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志勇宁可借百家钱,都不找阮四月,阮四月心里憋着一股气,拿出带来的一大叠现金,微微用力,摔在雷志勇身边的桌子上,
“拿去,把那些个工友的债务还了,几十几百的欠那么多人,犯得着吗?”
雷志勇迅速拿起那叠钱,手都有点没地方放,
“四月,我,我不能花你那么多钱,我欠你的钱还没有还完呢。”
说着把钱往阮四月手里塞。
阮四月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盈盈有泪,
定定看着雷志勇,
“雷哥,我不就是对你表白一下吗?
我又不会逼你娶我,你也用不着这样和我划清界限吧。
雷哥,你要真是想我和划清界限,这钱也请你收了,算是你当初救我一命的报答吧。”
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雷志勇抢上前几步,一把拉住阮四月的上衣下摆,把阮四月拉了回来,和她正面相对。
“四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为什么要和你划清界限?”
“你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雷志勇心里很乱,
面对着这个漂亮纯真善良的女孩,他自认为自己根本不配。
但是,他愿意尽自己所能,在她的身边,当她的朋友,她的哥哥,尽可能地帮助她,保护她。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需要他,他就悄悄躲在一边。
“我不知道我怎么说你才能理解我,
这钱我收了,我听你的,拿去把那些个工友的零账都还了,以后我挣到钱再还给你。”
说着把那钱放在床头的枕头下面。
阮四月看到雷志勇如此说,心里的结舒解了一些,
“雷哥,我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你,希望你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就想到我。”
雷志勇点头,
“谢谢你四月。但是,我并不希望你永远在困难时第一个想到我,你应该找到属于你的保护神”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
“是不是,我找不到对象,你很不舒服啊,
我年纪还小,要说催婚,被催的也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四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说不好,我,”
看着雷志勇这个尴尬劲,阮四月噗嗤笑了,
“好了,雷哥,我走了,你去把那些工友的钱还了吧。你儿子要是还需要钱的话,我再给你拿。”
雷志勇感觉眼眶有点潮湿,努力地忍 住了,主动开了门,
“四月我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阮四月下楼的声音渐远,雷志勇关上房门,坐在床上,从枕头下面拿出那叠钱,
钱上似乎还带着阮四月的体温,他的眼泪不由得滚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再硬的汉子心底深处也有柔软的地方。
他拿起手机,上面还存有以前阮四月给他介绍对象的电话号码。
他一直没有联系过。
之前阮四月还催过他联系一下,他都推辞了。
此时,他却突然想联系一下。
他鼓足勇气,发了个短信过去。
对方秒回。
他打开一看,
“你迟了一步,我已经有了对象了” 。
雷志勇回了一句客气话,把那个电话号码删除了。
然后打了一个亲戚的电话,
“表婶,上次你说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吧。”
他知道,他是该找个对象了。
……
阮四月回到家里,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张照片,年轻的生母笑颜舒展,仿佛人生有无限光明,挽着大她许多的男人,仿佛挽着一个踏实的依靠。
阮四月只觉得好讽刺。
关于生母的信息,曾祥云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真不知道,他并没有提供太多,
她甚至没有问到生母的家庭信息。
找到了生父,她却只找到一个生母的照片,
而且只是一个年轻时的照片而已。
父亲曾祥云,她不能不认,但她心里有着本能的提防与疏远。
她怕,她怕和生母相见的那一天,生父的真实面孔让她无法接受。
她用手捏起照片,端详着,年轻的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
女孩也就和她以及阮青梅是不相上下的年纪。
想到在曾老太太尚未去世之前,曾祥云已经和阮青梅在一起了。
阮四月心里嗤笑一下。
男人,永远只爱年轻的女孩子。
她看着看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照片中间的位置,下意识地想把两个人的照片从中间撕开。
在撕开缝隙的当儿,她清醒了过来,她住手了。
真实情形未明,她住着曾家给的房子,也花着他们的钱,她似乎没有资格替那个具体情况不明的母亲来恨曾祥云。
哪天他们上门,照片不见了,该如何解释?
她想了想,还是认真的把照片擦拭干净,找了一个相框,把里面的自己的照片,抽了出来,
把那张照片卡了进去,立在客厅 的桌子上。
和她在曾老太太病床前,和曾老太太握着手的合影立在一起。
她对着曾老太太的照片低声说,
“妈,你会恨她们吗?”
室内一片静寂。
她端详了好久,还是把那张合影塞进了抽屉,
桌子上,只剩下一张自己和曾老太太的合影。
也许,真正爱她的,是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太太吧。
她突然想去给老太太上坟。
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传统习俗该祭奠的日期,但阮四月就是想去看看曾老太太。
一个那么温柔慈爱的生命消失了,对她的亲人们的生活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儿女该出国的出国,该说笑的说笑,老伴更是有着年轻的姑娘相伴。
阮四月觉得有点悲伤。
她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却没有打到出租车。
于是打电话给曾强,
“哥,你有空吗?我想去看看妈。”
曾强的声音有点疲惫,
“四月,我,我很累,我就不陪你去了。对了,明天工厂继续放假,你也不用来上班。”
“哥,明天周一,不上班吗?”
“嗯,回头再给你说,我现在正忙。”
说完挂了电话。
阮四月觉得曾强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极其的疲惫无力。
她放弃了去上坟,而是打车去了工厂。
阮四月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曾强有点意外,
“你怎么来了。”
阮四月看着曾强那疲惫的脸,一向整洁的办公室里乱糟糟的。
连他的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也显得凌乱不堪。
“哥,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