为东条英机最大的敌人。
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是东条英机的死敌,最后居然被判决无罪。
厮杀吧!
狠狠的厮杀!
最好厮杀的死去活来的。
正好天亮了,张庸拿着印章和凭证,来到花旗银行。
将十万美元全部转入宋子瑜的账户。
然后回到媚香楼。
这边还有竹机关的骨干,可以继续审问。
然而……
好运气似乎用尽了。
接下来的审讯,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主要是没什么油水。懒得跟进。交给岑兆海等人去练手。他的心思已经转移到扬州。
扬州有什么?
日寇的窝点。
按照夏岚和方慕雨的说法,这个窝点里面,应该是有日寇大量物资的。
不过,具体是什么物资,她们俩不是很清楚。
既然是大量,肯定得没收。
事不宜迟。必须尽快行动。
打电话回去大校场,询问空警四团到达没有。得到答复,已经到了。
杨步青等人的速度极快,一晚上就从上海赶到了金陵。坐火车来的。
“你去扬州吗?”张庸转头问天河惠子。
“去。”天河惠子点点头。
她现在的命运已经和张庸牢牢的捆绑在一起,自然积极。
对于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张庸是既提防,又利用。不过,暂时还是可以放心的。因为她的退路真的断了。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或许还有宽宏大量的可能。但是日寇绝对没有。
日寇陆军那是绝对的睚眦必报。
无形中,他们是将很多人都驱赶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不过,日寇陆军也不在乎。他们觉得自己能够消灭一切的敌人。消除一切的障碍。
在诺门罕战役之前,日寇陆军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对手。
他们的狂妄无知,连法国人都无法相比。
回到大校场机场。
果然,杨步青、宋有明已经带着空警四团的120人的精锐队伍赶到。
和张庸见面以后,两人的神色,有点怪异。
“怎么?出事了?”
“处长……”
“说。什么事?”
“我们丢失了部分的子弹……”
“丢失?”
“被偷了……”
“什么?”
张庸愕然。
子弹被偷了?
有人偷子弹?
等等……
你们好像是军队啊!
军队的子弹,居然被人偷了……
这……
荒诞啊!
两人也是感觉十分羞愧。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们也觉得十分荒诞。很长时间都没办法接受事实。然而,残酷的事实就是这样。
“在哪里被偷的?”
“火车上。”
“靠近什么位置?”
“苏州。”
“被偷多少发?”
“一千五百发。”
“简单说说。”
“是。”
两人艰难的描述起来。
因为是夜间乘坐火车。所以,他们都很困。
在后半夜,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爬上火车,从车顶靠近。
车顶是哨兵的死角。哨兵没睡着。但是也没发现。
等天亮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包子弹不见了。但具体是几点被偷的,怎么被偷的,完全没有头绪。
只能推测是非常高明的盗贼,从车顶放钩子下来,将装子弹的麻袋悄悄的勾上去。拿走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事后,他们自己也调查过。但是很可惜,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这120人的队伍,装备了60支加兰德步枪。其他装备的都是春田m1903步枪。
每支步枪配备30发子弹。六个弹夹。
每支加兰德配备五个弹夹。也就是40发子弹。
他们之前都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觉得30-40发子弹已经很多了。
事实上,大部分的国军,每个士兵,可能还没有30发子弹。只有那些比较正规的德械师才有。
剩余的子弹,用麻袋装好,留着备用。
坐火车的时候,备用的子弹就放在车厢的中间。周围都是睡觉的士兵。
结果就是这样,还是被偷走了。
不能说是非常神奇。只能说是特别神奇。小偷的技术神乎其技。
一包子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足足1500发子弹,重量也有那么七八十斤的。结果,楞是被小偷给勾走了。
难以置信……
匪夷所思……
“这件事,先记着。”张庸没有苛责,“子弹我来补充。”
“是。”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损失了1500发子弹,会严重影响战斗任务。
须知道,加兰德半自动步枪消耗子弹的速度是相当快的。一个八发的弹夹,几秒钟就能打完。40发子弹,一两分钟就消耗殆尽。如果是没有足够的子弹,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就会变成烧火棍。
幸好有补充。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张庸的随身弹药仓库零零碎碎的也能生产一些弹药。
型号随机。
数量随机。
这种7.62*63毫米的春田步枪子弹,也在生产系列。
最近可能是系统逐渐找到了增加能量的办法,所以,随机生产出来的弹药数量,有所增加。
静悄悄的找地方拿出来。居然有三千多发。分成三箱。
于是提取出来。交给空警四团。
损失1500发,补回3000多发。应该可以满足战斗需要。
当即安排战斗任务。
从金陵出发。坐船。直达扬州。
坐船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携带比较多的东西。
人数也不多。一艘小火轮就能搞定。
不过,小火轮需要提前安排。复兴社特务处自身没有小火轮。
“其实……”杨丽初欲言又止。
“说。”张庸知道她有建议。
“陈书童也在金陵。”
“陈书童?”
张庸想起来了。是海军那个。
据说和海军司令陈绍宽有些关系。但是传言不知道真假。
之前,张庸在镇江,和他有过来往。是个挺好说话的人。
“他有炮艇。”
“炮艇……”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炮艇?似乎也不错。速度快。还可以提供一定的火力。
然而,借用海军的炮艇,到时候,肯定得分一部分战利品给海军。见者有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如果不给,那就是小气。以后别人都不和你来往了。
“如果物资比较多,你也带不完。”
“也对。”
“还有,以后长江……”
“明白了。”
张庸反应过来。
杨丽初是在委婉的提醒他,长江航道很重要。
无论以后张庸是要做什么,都要和海军搞好关系。虽然海军实力不强。但是控制着长江航道啊!
长江航道就是黄金水道。流淌的江水就是金钱……
好吧,去找陈书童。
国府是有海军编制的。虽然没什么战舰。
海军司令部设在镇江。但是在金陵也有办事处。陈书童就在办事处。
上门。
通报。
陈书童立刻出来迎接。
“张组长!”
“陈参谋!”
“请。”
“请。”
两人进入办事处。
陈书童热情的倒茶。然后好奇的看着张庸。
外表平平无奇。但最近声名鹊起啊!没有黄埔学生的身份,却被委座授予二等中正剑。
有前途。
是人才。
“陈参谋,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张组长,你说。”
“我想借你们海军的炮艇一用。”
“做什么?”
“去扬州。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需要多久?”
“一个来回。快则一天。慢则两天。”
“需要我们提供火力吗?”
“应该不需要。当然,如果伱们可以提供,那就更好。”
“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我现在就打电话去镇江那边。安排炮艇从镇江过来。大概需要三个小时。那我们约定,三个小时以后,在江边码头等候,你看如何?”
“好!”
张庸欣欣然点头。
这个陈书童,还是非常热情的。
没有提任何条件。
当然,他张庸不是幼稚之人,事后肯定得有谢礼的。
至少,不能让别人的炮艇白白跟你跑一趟不是?人工啊,柴油啊,消耗的弹药啊,都得补充回来。
如果在补充之外,还多给一点,那就更好了。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对了,忽然想起一件事。崇明岛……
崇明岛上面有日寇盘踞。伪装身份是海盗。什么时候去干他一票?
这个日寇间谍的老巢,他很早就想要上去挖个底朝天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终于是有机会了。
“陈参谋……”
“张组长,有话直说。”
“你们海军的炮艇,能直接靠近崇明岛吧……”
“当然可以。”
“那,我可能想请你们合作,带我上去崇明岛。”
“好啊!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先忙完扬州的事。”
“好。”
陈书童答应了。
两人又说一些闲话,张庸才告辞。
地图提示,有一群蓝色小点点从远处到来。查看。发现是杨智。
疑惑。
杨智怎么来了?
他们不是都被处座调走了吗?
告辞。
出门。
发现的确是杨智。
还有他带的小队。所有人都在。
“组长!”
杨智立正敬礼。
眼神里面明显有点小激动。
其他人也是如此。
“你们……”
“组长,处座命令我们向你报到!”
“好,好!”
张庸明白过来了。
显然,处座是得知他张庸的“意向”了。
既然他张庸已经决定在空军那边发展,那么,对处座自然是没有任何威胁了。
不但没有威胁,以后可能还要相互提携。
毕竟,空军这边,年轻人非常多。前途一片光明。
如果运气好,他张庸以后成为空军的大佬之一,也不是没可能的。
“组长,欧阳圣他们也回来了。”
“好,好,好。”
张庸立刻带队返回鸡鹅巷总部。
果然,欧阳圣、南宫寒青、覃海涛都带着各自的小队回来了。
“组长!”
“组长!”
看到张庸出现,他们都相当的激动。
从天津卫回来以后,他们就和张庸分开了。直到现在,才重新相遇。
他们都特别怀念以前和张庸一起战斗的时光。
当然,还有发钱的日子……
“大家好!”
“大家好。”
张庸笑吟吟的和所有人打招呼。
没有追问他们之前做什么。没必要。都是处座的安排。故意挖空他的根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将你的人全部抽光,你自然就没办法建立私人势力了。
没有一群忠实的手下,你凭什么和我抢?
现在,他张庸要去空军了,处座觉得他没有威胁了,于是又做“好人”,将这些人放回来,以示友好。
呵呵,都是套路。
他张庸以前不懂。但是现在已经懂了。
懂了的结果就是什么都不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家似乎还是好朋友。
然而,如果某一天,他张庸知道马汉三要暗算戴老板,他张庸绝对不会吭声。
就这样……
忽然看到李伯齐出现。
所有人急忙噤声。刚才的热闹喧嚣,顿时消失。
在李伯齐的面前,也就是张庸敢胡言乱语。在其他人的心目中,李伯齐可不是好相处的主。
绝对是能止小儿啼哭的。
“过来。”
“是。”
张庸急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进入李伯齐的办公室。发现他的桌面上,放着一封信。
信封表面皱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塞在哪里。可能是裤兜?然后辗转来到李伯齐的面前,就成这样了。
“给你的。”
“什么?”
“有人要挑战你。”
“挑战我?”
张庸狐疑。挑战我什么?
将信封拿过来。发现封口已经拆开。哦,李伯齐已经看过了。
于是懒得再看。这年头都是繁体字。虽然阅读起来,基本都能看懂。但是,看得头痛。他真不擅长动脑。
“说什么了?”
“拿走你一袋子弹作为敬礼……”
“子弹?”
“空军那边的吧?在火车上就被人钩走了。”
“原来如此。”
张庸恍然大悟。然后哭笑不得。
玛德,怎么会有人这么蛋疼?来找自己单挑?自己是啥货色,他不知道?
要挑战,也是挑战贪财好色什么的。
你丫的要挑战我什么?打枪不行,拳脚不行,跑步不行,甚至连吃饭都比不过别人……
我一无是处的好吧,挑战我有什么意思?
切……
脑子入水了。
“你还是看看吧。”
“不看。”
“林夫人干的。”
“谁?”
张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林夫人?
哦,是那个神秘的林夫人。
就是要购买自己的图纸。愿意出一万英镑一张的那个。
她……
怎么忽然改行做小偷了?
得,估计还是冲着自己的情报来的。自己上次拒绝了她,她不爽了。
于是,正好遇到空警四团出行。又没什么经验。于是找人干了一票。
表面上偷的是空警四团。其实是杀鸡儆猴。就是给他张庸颜色看的。
唉……
这狗日的。自己招谁惹谁了。
我不卖你情报,你还跟我犟上了?行,既然你要犟,咱们就犟到底。
我张庸前世在网络上,也是一等一的杠精。
哪怕是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死不承认。
咱们俩,谁怕谁?挑!
“打电话。”
“打给谁?”
“林夫人。”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信封里面有。”
“是吗?”
张庸半信半疑的将信封拿起来。
撑开封口。忽然眼前一亮。里面好像有美元啊!绿油油的,不是美元是什么?
顿时抖擞精神。将美元从里面抽出来。发现只有一张。面值是10美元。忽然有点好奇。10美元钞票上面的头像是谁?不是华盛顿,也不是林肯啊!然后发现钞票上面有一串手写的数字。
哦,这就是电话号码了。话说,这位林夫人,倒是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他嗜钱如命。将电话号码写在钞票的上面,他张庸想不看都不行。10美元,让你打一个电话,你总不能拒绝吧?
何况,还有挑战书呢。
涉及到1500发子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面子不面子的,那都是小事。主要是,属于他张庸的东西被人拿了,他很不爽……
拿起话筒。拨号。
电话很快有人接。
是一个糯糯的女子的声音。和上次那个完全不同。
“喂……”
“我找林夫人。叫她赶紧来听电话。”
“你是哪位?”
“我是张庸。复兴社特务处的张庸。”
“你去沿江路11号吧。”
“做什么?”
“有人在那里等你。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
张庸还真是不信邪。直接答应了。
在其他地方,或许他还担心会被人暗算。但是,在金陵、上海、杭州这三个地方,他完全没在怕的。
这都是自己的主场。
如果在自己的主场都被暗算,那死了也是活该。
放下话筒。
准备出发。
李伯齐什么都没说。仿佛根本不存在。
张庸出门。
“杨智!”
“到!”
“集合你的队伍,跟我走。”
“是。”
“带瞄准镜。”
“明白!”
杨智立刻去安排。
很快,五辆小汽车就鱼贯驶出鸡鹅巷总部。
静悄悄的驶向沿江路。
对于那个沿江路11号,张庸没什么印象。
他从来都不看门牌号的。所以,他肯定没有特工的天赋。记忆力太差。
到达沿江路。
张庸放慢车速,开始看门牌号。
结果意外的发现,沿江路这边,根本就没有正规的门牌号。
沿江路这边,并没有完整的规划。都是各种自行搭建的乱建筑。所以,民政署根本没有在这边登记门牌号什么的。
得,好像是被人给耍了?
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人在这边。是故意让他白跑一趟的。
玛德……
正要骂娘,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大块牌子放在路边,华丽丽的写着11号……
骂人的话到嘴边又缩回来。好吧。误会了。有人。
监控地图。发现那里就一个人。
没有武器标志。但是有金钱标志。于是立刻抖擞精神。
静悄悄的靠近。意外的发现,这个11号,居然是一个酒吧。有点吃惊。沿江路居然有一个酒吧?
不可能吧……
他之前曾经路过这里的。
虽然说记忆力很差。但是酒吧确实没有啊!
狐疑。
暗暗提高警惕。
那位林夫人,可能有些手段。
小心驶得万年船……
摆摆手,示意其他人下车。在四周警戒。
确信没有异常以后,张庸才下车。走近酒吧。发现里面确实是只有一个人。
不是美女。
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须发皆白。两只眼睛小小的。很没素质的蹲在太师椅上抽焊烟。
长长的烟杆,好像是纯铜打造的。一呼一吸间,火星子乱冒。铜烟杆似乎也隐隐间发红。让张庸不敢轻易的靠近。
在武侠里面,这样的老头子,往往是游戏风尘的绝世高手。轻易招惹不得。
他手里的纯铜旱烟杆,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轻则点穴。
重则将天灵盖都掀开。
小心为上。
幸好自己有枪。淡定。
先准备好柯尔特m1911大口径手枪。
一旦不对,立刻拔枪。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不信11.43毫米口径的子弹,会打不死一个老家伙……
“你很小心……”老头子吐着烟圈,声音却很清晰。
“林夫人呢?”张庸依然高度警惕。
“她怎么可能亲自来见伱呢?你还没有见她的资格。”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范良辰。也可以叫我范老头。或者老范。当然,叫范先生也行。”
“你来做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你确定要站着说?”
“说。”
“当然是谈生意了。你很有本事,居然能搞到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的最新设计图纸。”
“不是我搞到的。是从日谍身上搜获的。”
张庸暗暗皱眉。
林夫人这帮人,消息很灵通啊!
自己才将图纸给麦克法兰多久?她居然就知道了?还派人找上门来!
情报贩子这么赚钱的吗?
搞的自己好心动。好想加入。但是又担心被人骗……
“还有吗?”
“图纸。”
“想抢?”
“美元。买。”
“没有了。”
张庸小心谨慎的回答。
的确是没有了。但是,就算有,他也这样回答。
没办法,他现在是弱势群体啊!
国际情报舞台,对他完全陌生。他也没有引路人。
在复兴社特务处,李伯齐就是他的引路人。可是,当进入国际舞台以后,李伯齐就帮不上忙了。
“我可以教你一些功夫。”
“九阴?九阳?”
“空门。”
“什么?”
“就是盗技。”
“什么?”
“听不懂吗?就是小偷!小偷!小偷!”
范良辰忽然恼火起来。
他觉得张庸是故意的。
就是要他说出小偷三个字。但是他不喜欢这三个字。
他是大盗!他不是小偷!
“哦……”
“你很有天赋,我决定收你做弟子。”
“骗我学费?”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南北十三省,每个省都有一个贼王,我就是其中之一。”
“听起来很厉害。”
“等我死了以后,我留下的财产都是你的。”
“我相信了。”
“那就好。我现在就给你演练一遍。”
“什么?”
“你走过来。”
“做什么?”
“过来。”
张庸于是走过去。
忽然感觉眼前人影一闪。他下意识拔枪。
结果……
似乎气氛有点尴尬。
范良辰呆呆的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
感觉哪里不对……
咦?
张庸身上居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但是他又摸出一把枪来……
这……
一时间,范良辰整不会了。
没理由啊!
他居然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贼王啊!南北十三省……
那边,张庸也有点惊讶。
是惊讶。但是没有蒙圈。
范良辰的动作好快。居然比他拔枪还快。
完全没料到。
小觑对方了。
幸好对方没有给自己几刀。
否则,自己中刀以后,还能不能顺利的开枪。不好说。
大意了……
对方确实是高手。
“你有点笨……”
“你反应太慢。”
范良辰忽然醒悟过来,开始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有从张庸的身上摸到任何东西。这让他脸上挂不住。幸好,他也发现了张庸的巨大缺陷。
“我又没有说我是高手……”张庸悻悻的回应。
“我能帮你。”范良辰改变思路,“让你的反应变得更快。保证你以后不会被人偷袭。”
“收费吗?”
“当然不。我看走眼了。你不适合修炼飞龙探云手……”
“什么手?”
“我的独门绝技。飞龙探云手。”
“你剽窃的吧?”
张庸暗暗的怨念。
飞龙探云手,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那是李逍遥的绝技吧?
你能和李逍遥比?
心念一转。
你说我不适合练?那我偏要练。
故意给你上点难度。
如果我学不会,不是我蠢。是你不会教。
总之,是你没本事……
“我就要学这个飞龙探云手。”
“你天赋不足……”
“那算了。”
“别。”
范良辰被挤兑了。
他重新蹲回去太师椅上面,噗嗤噗嗤的抽烟。
纯钢的旱烟杆,被他吸的逐渐滚烫,开始泛红。越来越红。最终居然变成红彤彤的一根。
好家伙。烟瘾大到这样的程度,至少也是十级肺癌吧。
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啊!
“这酒吧是什么时候修建成的?我记得以前没有?”
“昨天。”
“什么?”
张庸惊讶。
原来是昨天赶工出来的啊!
难怪……
还真的以为自己老年痴呆了呢!
还好。记忆力还没有崩溃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别一会儿连自己有几个儿子都不记得……
“我决定了!”
“收你为徒!”
范良辰忽然停止抽烟,拿着旱烟杆狠狠地敲着太师椅扶手。
张庸默默的看着对方。完全没有反应。
你决定了?我没答应……
随即看到范良辰拿出一个金元宝……
好大一个。比拳头还大。
咦?
这是什么?
金元宝?真的?假的?
靠,不会是真的吧?那么大一个?
比自己拳头还大?
“这……”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嗯?”
“我范良辰这辈子都没有收过徒弟。今天算是破天荒了。”
“等等。”
张庸觉得对方的演技好逼真。
林夫人也真是厉害。为了引诱自己上当,策划了这么高明的场景?
找个老家伙,冒充什么贼王,引诱自己上钩?
如果自己真的拜师了,那以后还不得听师傅的话啊?如果不听,那就是欺师灭祖啊!
要被三刀六洞,浸猪笼的……
靠,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在纽约那边都能听到……
“一个不够?”
“行。给你一双。另外一个等于是提前送我徒弟媳妇的。”
“呃……”
张庸感觉眼前一花。
范良辰的手中,又多了一个金元宝。
同样是好大一个。非常逼真。看起来的确像是真的。造假技术一流。
伸手。
将一个金元宝拿过来。
他倒是要看看。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这么逼真。
等自己学会了,以后也假冒一堆。然后去骗人。
结果……
他越看越不对。
这好像不是假的。好像是真的。
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鉴定黄金的本事还是有的。
毕竟,经他手的黄金也有那么多。手感练出来了。
逐渐有点蒙了……
难道真的是黄金?
那么大一块黄金,至少三斤啊!
换算过来,就是1500克!大概相当于五根大黄鱼。
厉害了……
五根大黄鱼……
还是不太相信。
转头。看着洋洋得意的范良辰。
“真的?”
“当然。我盗帅拿出来的东西,岂能有假?”
“盗帅?”
张庸顿时被噎住。
晕死。你别胡乱挂名啊!玷污盗帅这个词!
盗帅是谁?
是香帅啊!
你有楚留香那么英俊潇洒,那么武功高强吗?
荒诞……
然而,更加荒诞的事情还在后面。
经过他的鉴定,确信两个金元宝都是真的。都是沉甸甸的黄金。如假包换。
纠结了……
要不要拜师?
拜师就有两个大金元宝。
这可是足足十根大黄鱼!
十根大黄鱼啊!
足足3000克黄金!师父给徒弟的见面礼!
坦白的说,这简直是扣住了他张庸的命脉。只要拜师,就有十根大黄鱼。他怎么可能错过?
但是……
万一以后需要欺师灭祖怎么办?
他又要黄金,又要名声,又要沽名钓誉,又要心狠手辣……
不行。
得想个变通的办法。
你们林夫人手段多,我张庸的歪主意也不少。
好的没学到多少。但是歪门邪道他全学会了。
“那个……”
“乖徒儿,你有话直说。”
“我不能拜你为师。”
“为什么?”
“算命先生说了,我的命格太硬,会克师父。我要是拜你为师,你随时都会死于非命的……”
“胡扯!哪有这样的事。我不信这个邪。”
“但是我信啊!万一真的灵验怎么办?你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不能害死你不是?”
“那你到底想咋的?”
“你代师收徒。收我做师弟。我叫你师兄。咱们的师父应该已经过世。那我的命格就克不到他了。也克不到你。两全其美。你意下如何?”
“张庸啊……”
“师兄,你说。”
“我发现,你的无耻,真是超出我想象啊!”
“有吗?”
“刚才我的确是在演戏。做局。请你入局。但是现在,我发现,你特娘的真的能继承我的衣钵……”
“过奖了。”
“不,不,我是认真的。我特么的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你这么无耻……”
“师兄,我其实是好人。真的。”
“行。我代师收徒。就收你做师弟。就冲你的无耻,以后遇到其他的王八蛋,你也不会吃亏。说不定还能帮我找回场子。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你无耻。你有前途……”
“呃……”
张庸:……
这是在夸我吗?
应该是吧……
就当做是了。
赶紧将两个金元宝收起来。
黄金已经到手。剩下的就无所谓了。有时间,慢慢聊。
“师兄,林夫人那边……”
“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一切……”
“师弟,你太贪心了。就算是跟你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那好,我想知道,那些图纸真的那么值钱吗?”
“真的。而且,经过我们转手以后,还更值钱。”
“多少?”
“这个没有定数。如果是核心技术,几万英镑一张,都是有的。”
“是吗?”
张庸暗暗咂舌。
特奶奶的。真那么值钱啊!
几万英镑一张!
那就是十几万美元了。
哇靠!
太凶残了。
极度向往。
系统随便生成一百几十张,自己什么都不用干了……
坐享其成。
一夜暴富。
下意识的看随身空间。却发现没有新的图纸。都是之前bf109战斗机的旧图纸。没有战列舰的。
疑惑。
实在是搞不懂系统的运作。
到底怎么样才能积聚能量。怎么样才能生成更多图纸呢?
好歹给个简单的说明啊。让自己也有努力的方向。然而,没有。系统依然是死气沉沉的。毫无反应。
只好作罢。
还得靠自己摸索。靠自己去掠夺……
不对。是缴获。缴获。
思绪回到现实。
“我的子弹是被你偷走的?”
“不是。”
“不是?”
“这种小事,需要我这样的盗帅出马?”
“盗帅……”
张庸无语。
你要是盗帅,我就是贼帅。特别帅……
“叫他们还给我。”
“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林夫人叫你来见我,难道就没有给你一点权力?”
“有。”
“什么权力?”
“给你一枚特殊的金币。”
“拿来。”
张庸伸手。
范良辰弹弹手指。一枚金币就无声无息的落入张庸手中。
张庸确信,这不是武功。应该是多年练成的。虽然对方自称盗帅,有点过分夸大,但是,手底下的功夫,确实不错。
毕竟是贼王。还是混国际舞台的。没有点本事。可能早就被干死了。
所以,自己也得认真练练。提升实力。
想要在国际舞台摸鱼,恐怕有些难度。
仔细观察金币。
发现上面没有数值。只有非常复杂的花纹。
仿佛就是西幻里面的货币。
“有什么用?”
“恭喜伱。成为天机阁的一员。”
“天机阁?”
张庸感觉画风好像有点改变。
好像自己是来谈情报生意的。不是来练武的。也不是修仙。
然后你告诉我,有个天机阁?
烂大街的名字……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情报。”
“林夫人在哪里?”
“她就在金陵。但是,你找不到她的。”
“她不是要见我吗?”
“在适合的时候,她会见你的。”
“故作神秘……”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对吧?”
“是……”
“所以,你有什么情报,可以拿出来,请我们帮忙斟酌,然后给你一个合适的价钱。”
“天机阁就是一个平台吗?”
“你可以这么说。单打独斗是很危险的。只有抱团才安全。”
“那好,我说一个情报。如果我知道,德国会在什么时候入侵波兰,那这个情报价值多少钱?”
“德国,入侵,波兰?”
“对。”
“你有足够的资料证明是真的吗?”
“没有。”
“那就是信口开河,没有人相信的。分文不值。”
“需要什么资料?”
“当然是德国内部的作战命令,兵力调动,部队位置等等信息。如果有弹药配备,后勤补给计划,那就更好了。”
“你们还挺专业?”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很奇怪,你既然是贼王,为什么会加入这个行当?”
“兼职。”
“呃……”
张庸被噎住。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兼职……
靠,原来干这一行,还可以兼职!
等等……
“我也可以兼职?”
“可以啊!”
“呃……”
张庸无语。
原来是自己想岔了。
以为别人是专门贩卖情报为生的。
没想到是兼职。
但是……
“萨菲雅又是怎么回事?”
“更大的情报平台。只进行高价值的情报买卖。”
“多高价值?”
“至少10万美元以上。”
“那天机阁的情报会卖给萨菲雅吗?”
“价高者得。”
“你们不怕被暗算吗?万一人被杀了,情报也被抢走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哦……”
张庸明白了。
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
丛林法则。
弱肉强食。
平台只负责提供信息。但是能不能搞定情报买卖,还得看个人本事。
万一被别人骗了,或者是黑吃黑,自己只能憋着。
可没有什么担保交易的说法。有钱没命花是常态。
高风险,高收益。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反过来亦然。
“这枚金币……”
“你去和平饭店,出示这枚金币,自然会认识很多同行。”
“有危险吗?”
“强者自强。”
“好吧……”
张庸悻悻的闭嘴。
果然,小萌新是没有人权的。
什么都要靠自己。
范良辰的话,只有两个信息有用。
第一,金币。
第二,和平饭店。
原来那么多的情报交易,都是在和平饭店里面进行的。
话说,自己从和平饭店外面路过的次数挺多的。但是一次都没有进去过。似乎错过了很多机会?
默默的耍玩着手里的金币。
这是钥匙。
通向国际情报交易的钥匙。
一旦他用这个钥匙打开了封闭的大门,可能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外面的世界可能很精彩。
但是,外面的世界,也有可能非常残酷。
生死有命。
富贵在天。
复兴社特务处的名头,对国际情报贩子来说,毫无保护作用。
最终还是要靠自己。靠自身的实力。
不过,他暂时没有什么情报可以出售。也不需要购买什么情报。
所以……
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告辞!”
……
回到鸡鹅巷总部。
李伯齐什么都没问。仿佛根本不关心此事。
然而,张庸却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就是曹孟奇被调走了。不在鸡鹅巷总部了。
“老曹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你代管鸡鹅巷总部,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玛德……”
张庸第一反应就是,戴笠又暗中对付自己。
是因为曹孟奇回来以后,可能和自己联手,然后尾大不掉吗?姓戴的要不要这么敏感?
总是采取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连李伯齐都没有告知。
不爽。想要给姓戴的弄点麻烦。
“处座还在岭南……”
“嗯。然后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没有那么快……”
“要不,我们反了他?”
“你有能力吗?”
李伯齐头也不抬。当他什么都没说。
张庸悻悻的闭嘴。心想,我就是试探试探你嘛。如果你想要反他,咱们就联手……
“你根本不知道处座的实力有多强。”
“很强吗?”
“你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都是他愿意给你看到的。”
“特务处的人就那么多……”
“你对总队有什么了解?他们在哪里?还有多少人?”
“不知道。”
“除了旧的八个行动组,还有四个新的行动组,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杨善夫的训练基地,有多少人?多少武器装备?”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想造反?”
“你知道举行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处座的心腹。”
“想过。”
“那你还胡说八道?”
“他暗中对付我。我说说也不行?”
“滚!”
李伯齐忽然暴怒。
张庸只好悻悻告辞。心想,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姓戴的也不是不死之身。
自己现在对付不了他,不等于以后没机会。
你去跟姓戴的告密也无所谓。
最多是一拍两散。从此陌路。
“回来!”
蓦然间,李伯齐又叫。
张庸悻悻的回来。立正。站好。不说话。但是满脸不服。
“处座现在没有必要针对你。”
“那老曹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连你也不知道?”
“搞不好可能是去红党那边了。”
“什么?”
“曹孟奇是自己失踪的。他自己独自离开了鸡鹅巷总部。然后没回来。”
“什么?”
张庸顿时愣住。
然后,又想到了一些事……
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曹孟奇不会真的跑去寻找红党了吧?
晕了。好像是自己的锅?
好像是自己让地下党卧底去做曹孟奇的思想工作……
本来是想要激励曹孟奇重新振作。没想到,直接将曹孟奇激励的跑去红党那边寻找光明去了。
晕死!
那个地下党卧底叫什么来着?
余飞?好像是。威力这么大?
才几天的时间,居然就将曹孟奇激励的迫不及待的投奔红党去了?
擦……
这思想工作的威力,真是……
服!
超级佩服!
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李伯齐。
奇怪,他怎么知道曹孟奇去红党那边了?难道他和红党那边有秘密联系?
可是,李伯齐明明不是红党啊……
“他会有麻烦。”
“哦……”
“那边本来就恨透了他,如果被那边抓到……”
“我……”
张庸当然明白曹孟奇的处境。
李伯齐说的那边,就是党务调查处。是徐恩曾那边。他们和李伯齐也是怨恨极深。
之前的金霖,和曹孟奇见面,那是随时拔枪的。
本来,张庸想拍着胸脯保证,我现在就去将老曹带回来。但是很快又丧气了。
他没有这样的本事。
抓日谍,他或许可以。但是找曹孟奇,有点难。
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张庸并没有给曹孟奇做标注。偌大的金陵,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人,太难了……
“铃铃铃……”
“铃铃铃……”
忽然,桌面的电话响起来。
李伯齐冷着脸,将话筒拿起来。不说话。片刻之后又放下。
“曹孟奇过江了。去了江北。”
“什么?”
“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事了。追不到了。”
“这……”
张庸神色古怪。
好家伙。老曹你是要做什么?
你丫的不会是想要去陕北吧?
晕死!
余飞那个家伙。
思想工作要不要这么给力!
直接上王炸啊!
内心暗暗嘀咕。却不敢告诉李伯齐真相。
余飞的身份,张庸不可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哪怕是李伯齐。因为这关系到红党。
他张庸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哪怕是跟李伯齐说要造戴老板的反。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保的手段。戴老板做初一,他做十五。戴老板想要杀他,没那么容易。但是余飞就不行。一旦身份泄露,分分钟会牺牲的。
默默监控地图,发现两个黄点都不在。
外出执行任务了?
不敢说,不敢问。
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主打一个哑巴。
沉默。
良久。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李伯齐最终摆摆手。
“组长……”张庸想要接话,电话又响。
李伯齐拿起话筒。
依然是不说话,不久又放下。
“查到了。他买了去天津卫的火车票。”李伯齐皱眉。
“天津卫?”张庸疑惑。
曹孟奇要去天津卫吗?去做什么?
那边的日寇好多……
难道是去杀日寇?
在奉天被日寇围追堵截,他没有机会发挥,最后反而被捕。奇耻大辱。
莫非是要去天津卫找日寇报仇雪恨?
有这个可能……
“你去忙你的事吧。”
“好。”
张庸只好暂时放下此事。
人各有志。
曹孟奇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他遭受奇耻大辱,想要报仇雪恨,非常理解。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
既然买了火车票,为什么又要过江?
过江再上火车?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逝。没有深究。
张庸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海军的炮艇应该到达了。得抓紧时间出发。
“杨智!”
“到!”
“集合队伍!”
“是。”
张庸连续发布命令。
随后打电话去大校场空军基地,让杨步青、宋有明带队出发。
“在江边码头汇合。”
“是。”
准备妥当。
立刻出发。
前往江边。
果然,来到江边,陈书童已经提前到达。
一艘不知道型号的炮艇已经停靠在栈桥旁边。张庸大致衡量一下,可能排水量只有50吨?
武器好像是只有7.92毫米机枪。可能还是后来加装的。
似乎还有一门20毫米机关炮。但是用帆布盖着。显然是不准备动用。
机关炮本身其实不贵。但是炮弹贵。贼贵。
偏偏是机关炮的射速非常快,稀里哗啦的,几秒钟的时间,上百发的炮弹可能就出去了。
所以,如果自身不是弹药生产国,根本消耗不起的。
美帝的20毫米和37毫米高炮,在防空的时候,都是泼水般的倾泻炮弹。
那是美丽国。只有他们才那么豪横。换一个国家都没有这样的资本。小口径机关炮的炮弹成本相当高。
要说性价比最高的炮弹,反而是75毫米野战炮。
主要是生产的国家多,数量大,成本可以有效的降低。甚至国内都能仿制一部分。
“陈参谋。”
“张组长。”
陈书童上来,热情迎接。
张庸也热情的和对方打招呼。同时安排人员上艇。
从金陵到扬州,距离不算远,不到一百公里。坐船的速度虽然有点慢。但是顺流的话,四个小时也能到达。
四个小时,基本上大家挤一挤,站一站就行了。实在不行,席地而坐。
很快出发。
顺流而下。
张庸默默的监控地图。
来来往往的船只里面,经常有隐藏的红点。
可以判断都是日谍。他们真的是渗透到了各行各业。
日寇陆军的战略,基本上都是围绕铁路线展开的。同时,长江也是重点。
溯江而上,一直是日寇坚持的方针。
武汉会战以后,日寇依然没有放弃这个方针。依然试图进逼重庆。
不过,日寇已经是强弩之末。在石牌被打败。之后再也无法寸进。
到达镇江……
转弯。进入运河水道。
到达扬州。
张庸举起望远镜,观察附近的地形。
结果,望远镜里面,居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也在秘密的观察什么。
曹孟奇……
他居然在扬州……
张庸放下望远镜。皱眉。
曹孟奇来扬州做什么?是要杀日寇吗?
随后,发现一个黄点出现在地图边缘,逐渐向曹孟奇靠近。
张庸:???
黄点?
是来和曹孟奇接头的?
好奇。
急忙举起望远镜。
果然,发现黄点是一个中年人。相貌平平。
他来到曹孟奇的面前,似乎和曹孟奇说话。然后,他就带着曹孟奇静悄悄的离开。
不久,黄点就消失在地图的边缘。
张庸:……
啊,老曹啊!
这是真的靠上组织了啊!
前途可期!
值得赞许!
靠岸。
此时,夕阳西沉。
张庸看看手表,快七点了。很快天黑。
现在是阳历六月,昼长夜短。
然而,此时此刻的扬州,却另外有一番热闹。
各种各样的花灯,静悄悄的点亮。将运河的两岸装饰的好像是元宵佳节。
“杨智。”
“到。”
“今天是几号?”
“阳历六月五日。”
“六月啊……”
张庸好奇的看着四周。
六月份好像没什么节日吧。难道是端午节?
也不对啊……
“少龙,你感觉奇怪?”陈书童笑着插话。
“感觉很漂亮。在其他地方都没有见过。”张庸实话实说。眼睛滴溜溜的欣赏美景。
其实,他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前世、今世都是如此。
没啥爱好。没啥本事。
对旅游也不热衷。喜欢窝在家里。
六月份,只要有空调,有手机,有电脑,有网络……
其他都可有可无。
不是不想。是没钱。没能力做其他的。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拼命捞钱。
有钱才有一切……
却没有想到,这次来到扬州,居然可以欣赏到如此美丽的景色。
好多金钱标志。密密麻麻。琳琅满目。
切换到黄金标志。数量居然也有不少。
哇塞,似乎扬州比杭州还要富饶一些?
“这边有钱人多。”
“哦?”
“两淮盐商,扬州瘦马,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
张庸下意识的舔舔嘴唇。
各种各样的资料涌入脑海。明白自己可能是进入聚宝盆了。
烟花三月下扬州啊。为什么下?还不是因为这里的声色犬马?扬州的盐商太有钱了,所以,开发了很多有趣的娱乐项目。而针对这些盐商,还有主管盐政的官员,又有了着名的扬州瘦马……
“虽然没有以前兴盛了。但是,底蕴还在。”陈书童有意无意的说道,“扬州城有八大商家,个个都身家千万……”
“等等。”张庸插话,“你说的这个千万,是什么单位?”
“白银。两。”
“也就是上千万银元?”
“差不多吧。”
“哦。”
张庸面无表情。
他不觉得奇怪。
因为这里是扬州啊!红楼梦的原型所在。
红楼梦里面有多奢侈,现实的扬州,比它还要奢侈十倍。
在天津卫,几个大汉奸的家里,都能抄出上千万的银元。何况是底蕴极深的扬州?
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歪主意……
入宝山空手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风过留痕,雁过拔毛……
但凡是他张庸来过的地方,都必须刮地三尺……
“看这条街。”
“什么?”
“这条街过去,都是陶家的产业。”
“哦?”
张庸举起望远镜。
好家伙,一条街啊!那么长。两边都是商铺。
以前是盐商,现在都改成大地主了。与时俱进啊。看人流如织,络绎不绝,就知道生意绝对不差。
嗯,记住了。
但是,先办正事。有时间再说。
“那边。”
夜莺负责带路。
她居然对扬州也是相当熟悉。
张庸于是深深的怀疑,特高科是不是在扬州也有窝点。
方慕雨的“老家”,好像就是扬州……
话说,这些日谍对华夏文化还真是了解的相当深。对很多城市也是相当熟悉。沿海城市都有日谍渗透。有的还深入内陆极远。伊甲贺年就是。都跑到川中那边去了。距离沿海十万八千里。
既然日谍出没于成渝,估计西南昆明等地也有。华中、华南就更加不用说了。说句不好听的,真的是日谍遍地。根本抓不完。但是,这也意味着,这是一项长久的稳定的收入。
没钱就抓抓日谍,可以确保日常的经费开支,确保属下的衣食住行,不至于饿死……
“应该就是附近了。”
“好。”
张庸默默的监控地图。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街道上灯光明亮,人潮涌涌。
毕竟是当年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啊!
两淮盐商……
扬州瘦马……
密密麻麻的金钱标志,感觉整个扬州城,遍地都是钱!
切换到黄金标志以后,数量依然是相当得多。距离最近的,只有几十米,似乎走几步就能看到。
暗暗怨念……
那个金钱标志真是没什么用。密密麻麻的,还不如没有……
半径550米的地图显示范围内,有几百个金钱标志。麻了。
忽然……
系统信息掠过,金钱标志取消。
张庸:……
别啊,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别真的取消啊!
然而,没用。系统已经取消了。估计也是觉得金钱标志太泛滥,无法甄别出真正的目标。有不如无。
“晕……”
张庸也只好接受现实。
算了。只要保留黄金标志即可。地图确实变得清爽很多。
路上还遇到好些漂亮的姑娘。
可惜,暂时没时间沾花惹草。
他就是来干脏活的。在黑暗中做事。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会知道。
哪怕是有枪声,有爆炸声,也会被解读成为鞭炮声。
带着队伍默默的前行。走偏僻小巷。
地图零零星星的出现一些黄金标志,还有武器标志。但是没有密集的。
张庸推测,既然是日寇间谍的窝点,那肯定很多武器。
至于有没有黄金,不清楚。估计没有。
零零散散的,还有几个红点。很有可能是日谍。
等处理完正事,再去收拾他们。
忽然,一个红点进入地图边缘。还带着黄金标志。
咦?
日谍?身上有黄金?
张庸急忙判断周围的局势,然后举起望远镜。
十分意外。居然又是一个熟人。
很久不见那种。
谁?尹泰锡。
仔细看,没错,的确是尹泰锡。
他有标注的。
这个家伙开着一辆黑色的斯蒂庞克。嘿嘿。又是斯蒂庞克。
斯蒂庞克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尹泰锡下车。果然是他。样子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提着一个公文包。
有好戏。
张庸心思立刻活跃起来。
日谍窝点什么的,可以后半夜才动手。
现在,先去搞定这个尹泰锡。这家伙是一等一的土豪。肯定有油水。
地图提示,公文包有黄金标志。
不过,餐厅里面没有红色点点。
他来做什么?
和人接头吗?
正好。一网打尽。然后公文包没收。
哈哈。
完美。
每次出动,如果不捞点外快,张庸都觉得自己亏大了。这次也不例外。
既然遇到了,那肯定是要石头里榨出油来。
当即摆摆手,安排抓捕。
他本人静悄悄的靠近餐厅,近距离观察。
发现和尹泰锡接头的,不是一般人。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穿着上好的绸布长衫,显得很富态。旁边放着一根深墨色的拐杖。似乎也是名贵之物。
手里似乎是搓着两个铁胆?好像是的。银白色的。圆溜溜的。
拐杖的旁边,放着一个藤条箱。
没有黄金标志。
后悔了,不应该取消金钱标志啊!
如果有金钱标志,至少可以准确的判断藤条箱里面有没有钱财。
现在好了,只能靠猜。
在餐厅的外面,还有十几个保镖。其中有三个保镖还带着武器。
“是申公豹……”夜莺忽然说道。
“谁?”张庸一愣。
以为自己听错了。
封神都冒出来了?
“申仲昱,外号申公豹。”
“做什么的?”
“申家老三。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两淮地区的武状元。”
“哦……”
张庸默默计算时间。
从清朝灭亡到现在,好像也就是二十多年。
“申家,八大商家之一。”
“哦……”
张庸默默的观察。
申家和尹泰锡暗中接触,是要做什么?
发现申公豹将藤条箱推到尹泰锡脚边。
尹泰锡将藤条箱拿起来。提在手里。掂量掂量。然后放下。
随后,两人相谈甚欢。
张庸若有所思。
哦,这算是交易成功了吗?
申家和尹泰锡,到底进行了什么交易?
他们知道尹泰锡是日谍吗?应该不知道吧。如果知道,那就是汉奸了。
张庸虽然贪财。但是,祸害好人的事是不会做的。
如果申家只是单纯的被骗,当然是没有罪过的。可是,如果知道尹泰锡是日谍,还和尹泰锡来往,就有点问题。
耐心等待。
尹泰锡肯定会告辞的。
然后……
在路上堵他。
地图边缘又出现一个红点。
有武器标志。也是开车来的。但是没有标注。
他也是朝着尹泰锡来的。
张庸举起望远镜,发现是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但是看不清里面的人。
几分钟以后,别克轿车来到斯蒂庞克的旁边。停下。然后车灯闪了闪。
餐厅里面,尹泰锡和“申公豹”继续说话。
随后,尹泰锡站起来告辞。
申公豹将他送到餐厅门口。
就在这时候,别克轿车里面的日谍开门下车了。
张庸眼神顿时一闪。
要出事。
那个日谍手里有枪。
黑暗中看不清楚型号。但是,确实是提着枪。
早不下车,晚不下车,偏偏是这个时候下车?
还提着枪?
白痴都知道日谍要做什么。
果然,日谍迅速的举起枪,对着申仲昱射击。
“啪!”
“啪!”
枪声传来。
申仲昱猝不及防,当场中弹。
他面前的尹泰锡迅速后退。然后上车。没有上斯蒂庞克。上的是别克。
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提着藤条箱。
开车。
走人。
而那个日谍继续开枪射击。
这个时候,申仲昱的保镖也反应过来了。急忙掏枪还击。
“砰!”
“砰!”
枪声杂乱。
那个日谍很快也被击中。
张庸:???
什么情况?
这是刺杀吗?好像是的。
但是刺客也被打死了?刺客居然都没有逃跑?
只有尹泰锡一个人跑了?
这个刺杀……
似乎技术含量不太足啊!
刺客居然没有跑掉。自己也挂在了现场。
总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是,先不管了。先去追尹泰锡再说。
针对尹泰锡可能逃跑的四个方向,张庸早就有所准备。
结果,尹泰锡正好冲着他过来。
“嘭!”
“哗啦啦……”
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
从旁边推出来的板车将别克轿车拦截。
板车的上面都载着沉甸甸的砖头。当场就将别克轿车粗暴的拦下。
“轰……”
别克轿车撞到墙上。
杨智等人一拥而上。
成功的将尹泰锡从车里面拽出来。
尹泰锡本人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张庸先将他的公文包拿过来。然后将藤条箱也拿起来。
好,先不管里面是什么,现在,都归自己了。
果然,逮着肥羊就是能吃饱饭。
“是你……”
这时候,尹泰锡逐渐苏醒过来。
他居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张庸。
张庸:……
草率了。
没有及时戴上头套。
算了,认出就认出吧。反正和尹泰锡也是熟人了。
“好久不见。”
张庸含笑回答。
主打一个人畜无害小白兔。
“你……”
尹泰锡双目紧闭。希望自己晕过去。
真的。不如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是完全无法预料。
“没想到,你居然在扬州。”张庸平静说道。
尹泰锡不说话。
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昏迷。
可惜,他是清醒的。
张庸将公文包拿起来,打开。
果然,里面有金条。还有大量的银票。
金条是五根大黄鱼。沉甸甸的。一条的重量就有300克。
所以说,抓日谍是日常任务。只要还有日谍,就不会饿死。收入稳定。虽然不高。
粗略清点银票。发现数量喜人。居然有一万五千多。
不假思索的,全部吞没。
正好,他现在的随身空间完全放得下。
高兴。
这一趟来扬州,没白来。
正菜还没上,先来个开胃小吃还是非常不错的。
又将藤条箱打开。
有点失望。
里面没有金条。也没有银票。
都是各种纸质凭据。
最下面才有一封一封的大洋。但是数量不多。
数量多的话,尹泰锡根本不可能单手提起来。
所以,暂时可以无视。
查看那些纸质凭据,发现上面一张好像都是地契?拿起来,仔细琢磨,发现的确是地契。
古怪,怎么会有一张地契?
再看下面,似乎是盐引?有几十张那么多。
不肯定。繁体字。很复杂。能确定的是“盐”字。他想到的就是盐引。
奇怪了,一张地契?几十张盐引?
做什么?
卖地?卖盐引?
申家需要卖地?这年代还有盐引?
不明所以。
“这是庄园地契。”夜莺插话。
“有什么特别的?”张庸不懂。
地契就是地契。
有什么特别的?
庄园又如何?
“可以自由买卖的。很值钱。”
“是吗?”
“你看这个庄园,面积一百亩。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至少三千大洋。”
“那盐引……”
“这不是盐引。是盐票。是扬州商家内部流通的。”
“怎么用?”
“这张盐票注明是100担。就是一万斤。价值大约500大洋。”
“盐价这么便宜?”
“它和盐价无关。现在八大商家也不从事盐业生意了。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一种计算方式。盐票,就是内部流通的货币。一百担的盐票,价格就是五百大洋。如果是一千担的盐票,就是五千大洋。”
“是吗?”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然后又反应过来,日谍懂得就是多。自己啥都不懂。她啥都懂。
好吧,明白一件事。
就是——
这些,都是钱!都很值钱!可以拿来当钱用!
行了。他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继续拷问尹泰锡,如何继续榨油了。
尹泰锡努力装昏迷,扮失忆。
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张庸。落到这个家伙的手里,超级麻烦。
想到这个家伙拷掠的手段,尹泰锡不寒而栗……
不是单纯的拷打。不是单纯的折磨……
算了,还是乖乖认怂吧。
努力凑钱。
用钱换命。
对付张庸的唯一办法就是钱!百试百灵!越试越灵。
“都拿去……”
“都拿去……”
尹泰锡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
扮可怜。扮弱小。希望张庸善心大发,然后放过自己。
毕竟,现在落在张庸手里的资财,已经不是小数目。做人不能那么贪心。不要得寸进尺……
可惜,没用。
对于日谍,男的,张庸才没有丝毫怜悯。
秉承一个原则:石头里面也要榨出油来。
他招招手。
立刻有人搬来一张圈椅,让他舒舒服服的坐着。想要跷二郎腿。但是没跷成功。
尹泰锡就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戏码了。
如果知道什么。赶紧说吧。否则,恐怕就要经受无穷无尽的煎熬了。
“我真的没有了。都给你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扬州?”
“我……”
“你如果不老实回答,我会去问其他人。其他人会知道答案的。然后,我会将一条菜花蛇塞入你的嘴里。放心,菜花蛇没有毒的……”
“三个月之前。”
“烟花三月下扬州?”
“是……”
尹泰锡想哭。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句诗……
好伤感的。
别人烟花三月下扬州,是来风流潇洒的。
唯独我特么的遇到你……
你到底是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我都跑到扬州了,你还来抓我……
能不能换一个人。别总是抓我啊……
“来扬州做什么?”
“我……”
“做生意?”
“是,是,做生意……”
“但是伱为什么要刺杀申公豹呢?”
“我……”
尹泰锡忽然意识到,张庸都不用动手,他就有巨大的麻烦。
只要张庸将他交给申家。他尹泰锡就会经受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申家保证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沉默。
张庸神态轻松的东张西望。
看似装模作样,其实是在观察四周的动静。配合地图研究周围的地形。
毕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安全第一。
万一有狙击手埋伏……
结果,他还真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
不是日寇。
提示没有红点提示。
是一个躲藏在墙角里面的年轻人。
年纪不大。隐藏观察的技术也不到位。比他张庸还差劲一些。
没有武器。
说明对方暂时没有暗杀自己的计划。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对方没有携带武器,所以,张庸才没有注意到,以为是普通百姓。
有点意思。
他是哪边的人?应该不是红党……
如果是红党的话,地图也会有标记。但是也说不定。可能是外围呢?
好像李静芷这样的,地图就没提示的。
挪开目光。装作没有注意到对方。任凭对方继续观察。
随后,张庸发现地图上,又有一个白点凑近之前的小伙子。两人暗中观察自己。
“我说……”
“说什么?”
“其实,我是来策反扬州盐商的……”
“策反几家了?”
“一家都没有。”
“这么失败?”
“他们……”
尹泰锡悻悻的欲言又止。
想要说那些盐商不识抬举。自寻死路。但是话到嘴边又缩回来。
担心说出来会被打死。
好像自寻死路的是他。
张庸也有些意外。扬州盐商居然没有被策反的?
他还以为会有一两家受到日本人的怂恿,会数典忘祖,背叛祖宗呢。没想到,居然没有?
不错,比明朝的八大晋商有原则多了。
当然,尹泰锡的话也未必能全信。万一有隐藏的棋子呢?
“为什么要杀申公豹?”
“不是我要杀的……”
“谁下的指令?”
“是……”
“那就是你了。”
“不是我。是岛津船木……”
“等等。是谁?”
张庸敏感的抓住了一个名字。
柳曦给他的十九人名单,他是下苦功全部记住了的。
毕竟,这十九个人,个个都是日寇大家族的子弟。都可以算是贵族。抓住他们,就等于是抓住一头大肥羊。
上杉左兵卫抓住了。但是赎金还没到手。还没开始换人。
伊达宗树已经暴露。但是,张庸还没有机会和对方面对面。也就是没有抓到。
没想到,现在岛津船木居然也露面了。
好,好,肥羊纷纷登场。
“岛津船木……”
“他在扬州?”
“是……”
“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所以,你是和他面对面的见过的。你认得他。对吗?”
“是……”
尹泰锡感觉自己泄密了。
自己好像是将岛津船木出卖了。如果让外人知道,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被张庸连抓几次,他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了。
也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自杀的机会。万一自杀不成,反而会让自己处境更糟糕。
死道友不死贫道……
出卖就出卖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只要张庸保密。就没有外人知道……
对,就是这样。
“岛津船木在扬州负责什么?”
“为帝国提供资金。”
“敛财?”
“是。”
“所以,他想要对八大商家下手?”
“是。”
“因为申公豹不听他的,所以,他想要杀鸡儆猴,将申公豹杀了,威慑其他人,对吗?”
“是。”
尹泰锡老老实实的回答。
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没有那么多的神机妙算什么的。
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粗暴。
最高端的交流,往往采用最原始的方式。
不要想歪……
杀人,从来都是最有效的威慑手段之一。
日寇更是执迷于此。
对别人狠,对自己人也狠。疯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二二六事变,也可以说是威慑手段。
直接砍死好几个大人物。
就问你怕不怕。
在扬州,岛津船木的手段也是如此。
你不听我的,那我就干掉你。这次是干掉申公豹,下次就不知道是谁了。
“他想要聚敛多少钱财?”
“五百万。”
“大洋?”
“是。”
“这么多?”
张庸暗暗咂舌。
玛德,日寇真是欲壑难填啊!
居然想要从扬州富商的身上,榨出五百万大洋来。
五百万大洋啊!
他张庸都不敢想!但是岛津船木就敢!
那都是咱们华夏人的钱财。日寇这么嚣张!居然想要随随便便就抢走?
狗日的……
然而,张庸又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就是明年年底,扬州也会沦陷。到时候,就会有一个问题,那些富商怎么办?
日寇可不是善茬。
他们对钱财的渴望,比他张庸尤甚。
这些富商的钱财,日寇绝对会全部掠走。然后变成侵略的各种武器弹药。
还有一年几个月的时间啊!他们怎么办?
“那个刺客为什么也死了?”
“三十日元。”
“明白了。”
张庸点点头。
不用解释。完全理解。还有点感慨。
之前林小妍就说过。一个日寇老兵,就价值三十日元。可以将他的命买断。
这些日寇老兵,作战技能是很强的。但是,他们灌输的思想,是永远向前。是不可能后退的。也不可能躲避。连刺杀都是如此。即使成功的打死了目标,也不撤退的。他们会继续作战。直到自己被打死。
要说勇,的确勇得一笔。要说傻,也有点傻。
任务都完成了,你还不撤?
一定要死?
不过,联想到后来日寇各部队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就习以为常了。
日寇的很多部队也是死战到底的。猪突冲锋、板载冲锋,都是他们发明的。目的就是一个。直到自己被打死为止。
有个大阪师团稍微灵活一点,懂得进退,懂得保存自己,结果就成了奇葩。
三十日元啊,两条人命。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战乱年代,命如草芥。
有无数人,可能连三十日元都没有。
日寇如果是不要命的采取这样的刺杀战术,那些商家还真是扛不住。
别人不要命,他们要命啊!
除非……
脑海闪过一些荒诞的想法。但是一闪而逝。没抓住。
“岛津船木的下个目标是谁?”
“我不知道。他从来不和我说。他可能知道我靠不住……”
“你公文包里面的金条,是送给谁的?”
“我……”
尹泰锡沉默。
这是一道送命题。没得回避。
但是可以选择。
要么,是送他自己的命。
要么,是送收礼人的命。
“说。”
“是送给韩守春的……”
“韩守春是谁?”
“驻守扬州的保安团团长。韩德勤的侄子。”
“韩德勤?”
张庸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个家伙,后来曾经被粟大将暴揍过。对。就是他。
“扬州没有正规军?”
“没有啊。只有一个保安团。大部分都是空额。实际上只有五百人都不到。”
“那你送礼给他做什么?”
“就是刺杀案发生以后,保安团尽量拖延处理。”
“韩守春为什么答应?”
“因为他和那些商家的关系都不好。他是外来户。本地人都说他是高邮来的。高邮咸鸭蛋……”
“呃……”
张庸明白了。
这就是早期的地域攻击。
富甲天下的扬州人,看不起自己的邻居。
什么高邮咸鸭蛋,好像就是从清朝开始流传的。其实完全是污蔑。
何况,韩德勤的故乡,也不是高邮……
但是,韩守春手握兵权,居然搞不定几个商家?有古怪啊!
看来,这些商家的背后,也是有人脉的。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没有人脉,早就被吃干抹净了。还能等到现在?
你让一个小孩子抱着金元宝上街试试?后面不跟着大人,出门就被抢了……
那么,扬州富商的背后,会是谁?
可能是扬州人。
也有可能不是。
果党内部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
“富商背后是谁?”
“陈果夫……”
“是他?”
张庸暗暗吃惊。
没想到,居然是陈家兄弟。
厉害了。
难怪他们不鸟一个保安团。
有陈家兄弟罩着,不要说是保安团,就是师长,都可以不理不睬。
坊间有个说法:蒋家天下陈家党。
老蒋为了防止姓汪的独霸党务,于是将陈家兄弟推出来,让他们也介入党务。
陈家兄弟兴办了最高级的党务学校,大量培训党务干部,就是要分姓汪的权。
党务调查处,也是掌握在陈家兄弟的手里。
目前,陈家兄弟还不是姓汪的对手。但是,在姓汪的叛逃以后,陈家兄弟就完全把持了党务。老蒋在完成了独霸军权之外,又独霸了党务。又有美丽国的大力援助。人生可以说是真正走向了巅峰。
……扯远了。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那些高层大佬的斗法,和他无关。他撑死也就是波及到徐恩曾这个级别。
“问你个事……”
“……说。”
“据说,你们在扬州有个很大的窝点……”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得放我走。并且,帮我保密。”
“成交。”
张庸爽快的答应。
割韭菜嘛!割了一茬又一茬。
总得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对方再次长出来。
不然就没得割了。
尹泰锡当即带路。
很快,地图边缘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武器标志。
在武器标志当中,还有好几个红点来回走动。
张庸顿时来劲了。
这么多的武器标志。日寇是要做什么?
在红点之外,还有大量的白点。难道是日寇在集中人马,想要搞大行动?
岛津船木会在这里吗?
啧啧……
非常期待啊!
“你走吧!”
“啊?”
“我已经知道地点了。赶紧滚!”
“哦……”
尹泰锡急忙离开。跑路。
张庸带着队伍静悄悄的靠近那些武器标志。
非常意外的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高墙大院。门口挂着惨白惨白的白灯笼。
站在门口的家丁,也都是戴着白色头帕。
这是办丧事吗?
感觉阴森森的。
再次核对地图。没错,就是这里。
密密麻麻的武器标志,就是在这个高墙大院里面。
“杨智。”
“到。”
“去打探打探。”
“是。”
杨智立刻派人去打听。
很快,消息反馈。说是陶家,正在给某个人秘密发丧。
这个高墙大院,就是陶家的祖屋。
嗯,是祖屋。
现在的陶家,已经不住在这里。而是迁徙到了东城外。拥有很大很大的一片庄园。
“秘密?为什么?死的是谁?”
“不清楚。”
“这么奇怪……”
张庸暗暗皱眉。
这个陶家祖屋里面有隐藏的日谍。
就是无法判断,到底是外来的客人,还是陶家自己的人?
默默观察四周。
发现周围似乎有不少的吃瓜群众?
他们似乎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但是,却是在暗中观察,并窃窃私语。
有蹊跷。
张庸决心过去亲自问问。
回头。朝夜莺努努嘴。夜莺会意。上来。帮他简单化妆。
很快,张庸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潜入人群中。
感觉又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小伙子。
张庸做了记号的。对方只要进入地图范围内,他立刻就能察觉。
事实上,那个小伙子一直跟在张庸的后面。距离最远也就是三百米左右。现在,距离张庸还不到一百五十米。
是个锲而不舍的小伙子啊!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难道找自己有事?
不动声色。进入一家戏园子。
扬州和天津卫一样,戏园子非常多。名伶也不少。
传说中的扬州瘦马,精通各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极其优秀。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扬州瘦马都能够嫁入豪门的。相当一部分,最终的归宿,还是戏园子。成为一代名伶。
现在是晚上,正好是戏园子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张庸默默的站在暗处,观察四周。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
他内心情不自禁的激烈抽搐几下。然后归于平静。
哦,没事,看到一个熟人。
谁?
苏幼惜。
曾经,他以为的白月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