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地停在了云清家的院门口,还未下车,那阵阵饭香便透过车窗的缝隙飘了进来,弥漫在整个车厢内。此刻,除了那些已经陆续离去的、与云清家并无亲戚关系的人,像云爱国店铺的员工陈刚,还有云清的一众同学朋友等,剩下的远亲近邻们都已然坐在桌前,欢声笑语间,只等开饭了。
晋宴风侧过头,看着仍在酣睡的云清,眼神里满是温柔,他轻轻拍了拍云清的肩膀,轻声唤道:“云清,云清,醒醒啦,车停了,舅舅到了。”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云清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还带着些许刚睡醒的迷蒙,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来。
一旁的刘喜被这动静扰醒,他咂咂嘴,似是还沉浸在那难得的休憩中,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推开车门下车,边下车边对晋宴风说道:“小晋,我先下去招呼亲戚了啊。”
云清抬眸看向晋宴风,眼神里透着不舍,轻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要走了?”
晋宴风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关切,说道:“正想和你说呢,我得赶晚上8点50的航班,你要是有事随时找我,要是一时找不到我,就找东子。”
东子一听,赶忙从副驾驶座位上转过身来,迅速打开手机,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了出来,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对对,加一下我微信,有啥事尽管说哈。”
云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扫码加上了东子的微信,随后抬起头,看向晋宴风,眼中满是眷恋,说道:“好吧…师父,你路上要小心。”说着,她朝晋宴风挥了挥手,然后才缓缓推开车门下了车。
晋宴风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云清站在原地的单薄身影,直到张涛启动车子,缓缓驶离,云清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车子远去的方向,那不舍的模样,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令人心疼。
夕阳的余晖渐渐隐没,天色也暗了下来,饭后的院子里,益善园的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拆除灵堂,那些象征着哀伤与告别的布置,一点点被收起,仿佛这场令人心碎的离别正被慢慢封存进记忆的角落。而办白事宴席的人们也没闲着,他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椅灶台,将那些承载了众人聚散的物件一一搬上车带走,院子里一时间满是忙碌的声响,却又透着一种曲终人散后的落寞。
云清强打起精神,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一一送别前来吊唁的众亲友。大家都满含关切地叮嘱着她,她也只是不住地点头回应,每送走一波人,那孤单的感觉便又浓烈几分。时间就这样在一次次的告别中缓缓流逝,陆陆续续地,一直到了晚上九点,舅舅家和大姨也终于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云清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那原本热闹的院子,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四周寂静得可怕,风轻轻吹过,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唯一的回应。云清缓缓转身,望着这熟悉又显得格外空旷的家,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那无尽的孤独与悲痛,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