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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黛玉把宝钗派来的婆子叫进屋里,礼貌地问了好,婆子呈上宝钗的书信。黛玉让她去一旁喝茶,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打开宝钗的信。只见信中写道: 妹妹我生辰不好,命运不佳,家中又遭遇诸多变故,家族运势艰难。姐妹几人孤孤单单,母亲也已年迈体衰。再加上家中还有恶言恶语,从早到晚闹个不停。

更不幸的是,又遭遇了飞来横祸,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像那狂风暴雨,让人难以承受。深夜里辗转反侧,满心的愁绪,实在难以排遣。我们姐妹向来心意相通,你看到这些,怎能不为我感到怜悯和难过呢? 回想起当初海棠结社的时候,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大家一起赏菊吃蟹,同盟姐妹们相处得欢乐融洽。还记得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每每读到,都不禁感叹我们如同那菊花一般,有着清冷的气节和遗世的芬芳。感慨万千,于是写下四章诗,这并非是无缘无故地呻吟,实在是用长歌来抒发心中的悲痛啊。

悲叹时光的流逝,又到了清秋时节。感伤家中遭遇不幸,独自一人忍受着离愁别绪。母亲已经年迈,我又怎能让她忘却忧愁?无法为她排忧解难,我的内心焦虑不安。(一解) 天上乌云密布,秋风带着寒意,漫步在庭院中,霜打的叶子已经干枯。我该何去何从,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欢乐。静下心来细细思量,心中悲痛万分!(二解) 鲔鱼有深潭可以栖息,仙鹤有桥梁可以停歇。鱼儿可以潜伏在水中,鸟儿有着长长的羽毛可以自由飞翔。

我却只能满心迷茫地搔首自问,这广阔的天地之间,有谁能了解我心中长久的伤痛。(三解) 银河明亮,寒气袭人,月色倾斜,滴漏声深沉。心中的忧愁难以排解,只能发出哀伤的吟唱,一遍又一遍地吟唱,希望能寄给我的知音。(四解) 黛玉看完信,心中充满了伤感。她又想:“宝姐姐不把这信寄给别人,单单寄给我,看来她也是因为我们心意相通,惺惺相惜啊。”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只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林姐姐在家吗?”黛玉一面把宝钗的信叠好,一面开口问道:“是谁呀?”话刚问出口,就看见几个人走了进来,原来是探春、湘云、李纹、李绮。大家互相问了好,雪雁端上茶来,众人喝着茶,闲聊了起来。

说起前年的菊花诗,黛玉感慨道:“宝姐姐自从搬走后,只来了两回,现在干脆有事也不来了,真是奇怪。我看她以后还会不会再来我们这儿。”探春微笑着说:“怎么会不来呢,她总归是要来的。如今她嫂子有些脾气,姨妈年纪大了,再加上薛大哥的事,自然得宝姐姐去照料,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有空闲时间呢。”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呼呼啦啦的风声,吹落了许多树叶,打在窗纸上。过了一会儿,又飘来一阵清香。

众人闻到后,纷纷说道:“这是从哪儿来的香风?这又是什么香味?”黛玉说:“好像是木樨香。”探春笑着说:“林姐姐到底还是改不了南边人的习惯,这都九月了,哪里还有桂花呢。”黛玉也笑着说:“就是啊,不然我怎么不直接说是桂花香,只说好像呢。” 湘云在一旁说道:“三姐姐,你可别这么说。你还记得‘十里荷花,三秋桂子’吗?在南边,这个时候正是晚桂盛开的时候。你只是没见过罢了,等你哪天去了南边,自然就知道了。”探春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去南边?而且这些我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你们来炫耀。”

李纹和李绮听了,只是抿着嘴笑。 黛玉接着说:“妹妹,这可说不定。俗话说,‘人是地行仙’,今天在这里,明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就像我,原本是南边人,不也来到了这里吗?”湘云拍手笑道:“今儿三姐姐可被林姐姐问住了。不光林姐姐是南边人到了这里,就是我们几个人也不一样。有的本来就是北边人;有的祖籍是南边,却在北边长大;有的在南边长大,又来到了北边,今天大家却都聚在了一起。

可见人都有自己的定数,人和地方总是有缘分的。”众人听了都点头表示赞同,探春也只是笑笑。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大家便准备散去。黛玉送到门口,大家都劝她:“你身体才刚好些,别出来了,小心着了风。” 黛玉一边说着话,一边站在门口又和她们亲切地聊了几句,看着她们走出院子。她回到屋里坐下,此时天色已晚,林中的鸟儿都归巢了,夕阳也渐渐西沉。

因为史湘云说起南边的事,黛玉不禁思绪万千,心想:“要是父母还在,南边的景色,春天的花朵,秋天的月亮,山水秀丽,二十四桥的美景,六朝的遗迹,那该是多么美好。身边有许多下人服侍,做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说话也不用处处小心。坐着华丽的马车,乘着精美的画舫,看着红杏出墙,青帘招展,那时候我是多么的自在。可如今我寄人篱下,虽说有很多人照应,但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要处处留心。

不知道前世犯了什么罪孽,今生才会如此孤独凄凉。真像李后主说的‘此间日中,只以眼泪洗面’啊!” 黛玉越想越伤心,不知不觉中,思绪已经飘到了那遥远的南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感慨之中。

紫鹃走进屋子,看到黛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想肯定是刚才大家说起南边和北边的事情,触动了黛玉的心事。于是她轻声问道:“姑娘们跟您说了好半天的话,想必您又费神了。刚才我让雪雁告诉厨房,给您做了一碗火肉白菜汤,加了点虾米,还配了些青笋和紫菜,您觉得怎么样?”黛玉轻声说道:“还行吧。”

紫鹃接着说:“还熬了一点江米粥呢。”黛玉轻轻点了点头,又说道:“那粥啊,应该你们两个自己熬,别让厨房里的人做,这样才好。” 紫鹃解释道:“我也担心厨房里做的不干净,所以我们打算自己熬。就是那汤,我也跟雪雁和柳嫂儿说了,让他们弄得干净些。柳嫂儿说,她会把东西准备好,拿到她屋里,让五儿盯着炖呢。”黛玉叹了口气说:“我倒不是嫌弃别人做的脏,只是我病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事都照顾不周,一直麻烦别人。这会子又要人家专门给我做汤熬粥的,难免会惹人厌烦。”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紫鹃赶忙安慰道:“姑娘您这是想多了。

您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儿,又是老太太最疼爱的人。别人想要在您跟前讨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抱怨呢。”黛玉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刚才说的五儿,是不是之前和宝二爷那边的芳官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紫鹃回答:“就是她。”黛玉又问:“不是听说她要进府里来吗?”紫鹃说:“是啊,本来是因为生了一场病,后来病好了才打算进来,可偏偏赶上晴雯她们闹出了事,就耽搁下来了。”黛玉说:“我看那丫头模样还挺干净利落的。”

正说着,外面的婆子把汤送来了。雪雁出去接的时候,婆子说:“柳嫂儿让我回姑娘,这汤是五儿做的,没敢在大厨房里做,就怕姑娘嫌弃不干净。”雪雁应了一声,把汤接了进来。黛玉在屋里已经听到了,就吩咐雪雁告诉那婆子回去,谢谢她费心了。雪雁出去传达了黛玉的话,婆子便离开了。 雪雁把黛玉的碗和筷子放在小几上,问黛玉:“还有咱们从南边带来的五香大头菜,拌点麻油和醋,您看好不好?”黛玉说:“也行,别太麻烦了。”

雪雁盛上粥,黛玉喝了半碗粥,用羹匙舀了两口汤,就放下了。两个丫鬟把碗碟撤了下去,擦净小几端走,又换上一张常用的小几。黛玉漱了口,洗了手,然后问紫鹃:“紫鹃,香添了没有?”紫鹃说:“我这就去添。”黛玉说:“你们把那汤和粥吃了吧,味道还不错,而且干净。我自己来添香就行。”两个丫鬟答应了,到外间去吃饭了。 黛玉添了香,一个人坐着。刚想拿本书来看,就听见园子里的风从西边一直吹到东边,穿过树枝,发出唏哗喇的声响。不一会儿,檐下的铁马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很快,雪雁先吃完了饭,进来伺候黛玉。黛玉问道:“天气冷了,我前些日子让你们把那些小毛儿衣服晾一晾,晾过了吗?”雪雁说:“都晾过了。”

黛玉说:“那你拿一件来给我披上。”雪雁去抱来一包小毛衣服,打开毡包,让黛玉自己挑选。 黛玉伸手拿起毡包,发现里面夹着一个绢包儿。她打开一看,原来是宝玉生病时送来的旧手帕,上面还有自己题的诗,泪痕还清晰可见,里面还包着剪破了的香囊、扇袋,以及宝玉通灵玉上的穗子。原来,晾衣服的时候从箱子里翻出来,紫鹃怕弄丢了,就夹在这毡包里了。

黛玉不看则已,一看这些东西,也顾不上挑选穿哪件衣服了,手里拿着那两方手帕,呆呆地看着上面的旧诗。看了一会儿,眼泪不由自主地簌簌往下掉。紫鹃刚从外间进来,就看见雪雁捧着一毡包衣裳在旁边傻站着,小几上放着剪破的香囊、两三截扇袋和铰折了的穗子,黛玉手里拿着两方旧手帕,上面有字迹,正对着它们流泪。 紫鹃一看这情形,知道黛玉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以前的事,料想劝她也没用,只好笑着说:“姑娘,您还看这些东西干什么呀,这都是那几年宝二爷和您小时候,一会儿好,一会儿闹,弄出来的笑话。

要是像现在这样互相尊重,这些东西怎么会被糟蹋成这样呢。”紫鹃本想逗黛玉开心,没想到这几句话反而让黛玉想起了刚来贾府时和宝玉的旧事,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 紫鹃又劝道:“雪雁还等着呢,姑娘您披上一件衣服吧。”黛玉这才把手帕放下。紫鹃赶忙拾起手帕,把香袋等东西包起来拿走了。

黛玉披上一件皮衣,心情郁闷地走到外间坐下。她回头看到案上宝钗的诗启还没收好,又拿出来看了两遍,感叹道:“虽然我们的境遇不同,但伤心的心情却是一样的。我也不免要写四章诗,编成琴谱,既能弹奏又能歌唱,明天写好寄给她,就当作是和她的诗吧。”

于是,黛玉让雪雁把外面桌上的笔砚拿来,蘸饱笔墨,挥笔写下了四首诗。她又翻开琴谱,借用《猗兰》《思贤》两操的音韵,与自己写的诗配好,然后写下来,准备寄给宝钗。写完后,她又叫雪雁从箱子里拿出自己带来的短琴,调好琴弦,练习了一下指法。

黛玉本就绝顶聪明,又在南边学过一段时间琴,虽然有些生疏,但稍微一琢磨就熟练起来了。她弹奏了一会儿,夜已经深了,便让紫鹃收拾东西,准备睡觉。这里就暂且不说了。

话说宝玉这天早上起床后,洗漱完毕,带着焙茗正朝着书房走去。刚走到半路,就看见墨雨满脸笑容地跑过来,迎头说道:“二爷,您今天可真是运气好,太爷不在书房,我们都放学啦!”宝玉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墨雨忙说:“二爷要是不信,您看,那不是三爷和兰哥儿过来了嘛。” 宝玉顺着墨雨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贾环和贾兰在小厮们的跟随下,两人笑嘻嘻的,嘴里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正迎面走来。

看到宝玉,他们都赶紧垂手站定。宝玉问道:“你们俩怎么这就回来了?”贾环回答说:“今天太爷有事,所以放了一天假,说明天再去书房上学。” 宝玉听了,这才转身到贾母和贾政那里把这件事禀明,然后回到了怡红院。袭人看到宝玉回来,便问道:“怎么又回来了呀?”宝玉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她。可宝玉只在屋里坐了一小会儿,就又起身往外走。袭人见状说道:“这是要往哪儿去呀,这么着急忙慌的?就算是放了学,依我说也该养养神,休息一下呀。” 宝玉停下脚步,低下头,可怜巴巴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好不容易放一天学,要是不出去散散心,你也该心疼心疼我呀。”袭人见他说得可怜,便笑着说:“那就随你去吧。” 正说着,丫头把饭端了过来。

宝玉没办法,只好先吃饭。他三口两口,匆匆忙忙地把饭吃完,漱了漱口,就一溜烟地往黛玉的房中跑去。 到了黛玉房门口,只见雪雁正在院子里晾绢子。宝玉赶忙问道:“姑娘吃过饭了吗?”雪雁回答说:“姑娘早起喝了半碗粥,没什么胃口吃饭,这会儿正在打盹儿呢。二爷您还是先到别处走走,等姑娘醒了再来吧。”宝玉无奈,只好又转身往回走。 一时之间,宝玉无处可去。忽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惜春了,于是便信步朝着蓼风轩走去。

刚走到蓼风轩的窗下,只觉得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宝玉心想惜春可能也在睡午觉,就觉得不太方便进去打扰。 他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屋里传来微微的声响,也听不清楚是什么声音。宝玉停下脚步,仔细聆听。过了好一会儿,又传来“啪”的一声。宝玉还是没听出到底是什么声音,这时只听见一个人说道:“你在这里下了一个子儿,那边你不应吗?”宝玉这才知道屋里的人在下大棋,但一时之间急切地听不出说话人的声音是谁。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惜春说道:“怕什么呀,你这么一吃我,我就这么一应,你再这么吃,我再这么应。

我还留着一着儿呢,最终肯定能连得上。”另一个人又说:“那我要是这么一吃呢?”惜春说:“哎呀,我还有一着‘反扑’在里头呢!我刚才倒没防备到你这一步。” 宝玉听着,觉得那另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但又肯定不是他们姐妹中的任何一个。他心想惜春屋里应该也没有外人,于是便轻轻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一看,不是别人,竟然是栊翠庵的妙玉。 宝玉看到是妙玉,也不敢贸然惊动她们。

而妙玉和惜春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棋局,也没有察觉到宝玉进来。宝玉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们俩下棋的手法。 只见妙玉低着头问惜春:“你这个‘畸角儿’不要了吗?”惜春回答道:“怎么会不要。你那边的子儿都是死子儿,我有什么好怕的。”妙玉说:“先别把话说得太满,试试看吧。”

惜春说:“我要是打起来,看看你能怎么办。” 妙玉微微一笑,把边上的棋子一接,然后巧妙地一转,吃掉了惜春的一个角儿,笑着说道:“这就叫做‘倒脱靴势’。” 惜春还没来得及回答,宝玉在一旁看得入神,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一下可把妙玉和惜春都吓了一大跳。惜春嗔怪道:“你这是干什么呀,进来也不言语一声,这么捉弄人。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宝玉说:“我早就进来了,一直在看你们俩争夺这个‘畸角儿’。”

说着,宝玉一面与妙玉施礼,一面又笑着问道:“妙公平日里轻易不出禅关,今天怎么有兴致下凡走一遭呀?”妙玉听了,突然脸一下子红了,也不回答宝玉的话,低下头自顾自地看着棋局。 宝玉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冒失,连忙赔笑着说:“还是出家人和我们这些在家的俗人不一样,头一件就是心能静下来。心一静就灵慧,灵慧了就聪慧。”

宝玉还没说完,只见妙玉微微抬起眼睛,看了宝玉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宝玉见妙玉不理他,只好尴尬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惜春还想接着下棋,妙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等会儿再下吧。”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重新坐下,目光痴痴地问宝玉:“你从哪里来?” 宝玉正盼着妙玉能开口,好解释自己刚才的话,可又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妙玉在考验我,用的机锋之语呢?”这么一想,脸一下子红了,竟回答不出来。

妙玉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和惜春说起话来。惜春也笑着对宝玉说:“二哥哥,这有什么难回答的,你没听过人家常说的‘从来处来’吗?这都能把你难住,还脸红,跟见了生人似的。” 妙玉听了惜春这话,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心里不由得一动,脸上也热了起来,想必也是脸红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站起来说道:“我已经待得太久了,要回庵里去了。” 惜春深知妙玉的为人,也没有过多挽留,把她送到门口。妙玉笑着说:“好久没来这里了,这弯弯曲曲的路,回去的时候我都要迷路了。”宝玉忙说:“那要不要我来给你指引一下路?”妙玉客气地说:“不敢劳烦二爷,还是请二爷在前头走吧。”

于是,宝玉和妙玉告别了惜春,离开了蓼风轩。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渐渐靠近了潇湘馆。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叮咚的琴声。妙玉好奇地问道:“这是从哪里传来的琴声呀?”宝玉不假思索地回答:“想必是林妹妹在那里抚琴呢。”妙玉惊讶地说:“原来她也会弹琴,怎么平日里从没听人提起过呢?”

宝玉便把黛玉的情况详细地给妙玉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咱们过去看看她吧。”妙玉笑着说:“从古到今,只有听琴的说法,可没有‘看琴’这一说哦。”宝玉也笑着自嘲道:“我就说我是个俗人嘛。” 说着,二人来到了潇湘馆外,在旁边的山子石上坐了下来,静静地聆听着。那琴声十分清越,音调婉转,让人听着十分入神。 只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吟唱声:“风萧萧兮秋气深,美人千里兮独沉吟。望故乡兮何处,倚栏杆兮涕沾襟。” 停顿了一会儿,又听见吟唱道:“山迢迢兮水长,照轩窗兮明月光。耿耿不寐兮银河渺茫,罗衫怯怯兮风露凉。”

又停歇了片刻,妙玉说道:“刚才那首用‘侵’字韵的是第一叠,现在这首用‘阳’字韵的就是第二叠了。咱们接着听。” 这时,里面又传来了吟唱声:“子之遭兮不自由,予之遇兮多烦忧。之子与我兮心焉相投,思古人兮俾无尤。” 妙玉听了,感慨道:“这又是新的一段了。怎么她的忧思如此之深啊!”

宝玉也在一旁说道:“我虽然不太懂琴音,但听这音调,也觉得太过悲伤了。” 里面的人又调试了一会儿琴弦。妙玉听着,说道:“这君弦的声音太高了,只怕与无射律不太相配呢。” 紧接着,里面又吟唱起来:“人生斯世兮如轻尘,天上人间兮感夙因。感夙因兮不可惙,素心如何天上月。” 妙玉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惊讶地说:“怎么突然变成了变徵之声?这音韵简直可以穿裂金石了。只是这声音太过强烈了。”

宝玉不解地问道:“太过了会怎么样呢?”妙玉回答道:“恐怕这样的状态不能持续太久。” 两人正议论着,只听见“嘣”的一声,君弦竟然断了。妙玉猛地站起身来,急忙就要离开。

宝玉连忙问道:“怎么了?”妙玉只是说:“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你也不必多问了。”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这可把宝玉弄得满心疑惑,他没精打采地回到了怡红院,这里就先不细说了。 单说妙玉回到栊翠庵,早就有道婆在门口迎接。她走进庵里,关上庵门,坐了一会儿,把“禅门日诵”念了一遍。吃过晚饭,点上香拜了菩萨,她让道婆去休息,自己则把禅床和靠背都整理得整整齐齐,然后屏住呼吸,放下帘子,盘腿坐下,想要断除心中的杂念,进入到宁静的境界。 可坐到三更过后,她突然听到屋顶上骨碌碌地一阵瓦片响动,妙玉担心有贼,便下了禅床,走到前轩。

只见天空中云影横斜,月光如水般洒下。那时天气还不算太冷,妙玉一个人凭栏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房顶上两只猫儿一递一声地叫着。 妙玉听到猫叫,忽然想起了白天宝玉说的那些话,顿时一阵心跳加速,耳朵发热。她连忙收敛心神,回到禅房,重新坐在禅床上。可她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思绪纷乱,就像万马奔腾一样,甚至感觉禅床都在摇晃,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在庵中。 接着,她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幻象:一会儿有许多王孙公子想要娶她,又有媒婆在旁边拉扯着她,要扶她上车,可她自己不愿意去;一会儿又有盗贼拿着刀棍来抢劫她,逼迫她,她吓得只得哭喊着求救。 妙玉的动静惊醒了庵中的女尼和道婆,她们都拿着灯火过来查看。只见妙玉双手张开,口中流着白沫。

众人急忙叫醒她,却见她眼睛直直地竖着,两颊通红,嘴里还骂道:“我有菩萨保佑,你们这些强徒能把我怎么样!” 众人都被吓得不知所措,纷纷说道:“我们都在这里呢,快醒醒吧。”妙玉却说道:“我要回家去,你们找个好人送我回去。”道婆无奈地说:“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呀。”

说着,其他女尼赶忙到观音像前祷告,求了一签。翻开签书一看,说是触犯了西南角上的阴人。有一个人说道:“对呀,大观园中西南角本来就没有人住,阴气肯定是有的。” 于是,众人手忙脚乱地又是弄汤又是弄水,想要照顾好妙玉。那个女尼原本是从南边带来服侍妙玉的,自然比别人更加尽心,她围在妙玉身边,扶着妙玉坐在禅床上。 妙玉迷迷糊糊地回头问道:“你是谁?”女尼回答:“是我呀。”妙玉仔细看了看,说道:“原来是你。”接着就抱住女尼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说道:“你是我的妈呀,你不救我,我就活不成了。”女尼一边轻声唤醒她,一边给她揉着身体。道婆倒了茶给她喝,就这样折腾到了天亮,妙玉才渐渐睡去。 女尼赶忙派人去请大夫来看病。大夫们说法不一,有的说妙玉是思虑过度伤了脾,有的说是热邪侵入了血室,有的说是邪祟作祟,还有的说是内外都受了风寒,始终没有一个定论。 后来请来了一位大夫,他问道:“她以前打坐过吗?”道婆回答:“向来都打坐的。”

大夫又问:“这病是昨夜突然发作的吗?”道婆说:“是的。”大夫判断道:“这是因为走魔入火的缘故。” 众人急忙问:“这病严重吗?有没有妨碍?”大夫说:“幸亏她打坐的时间不长,魔性侵入得还不深,还是有救的。”于是,大夫开了一副降伏心火的药。妙玉吃了一剂后,病情稍稍有所缓解。 外面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便开始编造各种谣言,说:“妙玉这么年轻,怎么能忍得住寂寞呢。况且她又长得风流,性格乖巧灵慧,以后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便宜了谁呢。”

过了几天,妙玉的病虽然稍微好了一些,但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总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一天,惜春正坐在屋里,彩屏忽然进来禀告道:“姑娘,你知道妙玉师父的事情吗?”惜春问道:“她出什么事了?”彩屏说:“我昨天听见邢姑娘和大奶奶在那里说,妙玉师父自从那天和姑娘下棋回去后,夜里忽然中了邪,嘴里乱喊着说有强盗来抢她,到现在还没好呢。姑娘,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 惜春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心想:“妙玉虽然自认为洁净,可到底还是尘缘未断。可惜我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方便出家。

要是我出了家,哪里还会有邪魔缠绕,到时候一念不生,万缘俱寂,该多好。” 想到这里,惜春突然心中有所感悟,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随口占了一首偈语:“大造本无方,云何是应住。既从空中来,应向空中去。” 占完偈语,她便让丫头点上了香。自己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翻开棋谱,看了孔融、王积薪等人所着的棋谱几篇。

其中“荷叶包蟹势”、“黄莺搏兔势”都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三十六局杀角势”一时之间也难以领会和记住,唯独看到“八龙走马”时,觉得十分有意思。 惜春正沉浸在对棋谱的思考中,只听见外面有一个人走进院子,连声叫着彩屏。不知道来的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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