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儿看着沈子岑对那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索性就躺在了他的旁边，玩弄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是啊，王姐亲口说的。”
这话落在沈子岑的耳朵里，就相当于没说，毕竟不是楚骁焕承认的。
沈子岑的脑子疯狂地转动。
去年楚骁焕来这里的时候，那就已经有孕了。
虽然那几日，王成天天来这里讨饭，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也不错，但细想起来都是不对劲。
若说楚骁焕和王成关系亲近，可为什么还要让沫儿做饭呢。
沈子岑越想越有道理，他刚想把自己的发现分享给李沫儿，转头就看见她已经睡着了，“沫儿……”
沈子岑打算明日就去找楚骁焕，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楚骁焕是喜欢过李沫儿的，他要去问一问。
翌日————
沈子岑吃过早饭，就着急忙慌地出门了，沈子澈喊他，他也没回头。
路上，沈子岑还在不停地琢磨着，他感觉这个孩子不是其他人的，就是沫儿的。
可是，那日李沫儿并没有什么异常，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可能是王成的。
想到这里，沈子岑想着去诈一诈楚骁焕。
“嘭——”
一个人步履匆匆地从他身边经过，还撞了他一下。
“你……”
沈子岑刚要回头和他理论，转头就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他皱起眉头，心里感觉怪怪的。
这一年，太平天朝与列颠国交好，平日里也有些列颠国的人来他们这边做生意，或者来买一些粮食。
刚刚那个人身形高大，明显就是列颠国的人，但是明明他没做什么，沈子岑就是觉得他鬼鬼祟祟的。
沈子岑在心里惊呼不好，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直到感受到它的存在，他才放心。
到了迎客楼，王成已经在楼下柜台前比对今年的账目了。
沈子岑清清嗓子，然后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王成头也没抬，直接就说，“客官里面请，”紧接着，就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小二。”
沈子岑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王成。
若王成真成了迎客楼的半个主子，坐在这里算账的应该不会是她了吧。
“我找楚将军。”
王成余光瞄到面前的人没动，刚想抬头就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她一时之间没有听出来是沈子岑。
她一手拨着算盘，随口打发着，“东家不在。”
昨日，楚骁焕回来之后特意吩咐她，明日可能有官府的人来找他，一律都说不在。
沈子岑眉梢一挑，轻轻地重复，“东家？”
这疑问的语气，终于让王成从账目中抬头了。
王成看着眼前的装扮，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她与沈沈子岑也一年未见，而且现在他又戴着面纱，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王成的眼中闪过厌烦，直接挥手赶人，“是的，东家不在。”
沈子岑面纱下的唇角勾起，“王掌柜，这才一年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王成仔细辨别声音，这才想起来是沈子岑。
至于为什么是沈子岑，而不是沈子澈，实在是因为她俩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原来是沈公子，这……”
沈子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楚将军在吗？”
这回王成脸上挂上了笑意，“在的在的，楼上最里面那间客房。”
沈子岑没有说话，顺着王成指的方向自顾自地走了上去。
沈子岑站在门前，听着里面偶尔传来孩子咿呀的声音，还有哄孩子的声音。
沈子岑抬手敲了敲门，是青竹来开的门。
青竹以为是王掌柜，问也没问就开了，毕竟这里除了王掌柜，也不会让其他人上来。
青竹看着面前不是王成，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不是不应该开门啊。
楚骁焕也听见了敲门声，但这会儿都没有人进来，有些疑惑。
他一手抱着念念，一手摇着拨浪鼓问道，“谁呀？”
青竹见如此，只能给他让道。
“楚将军，是我。”
楚骁焕的记忆力还是蛮好的，听声音就知道是沈子岑。
他抬眸看了一眼青竹，就让他下去了。
“沈公子怎么来了？”
二人早就已经是不打不相识了，虽然可能基本都是楚骁焕挨打不还手。
“我来看看你，顺便看看孩子。”
沈子岑边说，边探头看向楚骁焕怀中的念念。
楚骁焕闻言，身体稍稍一顿，不由得将念念抱的更紧了。
沈子岑自然不会放过楚骁焕的这个动作，他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这孩子看着不怎么像你啊？”
楚骁焕低头苦笑，很快调整好情绪，只是手紧紧地抱着念念。
“倒有些像她的娘亲。”，沈子岑特意没说是王成。
楚骁焕佯装镇静，“念念是女孩子嘛，自然是像她娘亲多一些。”
他当然也听出来了沈子岑话语中的强调，沫儿昨天回去自然会与他们讲的。
沈子岑手抚在下巴上，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思考。
“念念的这个鼻子和嘴巴倒是有些像……”
他故意稍作停顿，楚骁焕爱女心切，果然上钩了。
“不像，不像她。”
沈子岑看见楚骁焕一脸紧张，也不再拐弯抹角了。
“说吧，我知道念念不是王掌柜的，那就是……”
楚骁焕感觉天都要塌了，他本来以为没有人会发现，他就只想好好守着念念。
他知道是瞒不住沈子岑了，声音颤抖着开口，“念念她、是沫儿的。”
他闭上眼睛，不敢面对眼前的现实，但他又想再争取一次。
“沈公子，希望不要告诉沫儿，”楚骁焕眼角含泪，紧紧地盯着念念，“她就是我的命。”
一开始，沈子岑还不理解，为什么不让李沫儿知道，直到听到后面那句，他才明白为人父的苦心。
沈子岑拍拍他的手，安抚他有些激动的情绪，“沫儿不会抢你的念念的。”
他甚至用的是“你的念念”。
楚骁焕闻言感激地抬头，不料却被沈子岑的下一句话打击到了。
“我会告诉沫儿，她有知情的权利。”
沈子岑无视楚骁焕眼中的哀求，他知道把这件事告诉沫儿，她会对念念负责，也会对楚骁焕负责。
但她绝对不会把念念从楚骁焕手中抢走的。
楚骁焕握了握拳头，最后无力地散开，他好像不能说些什么了。
沈子岑安慰他，“放心吧，沫儿不会让你们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