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茜听了沐婷的话,犹豫再三后,终于点头答应:“那我再坐一会儿在走,护士小姐,今晚就麻烦您了。”
“没事。”沐婷摆手说了一句,换完吊瓶后便离开了。
病床上,白祁正发着呆,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白茜道:“姐,我受伤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爸。”
白茜点了点头,没好气道:“放心吧,就算你不说,这事我也不会告诉爸的!”
这事要真是让父亲知道,病情不知道得加重成什么样子。
白茜坐在床边,又陪白祁说了会儿话,反复叮嘱他要听话,好好养伤。
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九点半左右,她才满是不舍和担忧地离开。
……
白茜走后没一会儿,白祁忽然感觉一阵尿意传来。
他咬着牙,费力地撑起身子,强忍着疼痛举起吊瓶,摇摇晃晃地往厕所挪去。
可刚进厕所,白祁就忽然腿一软,“咚”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嘶……”
本来就浑身剧痛难耐,这一摔更是让白祁瞬间疼到窒息,差点没喘上气。
“我艹了……”
再一看手上的针头,早已经脱开,白祁更是气得爆粗口。
就在这时,沐婷的身影忽然出现,她刚才从门口路过,没看见病床上的白祁,便感觉心中不妙。
沐婷看到白祁疼得呲牙咧嘴,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将其扶起。
“你这小子,逞什么强呢?”沐婷略带责备地说道。
白祁脸一红,有些尴尬。
“要上厕所?要帮忙吗?”沐婷蹙眉道。
白祁连忙拒绝,“没事,我自己能行!”
“要是真不行就喊一声,没什么好害羞的,知道没?”沐婷嘱咐了一句,便走出厕所将门关上。
白祁深呼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身体开始小解。
今天他的两只手被别人用板子砸了很多下,疼得实在受不了,只有左手手指还能动弹。
强忍着剧痛,他用左手完成了一次艰难的小解,但还是滴洒了几颗在裤子上。
白祁从厕所出来,抬眼便瞧见沐婷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关切,像是在特意等着他。
沐婷走上前,伸手稳稳地将白祁扶住,动作轻柔而有力,缓缓地扶着他朝床边走去。
“下次要上厕所记得叫人帮忙,要是真不小心摔出个好歹,医院可没那么多钱赔给你。”沐婷微微皱着眉头说道,语气中虽有些责备。
白祁的脸微微一红,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将白祁扶到床上躺好后,沐婷又去重新拿了针头给白祁输液。
看到神色认真的沐婷,正为自己找血管,白祁鬼使神差地说道:“谢谢你啊护士姐姐……”
沐婷轻笑了声,随即调侃道:“小嘴还挺会说话。”
…………
另一边,白茜离开华康医院后,便乘坐公交车返回学校。
晚上的公交车基本没什么人,白茜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呆呆地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眼里有些晶莹。
父亲卧病在床,弟弟又被打成重伤,她一个还在上学的女生,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从白皙的脸蛋上滑落。
可白茜知道自己不能垮掉,她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了。
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小窗幽记》中那句话。
“天薄我福,吾厚吾德以迎之;天劳我形,吾逸吾心以补之;天厄我遇,吾亨吾道以通之”。
这本无意间在图书馆阅读的着作,这一刻再次给了她力量。
当公交车内响起“前方到站,华阳师范大学站!”时,白茜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深呼吸一下,便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下车的那一刻,一阵凉风拂过,白茜感觉到心中轻松了许多。
由于公交车站到学校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所以白茜只能走路回去。
这一段路上都是些摆摊的商贩,每到晚上就格外热闹,各种小吃应有尽有,充满了烟火气。
白茜没吃晚饭,而且这个时候回去食堂的五元快餐也关门了,所以便找了家最便宜的馄饨摊,准备买一碗6块钱的馄饨垫垫肚子。
白茜走到摊位前,对摊主说道:“老板,我要一碗小份的馄饨,打包带走。”
“好嘞美女。”摊主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叔,爽朗笑道。
白茜点了点头,然后便站在路边静静等待。
绝美的容颜,即使不施粉黛,就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路上百分之九十的男同胞目光。
“我去,你们看见没有,刚才馄饨摊上站着的那个粉衣服的,太特么漂亮了!”
“对对对,刚才我也看见了,而且一点妆都没化!”
“就是不知道是财大还是师大的,要不咱们回去跟踪她怎么样?”
“…………”
从旁边路过的好几拨人,都忍不住回过头再多看一眼,生怕错过了这一次大学四年再难看见。
虽然大学里美女很多,但基本上都是妆容和穿搭的加成,素颜就漂亮是真的不多见。
白茜则是低着头查看班级群里的一些通知,完全没在意路人的目光。
馄饨摊旁边,是一家“正宗西疆烤羊肉串”。
烤羊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金黄的油滴溅起,伴随着孜然和辣椒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西疆人长相的师傅两只手不断忙活着。
这时,摊位前走来一男一女,女的甜美温柔,男的也是个人。
“老板,给我来三串烤羊肉串!不要钱的辣子多多的撒!嘻嘻!”女生伸出三根手指头,笑嘻嘻地学着短视频里说道。
“好嘞,小美女!”烤羊肉串的师傅笑呵呵地道。
这是,女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男子,问道:“对了,林飞,你要不要?”
林飞其实已经很饱了,但为了不扫兴,还是点了点头,“那来一串吧。”
“老板,再加一串哦!”宋佳仪甜甜一笑。
不得不说,烤串还真是天生自带节目效果,宋佳仪点完之后,便一直盯着那师傅玩花式烤串。
林飞则是双手插兜,哼着小曲东张西望。
就在这时,他身体忽然僵住了,目光也固定在十点钟方向。
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轻松闲适瞬间转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那是一种混杂着惊喜、疑惑和不敢相信的复杂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