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里,有个和尚叫释体空,平日里就爱到处溜达,东瞧瞧西看看,对啥事儿都好奇得很。这天,日头高高挂在天上,晒得石板路都有点发烫。释体空慢悠悠地在街上晃悠,嘴里还哼着小曲儿,那模样别提多惬意了。走着走着,他一抬头,眼睛就直了,瞧见两个番僧迎面走来。
这俩番僧的模样,可真是奇特古怪得很。耳朵上坠着双环,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每一步都像是带着风,把那耳环吹得叮当响。身上披着黄布,那布又宽又大,随风飘着,看着还真有点古代大侠的派头,可再仔细一瞧,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劲儿。头发和胡须都鬈曲着,乱蓬蓬的,就像被狂风吹了三天三夜的乱草堆,不过那乱劲儿里,又好像藏着点啥艺术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释体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心里直痒痒,忍不住凑过去听他们说话。只听其中一个番僧操着不太流利的官话,声音还挺大:“听说这儿的太守可敬重佛爷了,咱可得去拜拜他。”另一个番僧连忙点头,嘴里说着:“对对对,去去去。”释体空一听,乐了,心说:“这可有点意思,看看这俩番僧能闹出啥花样。”
没多会儿,这俩番僧就去拜见太守了。太守本就是个虔诚的礼佛之人,一听有西域来的和尚,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脸上笑开了花:“快请快请,贵客临门啊!”太守手下有两个机灵的小吏,太守就吩咐他们:“你们俩,把这两位大师送到城里的大丛林寺庙去,可别怠慢了。”
大丛林寺庙里,和尚灵辔听说来了两个新和尚,心里有点不以为意。平常来来往往的和尚太多了,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哪能每个人都当宝贝似的招待啊。所以,他就只是简单地应付了一下,连个像样的茶水都没准备。
可寺庙里那些管事的人,眼睛跟装了探照灯似的,一下子就瞧出这俩番僧不一般。有个小和尚,眼珠子滴溜一转,就偷偷凑过去,满脸堆着笑,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两位大师,从何处来呀?”其中一个番僧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微笑着,那笑容神秘兮兮的,让人捉摸不透。另一个番僧开口了,带着浓重的西域口音,每个字都咬得特别重:“从西域而来。”
小和尚一听,兴奋得差点蹦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两颗黑宝石:“西域啊,听说那是个满是奇人的地方呢。大师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奇术啊?”这番僧听了,忍不住“冁然而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块儿去了,活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只见这个番僧慢悠悠地把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动作不紧不慢,就像在表演一场大戏。他轻轻一抬,掌心里居然托着个小塔。这小塔小巧玲珑的,看着顶多就盈尺来高,可那模样精致得不得了,每一层的飞檐、每一个雕刻的花纹,都像是被最巧的工匠,用最细腻的心思雕琢过一样,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这时候,寺庙里的墙上有个小龛,位置还特别高,平常大家都不太在意那个小龛。可这番僧眼睛一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还没等小和尚和其他几个好奇的人反应过来,他手腕一抖,那小塔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嗖”的一下,正好落在小龛里。
众人都惊呆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大气都不敢出。就见那小塔稳稳地矗立在小龛中间,纹丝不动,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它钉在那里一样,没有一点偏倚。
突然,一道奇异的光芒从塔上冒了出来,那光芒就像利剑一样,瞬间把屋子给照得亮堂堂的。大家这才看清,原来是塔上的舍利在放光呢。这时候,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众人紧张的心跳声,“砰砰砰”,一个比一个跳得快。
过了一会儿,那番僧又轻轻抬手,嘴里还念念有词,就像在召唤宠物一样。只见那小塔像是听到了召唤,晃晃悠悠地就又飞回到他的手掌心里,稳稳当当的,就跟从一开始就在他手里似的。
众人还没从这神奇的一幕中缓过神来呢,就听其中一个番僧爽朗地说:“看我这!”说完,就袒露了胳膊。只见他慢悠悠地伸出了左边的胳膊,哎呀妈呀,那胳膊长长的,足足有六七尺呢,就像一条长长的蟒蛇。再一看右边,嘿,右边的胳膊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啥都没有了,空荡荡的。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就像被什么东西撑住了似的,半天合不拢。旁边有个小和尚忍不住小声地说:“大师,这是咋回事啊?”那番僧听了,得意地笑了笑,胸脯一挺:“这可是俺的本事呢,一般人可学不来。”说完,他把长胳膊收了回去,然后又慢慢地伸出了右边的胳膊,那右边的胳膊跟左边一样长,也是六七尺,就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奇妙的魔术。
这时候,屋里一片欢声笑语。灵辔和尚在旁边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心里想,自己可真是小瞧了这俩番僧呢。而那两个番僧呢,却还是一脸淡然,好像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双手合十,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