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恍然大悟,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之光。
是啊,外界尚未知晓此子的身份,他又何来继承大统的可能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略带尴尬地笑道:“倒是朕疏忽了,一时情急,竟忘了这茬。
你虽也是朕的骨肉,但……罢了,此事就此作罢。
不过,为了大局安稳,朕也需做些防备。
夜儿,你如今掌管着长安城防营与锦衣卫这等要害部门,权势之重,不可不防。
这样吧,你需与太子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外界多生猜忌。”
李夜轻轻颔首,目光诚挚地望向李世民:“陛下,此事您大可宽心。
此番前往太子府,实则是有一桩要务需得太子殿下援手。
请您相信,微臣始终是陛下最忠实的臣仆,也是大唐坚不可摧的壁垒。
微臣誓将一生忠诚,献于陛下,献于大唐。
若陛下心中仍有疑虑,不妨在城防营与锦衣卫中安插亲信,以安君心。”
李世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对李夜的性情与行事风格了然于胸,遂摆手笑道:
“夜儿你言重了,朕对你的信任,自是毋庸置疑。
若非如此,朕亦不会将诸多重责托付于你。爱卿之心,朕已知之,无需多虑。”
李夜心中挂念着要让陛下彻底安心,于是缓缓自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双手奉上,言辞恳切:
“陛下,此乃微臣随身令牌,愿呈于陛下御览。
持此令牌,无论是调动城防营还是指挥锦衣卫,皆如微臣亲临,
确保陛下在任何风云变幻之下,皆能凭此信物迅速收回权柄,稳固朝纲。
日后若大唐有难,或陛下遭遇不测风云,臣誓做陛下身前最坚实的盾牌,誓死守护,万无一失!”
李世民闻听此言,龙颜大悦,轻轻颔首,收下令牌,眼中闪烁着赞许之光:“好,夜儿你一番肺腑之言,朕心甚慰。
谈了这么久,想必你也饿了,走,陪你爹去吃个饭去。”
李夜顺从地跟随着李世民的步伐,踏入了膳堂,寻了个位置安然落座。
李世民慢条斯理地用膳,间或抬头,目光温和却带着几分探究:
“夜儿,今日怎地突然向为父倾诉这些?你可知道,倘若为父不愿聆听你的计谋,
单凭你所言之事,此刻你恐怕已身陷天牢之中了。”
李夜毫不在意地大口嚼食,言语间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含糊:“我怕什么!你是我爹,难道还真能狠下心杀我不成?”
这话一出,李世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温度。
要知道,他的其他儿子见了他,无不战战兢兢,如同受惊的鹌鹑,
唯有李夜,这份不加掩饰的亲近与信任,让他心头一暖。
李世民不禁哑然失笑,眼中闪烁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你这顽皮小子,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慢些吃,莫急莫急,
看来你确是需得有人好好管教一番,学学那宫廷礼仪了!”
李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随意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我于宫中时日无多,
且在军中养成的习性,一时半会儿哪里改得过来。
若真要管我,那岂不是要将我拒之宫门之外了?”
李世民望着李夜这副无赖模样,也是哭笑不得,最终只能摇头苦笑:
“罢了罢了,朕这做父亲的竟是拿你没办法。往后,便让你娘和媳妇去操心你吧!”
李夜匆匆结束了餐食,神色凝重地望向李世民,欲言又止:“陛下,有些言语,臣心中徘徊,不知是否应当启齿。”
李世民悠然品着茶,目光温和:“但说无妨。”
李夜深吸一口气,诚恳言道:“陛下心中所系,无非是大唐的繁荣与百姓的福祉,这份情怀,臣自是钦佩不已。
然而,治国之道,在于集思广益,一人之力终有极限,众人拾柴火焰高,此言非虚。
故而,臣斗胆建议,陛下不妨适度分权,让朝中诸臣也能肩负起重任,
如此一来,您既能从繁琐政务中抽身,得以喘息,亦有余暇关怀家事,享受天伦之乐。”
李世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戏谑:
“嘿,倒要问问,究竟你是朕的儿子,还是朕成了你的儿子?
你这胆子,倒是越发肥了,竟敢插手起朕的家国大事来。
朝堂之深,非你所想那般单纯,此事你就莫要再过问了。”
李夜闻言,亦是笑意盈盈,眼神中闪烁着机智之光:
“臣确实愚钝,朝堂的波谲云诡,非臣所能全然领会。
但臣心知,若陛下继续这般操劳,娘娘心中难免忧虑重重。
加之娘娘身体抱恙,情绪之于康复,实为关键。
不然,陛下专心国事,臣斗胆提议,让娘娘暂居臣府,
由臣继续为她调养身体,如何?”
李世民闻听李夜之言,心中明了,这孩子今日所吐露的每一字一句,
乃至方才那番言辞,皆源自于他对其母的深切关怀,生怕任何事会让他娘心生不悦。
这份孝心,却在他心头悄然泛起一阵酸涩。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醋意,直言不讳道: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你母亲,乃是大唐皇后,身份尊贵无比,岂能屈居你这王爷府中?
难道在你眼中,宫墙之内便是龙潭虎穴,容不得她安心修养?
调养身子,宫中自有无数珍稀药材与能手侍奉,何须另寻他处?
你若能多些时日入宫探望,陪伴左右,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态轻松道:“我这粗人一个,军伍出身,自是少了些宫廷的规矩方圆。
在这深宫之中,恐怕难免会给陛下添堵,我自己也浑身不自在,您说是不?
再者,娘娘如今被宫墙所限,日复一日,加之琐事缠身,这对娘娘的康健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李世民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透出几分不悦:“李夜,你究竟意欲何为?
先是将太上皇接回宅邸,如今又打起了接皇后回家照顾的主意,
莫非是要让朕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