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宴已近尾声,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美酒佳肴的香气、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坐在席间的王夜,看似悠闲地端着酒杯,目光却时不时扫过人群。
微微侧身,靠近长乐,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我身后第三桌那小娘子是哪位?”
长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表演,被王夜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她转过头,顺着表兄示意的方向瞧了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表兄为何突然问她?”
轻轻皱了皱眉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放下:“我感觉她对我有敌意,瞪我好几次了。”
“啊?不会吧。” 长乐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又仔细看了看那位小娘子。
只见对方正端坐在席间,举止端庄,怎么看也不像对齐王怀有敌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又略带调侃的笑容,身体向后靠了靠。半开玩笑地说:“那就是被我英俊的样貌所迷惑,心生钦慕。”
“啊?” 长乐诧异表兄的自恋,随后认真看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掩着嘴,轻轻点了点头:“表兄英武不凡,有这可能!”
“可惜,本王是她得不到的男人,注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仿佛真的在为这段 “不存在的感情” 而感慨。
长乐十分满意表兄的尺度:“那就好,她是阿翁的五女,房陵公主。”
“嗤~” 听到这个名字,他不禁轻轻嗤笑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无语。
心里暗自叫苦,怎么就惹上这个有名的浪荡妇了。
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关于房陵公主的种种传闻,此时的房陵公主年仅十四岁,尚未出嫁,可未来的经历却颇为跌宕。
明年她大概会下嫁左卫将军窦奉节,却在婚后出轨于杨豫之,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终以离婚收场。
到了永辉五年,大概三十八岁的她,再嫁右卫将军贺兰僧伽,却依旧浪荡成性。
在大唐这些公主中,她堪称首位浪荡代表。
“表兄怎么惹到她了?” 长乐收起笑容,一脸好奇地看着王夜,眼中满是探寻。
“我上哪知道去,我都没见过她。” 摊开双手,他一脸无辜,脸上写满了困惑。
心里仔细回忆着,自己近期并未与这位公主有过任何交集,实在想不出她为何会对自己有敌意。
“不会是因为你上次打了鲁王,听说李元昌对她很不错,因为这原因?” 长乐歪着头,思索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管她呢,敢招惹我,不介意再揍一顿李元昌。”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中带着几分霸气与不羁。
他可不是那种会被威胁到的人,即便是面对公主的敌意,他也毫不畏惧。
“哈,表兄小声点。” 长乐被王夜的话脸色微变,赶紧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不然自己的阿翁和阿耶又该闹矛盾了。
殊不知此时房陵公主也在盯着这边,确实如长乐推断的那样,她与李元昌这位兄长的关系极好。
没在李渊那里得到结果的李元昌四处说坏话、卖惨。
李渊的其他女儿还好,唯独这位天生胆大,势要为兄长出头。
趁着这除夕,夜晚好办事,一直盯着他什么时候离开皇宫。
谁知因为时间很晚了,加上明日一早的大朝会,索性就与李承乾在东宫对付了一晚。
导致房陵公主谋划的替兄报仇,根本没用上。
次日一早,初一元日,在这时文武百官及其少数民族君长,都需要给李二陛下拜年,所以初一是不休假的。
好不容易浑浑噩噩的挨过拜年环节,王夜正要走,一堆少数民族的君长,很多都不认识也特意来一一拜会。
甚至不少都备了礼物,本着来者不拒的原则,统统收下。
只不过有个例外,高昌王鞠文泰居然亲自带着隋朝公主来拜会自己。
说实话,他并不想搭理这个注定被大唐君威吓死的货。
可王府和高昌还是有交易的,鉴于此,也不介意看看他的来意。
第一次高昌王没有亲自出面,派了自己国家的代表到王府谈的生意。
“久闻殿下大名,一直未曾得见,是本王的失礼,请齐王恕罪。”
鞠文泰满脸堆笑,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谦卑,可那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心中冷笑,这鞠文泰一直住在长安,若真有心相见,早就见面了,现在却在这里假惺惺地说着这些场面话。
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回应:“谈不上怪罪,高昌王有话不妨直说。” “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鞠文泰见状,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中带着几分神秘。 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鞠文泰走到了一旁较为安静的角落。
鞠文泰见四下无人,开口道:“我高昌国一直以来都是大唐属国,而今我夫人更是被陛下认作宗亲。”
“这些我都知道,直话直说。” 他有些不耐烦了,他可不想听鞠文泰在这里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淡。
“齐王庄子上的商品甚是精美,不知西域那边的商品,能否都从高昌过。” 鞠文泰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
这鞠文泰是打算做西域的中转站?
胃口倒是不小,不过却是、癞蛤蟆吞天,口气太大了。
“大唐主张经商自由,买卖自由,你这是想垄断西域商道?” 淡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如果齐王能行个方便,利益我愿意让与齐王殿下一半。”
鞠文泰以为王夜是在担心利益问题,连忙补充,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心中嗤笑一声。
“如果只是单纯的利益,你那弹丸小国,本王都可轻易买下。”
“至于你所言的宗亲,这天下权贵,往上退几辈,哪个不沾点亲故?”
冰冷的话语让鞠文泰瞳孔剧缩。
原本他想仗着夫人刚被封李姓,博取齐王府那些精美商品的西域经营权,看来此事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