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一点也不担心《窦娥冤》卖不卖座,四大悲剧之首,尼姑都哭了,还怕一般人不买票,只怕票价会被黄牛党炒翻天。
林海欣然赴约,雷有终早在等候,两人落座。雷有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兄弟大才,那《窦娥冤》必定口口相传。”
林海道:“雷大……哥夸奖了。”
雷有终道:“不瞒你说,我这工部尚书当得委屈,兄弟不知道,前李唐朝廷分三省六部,这工部也是有的,可到了本朝虽有工部,却迟迟没有建衙立府,兄弟来科考时提了一句应该恢复工部,当时就入了我心,向朝廷建议,终于是立了衙门,可这……哎,兄弟不知,这工部至今挂三司,没有自己单独处理公文的地方,向朝廷提议,枢密院只回了一句‘没钱’,拖延至今,做哥哥的绝非委屈啊!”
又一杯酒下肚,道:“小郎科考时来宫里,哥哥我就知道兄弟是个人才,这次给礼部出主意可见一斑,兄弟能不能给哥哥也出个主意,让哥哥赚点钱把工部衙门立起来,还有就是……这个,朝廷其实对工部不甚重视,那修河的专门有人专款修,幽云十六州在契丹人手里,修城池不用了,修了唐泺防线可以用多年,且只需民工即可,我这工部尚书基本没用了啊!”
嘿嘿,生意来了。
林海道:“雷大哥是我见过最实干的,这工部怎么会没用?马上过冬了,大哥可会做火炕?不瞒大哥,小弟在繁山做的火炕,原是给先师家室用,周围村民十分喜欢,有了这个,冬天烧火睡觉可避免冻馁之苦。”
“哦,真的?来人!”
过来一个小厮,拱手听命。
雷有终道:“明日带人去繁山,学习怎么做火炕!”
那小厮道:“诺!”又退了下去。
雷有终道:“兄弟,你这只能解我一时之急啊!东京有多少人能做得起还不知道呢!”
林海道:“大哥文治武功具是了得,且找一下本朝和前李唐科举有何不同看看。”
雷有终道:“有何不同?”
林海道:“雷大哥,不瞒你说,我自进京以来,每日靠这写那《凡人修仙传》度日,永春郡主年纪大了每每催婚,兄弟我难啊,无立锥之地,无隔夜之粮,这个……”
雷有终哈哈大笑,道:“放心,放心,不瞒兄弟,原有礼部洪湛做副考官,有贵族子弟行贿,那洪湛被贬,他在城外托我们工部做了一套府邸,建成他就走了,钱也没给,只要兄弟能帮哥哥这个忙,哥哥做主,那府邸送与兄弟你了。”
林海道:“这个,合规矩吗?”
雷有终道:“这个就是我们工部私产了,欠钱不还,我们自然有处置的权力。至于其他的嘛,只能说看你提议如何了!”
林海嘿嘿笑道:“雷大哥,你看那李唐科举,项目众多,世人常说只有六科,其实有五十多种,其中可是有大部分乃是工科的,那些士人能科考,工匠为何不能?”
雷有终疑惑道:“这个唐朝科考繁多我知道,可是科考不得朝廷同意么?匠人科考,如何考法?”
林海道:“雷大哥,你是工匠高手,你说,能造一艘独木舟和能造两千料的战船的工匠能相提并论么?会做个青砖房和能造宣德楼的泥瓦匠能一个价钱吗?那些会看图纸自己造出新式兵器的和只会打马蹄铁的是一回事吗?做个独木舟的船工是一级,那能做江船的就是二级,能造海船的就是三级,我听说有种船,船底分格开来,一处撞破了,漏水也只灌满那隔开的船底一部分,那船照样能走,你说这样的造船人能和造一般的能相比吗?”
雷有终横眼看林海:“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哦,露底了,这个……
林海讪笑道:“这个,就凭这个,我是不是可以得个高级船工的称号?你看,我那八牛弩和连弩,是不是可以评个高级兵器工匠?”
雷有终哈哈大笑,又一饮而尽,道:“像战功一样,一级一级的升,嗯,那有人不认识字,不会看图纸,却会做各种大船好船该怎么办?”
林海道:“这样的人,迟早会被别人超过,当然你现在还没搞这个技工证等级考试,之前你可以把你说的那种人发个高级的荣誉证书,授予什么博士之类的头衔,以后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少,只有像雷大哥这种样样精通的才能授予博士头衔。”
雷有终捻须颔首道:“是这个道理!科举收费,这个有道理,只怕得朝廷同意才行!”
林海道:“这个前李唐有先例,遵循先例这是大大的优势啊,这是一,二则这士农工商,士人科举,唐太宗道‘士人尽入吾彀中’,我们这技工证考试,不是把天下所有工匠囊入彀中吗?皇上只怕高兴得要哭才是。第三,这样管着工匠,那些辽人党项人想要偷我们的工艺可就难了,哪里出了差子,一查就知道是谁干的,那种高级的技工,不许出大宋。第四,这技术须得一代胜过一代,发这技工证书,不怕这些匠人偷懒不学,技术差谁请你啊?哪来钱花?”
林海说一项,雷有终干一杯。林海说完,雷有终又连干三杯。随即哈哈大笑道:“老弟,真有你的!我连夜上书给陛下看,这次保准能成。过四个月科考,哈哈,我们也来考试,帮我想想,有些什么科目值得考。”
林海道:“我能想到的只有木匠篾匠铁匠造船造纸兵器铸币建屋修河养马种果树……”
雷有终笑道:“把你们司农寺的生意抢了,好兄弟,好,好,有这些好处,还怕大宋不兴?能科举中进士的能有多少人?做技工的能有多少人?哈哈,哈……”
林海道:“这个能赚钱就好。”
雷有终道:“为了去当考官,翰林院礼部每回都挤破头,我们这个却是独一份,朝廷可以拿些费用嘛!哈哈,来,干!”
晚上两人兴尽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