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叶听到脚步声音嘈杂,手不由的握紧了刀。
随之有镇民进来,见到了屋子里的场景,都是变得惊恐。
有一个好像是镇长的老人,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死了。”
孙老汉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说了一下。
镇民都有些防备的盯着李春叶。
李春叶说道:“这两个人本就该死,我杀他们是替天行道。”
“谁让你行道了,老天爷求你了吗。”
“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这可怎么办啊。”
“雪匪回来报复怎么办啊。”
“不如把她绑了交给雪匪。”
“对,绑了她,给雪匪泄愤。”
……
李春叶察觉镇民群情激愤,连忙握紧了刀。屋子是土坯房,这个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
李春叶将手里的刀对向镇民,厉声说道:“都给我让开。”
镇民虽然都不想,但是还是让开了一道狭窄的通道。
李春叶握着刀,眼见着要走出门口了,突然一条板凳砸在了后背上。李春叶回头,便见到一个男人浑身颤抖的站在她的身后。
其余的人仿佛是受到了感召,纷纷扑上来。双拳难敌四手,李春叶被众人压在了身下,手脚都被绑住了。
李春叶挣扎道:“你们有这能耐不去绑土匪,绑我?你们疯了吧,长没长脑子。”
有人拿了一个帕子过来,说道:“姑娘,别怪我们,若是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多管闲事。”说着便把手里的帕子塞到了李春叶的嘴里。
李春叶努力的挣扎,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孙老汉夫妻。
孙老汉忙扭过头去,不去看李春叶,低声说道:“我劝过你的,你不听。”
有人说道:“不就是让雪匪睡一下吗,又少不了一块肉,天亮了,他们自然就走了,日子还是照样过。”
见镇民都用不解、愤恨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仿佛李春叶真的是个多管闲事,十恶不赦的坏人。李春叶扭头看向床上的女人。她可是受害者啊,自己救了她,她不应该说句话的吗。
女人根本就没有看李春叶,只是木然的看着自家男人。她知道,自家男人一直就在旁边的屋子里,既然李春叶在邻居家都能听到自己的求救,自家男人也一定能,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糟蹋。
男人察觉女人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又往角落躲了躲,什么也没有说。他也知道自己懦弱无能,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雪匪啊。
镇民商量之后,一致决定,明天将李春叶和两个雪匪的尸体全都交出去,希望能够平息雪匪的怒气,不要牵连到镇子。
李春叶被绑在院子里,身体都冻的僵硬了,她暗恨自己一时的心善害了自己的性命,早知这些人竟是如此不辨是非,李春叶就不该多管闲事,救下那女子。
众人散去后,男人瞅了瞅仍旧呆呆坐在床上的女人,小声问道:\"你,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儿饭?\"
女人失去了大吼大叫的力气,也不想撕打男人,开口咒骂,而是平静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男人嗫嚅了一声,没有回答。
女人再也忍不住了,抓起床上的枕头,朝着男人丢过去,眼泪覆满整张脸,骂道:“窝囊废。”
男人没有躲,任凭枕头砸在身上,小声嘟囔道:“总,总得活下去啊。”
女人将脸埋进被子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知道男人做的没错,他若是贸然冲过来,也只是一死,什么都改变不了。镇子上的很多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女子不明白,凭什么啊,她不过就是想守着自己的小家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这过分吗?
哭够了,女人从床上下来,捡起角落的杀猪刀。
男人连忙拦住,说道:“你若是放了她,咱们怎么办?雪匪会报复咱们的,整个镇子都会受牵连的。”
女人推开男人,失望的说道:“我只知道,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她救了我,不是镇民,更不是你。”
男人堵在门口,说道:“不,不行,她若是走了,明天雪匪来了,咱们都得死。”
女人握着杀猪刀,说道:“那就都去死,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反正这日子我是过够了,我不想自己闺女以后也经历这一遭。”
男人愣了一下,想起来一直躲在地窖里的女儿,手慢慢的放了下来,让开了身子。他觉得女人或许说的对,自己两口子已经这样了,自己的女儿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若是无力改变,还不如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去死。
李春叶看到女子提着刀过来,皱着眉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女人将绳子砍断,说道:“你赶紧走吧,明天早上雪匪便会发现他们没有回去,肯定会来镇子上找的。”
李春叶将身上的绳子解开,接过杀猪刀,别在腰上,本想即刻离开,但是见到男人将雪匪的马牵了过来。李春叶说道:“把那两个土匪绑在马背上吧,我带走。若是土匪来了,尽管将我说出去,告诉他们,我去了冰河。沿途我会留下踪迹的。”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见女人点头,便去将躺在院子角落的尸体搬过来,放在马背上。
雪匪留下来的两匹马,男人都牵了过来,一匹放尸体,另一匹留给李春叶。
李春叶翻身上马,看着并排站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说道:“想活着,从来都没有错,若是有能力便去反抗,在没有那个能力之前,把今晚的事情忘了吧,好好过日子吧。”
女人看着李春叶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向往,同样是女人,为何她便能如此勇敢,一个人,一把刀,竟然杀了两个雪匪。
男人也盯着李春叶的背影,从开始的迷茫,到最后的坚定。
李春叶不知道的是,她走后,男人便拿出了上山砍柴的砍刀,与女人,在地窖里,守着年幼的女儿,磨了一夜的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