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这个蔓月。”楚婉柔双手握成小拳头,不过七岁的年龄但杀意竟如此的凶狠。
“放心,朕不会放过她,”欧阳擎握住她的小拳头,“曲英,将蔓月给朕带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朕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鬼。”
“是,老奴即刻就着人去办。”说完,便转身离开。
曲英离开之后,楚婉柔便回忆着自己这么多年和母妃在楚府的生活。
母妃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却被楚家欺压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那楚家老夫人看似对她还不错,但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做戏给她看的。
还有那沈茵茵和楚家的四个公子哪一个不是希望楚定远赶她们出楚府。
那个楚凝萱更是可恶,不过是刚出生就享尽了楚家的疼宠。
可是她呢,明明有父亲,却被人设计到最后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疼爱的野孩子。
凭什么,她楚凝萱能得到的,她楚婉柔亦要得到。
现在她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唾弃的庶女,或许连个庶女都不如。
而是拥有至高权利的公主,她要将那个楚凝萱狠狠的踩在脚下蹂躏。
她要让整个楚家乃至整个殇月国都为她的母妃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他们欠母妃的。
沉思过后,她才问道,“父皇,母妃呢?”
想到母妃这般为她,她还埋怨母妃,还对她心生恨意,她就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母妃为了保护她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即便化作了孤魂野鬼,也未曾离开,始终如影随形。
那段日子里,每当她转身,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当时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那抹让她安心又觉得恐惧的存在竟是自己的母妃。
是她不放心自己,所以甘愿化作一缕孤魂守护在自己身边。
即使什么都做不了,也要那样的看着自己,就算会因此魂飞魄散也无所谓。
母妃为了她从孤魂变成了魅,这是她永远都无法弥补的伤痛。
那时,她就告诉自己,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而当她感应到母亲的身上已经没了一丝温度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嫌弃。
唯有深深的感激与喜悦,几乎要冲破喉咙,向着苍穹大喊几声。
因为,这意味着母亲以另一种形态,再次回到了她的世界。
虽然,她已不再拥有凡人的体温,但她的存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实。
她可以时刻看见母亲那无形的身影,听见母亲那温柔的话语,学习母亲传授的礼仪之道。
这份陪伴,虽无实体,却胜似实体,让她的心,因这份不朽的爱而不再冰冷。
可是此刻的母妃身在哪里,是因为自己对母妃的埋怨伤害到了她吗?
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懊悔,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不断切割着她的心房。
她真的好该死,母妃一定是生气了。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悔恨与担忧。
“母妃呢,都是柔儿的错。”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当楚定远冷言冷语地说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时,我的世界仿佛瞬间都崩塌了。那一刻,我以为母妃说我的身份不一般是假的,是哄骗我的谎言。所以当时我好恨她,都是我的错,是我误解了母妃的苦心。母妃一定是感应到了我的恨意,她生气了,对不对?”
说完这番话,她毫不犹豫地照着自己的本就苍白的脸就是一耳光。
“啪!”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她的脸上顿时留下了鲜红的指印,如同烙印一般,记录着她的悔恨与自责。
这一巴掌着实吓到了欧阳擎,他没有想到女儿会自己扇自己。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的女儿。
女儿简直就是瑗儿的翻版,当他第一眼看到女儿的时候,就已经确认眼前的女孩儿就是他和瑗儿的骨肉至亲。
她好小,应该才七岁吧,对,瑗儿离开他到今年整整七个年头。
他做梦都看到一个女孩儿追着他叫父皇,快来抱抱我。
但就是这样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孩儿,竟然会对自己如此狠厉。
然而,他更多的是心疼与担忧。
他轻轻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女儿,却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女儿那红肿的掌印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欧阳擎一把就将她抱进怀里安抚,“柔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你母妃她没事,她只是元气大伤,现在需要时间恢复,待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回来了。”
楚婉柔闻言,眼眸中顿时闪烁起喜悦的光芒,她难以置信地确认道:“真的吗?父皇,这是真的吗?您是怎么知道的?”
曲英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便又回到了楚婉柔的身边。
现在她还不能离开公主身边时间太长,公主会害怕。
再加上现在这皇宫里可能到处都是皇后的眼线,在公主的身份还未公布之前,公主的安全她一定要保护好。
当她刚一进屋,就听到自家公主在询问陛下舒瑗的下落。
曲英恭敬地上前一步,缓缓道来:“当然是老奴告诉陛下的,公主当时去给楚老夫人请安之时,娘娘就藏在院外,看到所有人都在指责公主的时候,娘娘本要冲进去的,但那里被下了结界,娘娘不敌,便被弹了回去,因此才会受了重伤。”
“之后娘娘拼尽全力才回到了西翠院,告诉老奴先救公主殿下,再设法与陛下取得联系,没有想到陛下早一步便已经派出人救下了公主,再然后公主就回到了这璇玑国了。”
楚婉柔闻言,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陌生而又神奇的璇玑国。
原来这一切都是母妃精心安排的结果,而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父皇竟在暗中早已为她铺设好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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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月国未央宫——
书房之内,赫连威端坐于案前,气定神闲地挥毫泼墨,其下首二人膝行跪拜,气氛凝重。
虽值初秋,殿内却似有凛冬之寒,令人胆寒。
“人是怎么没了的?”赫连威笔下未辍,语声低沉,无波无澜。
此言一出,二人皆觉背脊发凉,面面相觑。
半晌,其中一人终是按捺不住,颤声答道:“禀告主子,那几人行动迅捷异常,我等尚未窥见对方真容,押送楚婉柔之马车已被数名黑衣人团团围住。转瞬间,车夫首级落地,而楚婉柔亦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方究竟几人?”赫连威抬首,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锁定下方之人,“墨安,你莫非连对方人数也未能查清?”
墨安闻声,脸色微变,却仍镇定答道:“禀主子,对方共计五人。其行踪如同鬼魅,片刻之间,身影已如幻影般消散,人便就此不见了。”
他暗自思量,自己虽已臻化境,却未曾料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尚存更高强之士。
幸而此次行动,主上旨意仅观战而不介入,只需摸清对方动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