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了掖被子,他道:“放心吧,这次他谋反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数罪并罚,圣上已下令将他关押收监,等案子审明就会下判决圣旨,横竖他都逃不过一死。”
闻言沈宁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忘告诉他:“孟阁老并非暴毙,他是被李尘璟所谋害,我和周小姐还有陈鸣亲耳听到的。”
谢砚卿眸色幽若的点头,轻拍了拍她手:“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将这件事一并上奏。”
门口传来敲门声,两人抬眸看去。
就见萧鹤钰一身红衣走了进来,语气极淡却满含关切的吐出两字:“醒了?”
沈宁点头,望向谢砚卿:“你去忙吧,我想和他单独说会儿话。”
谢砚卿微微颔首,起身看了眼萧鹤钰便信步离开。
等人一走,萧鹤钰撇嘴:“他那什么眼神,活像小爷跟他有仇一样。”
“行了,快坐吧,我有点事想问你。”沈宁催促他。
视线落在谢砚卿坐过的床沿,他摆手:“坐就不必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听完萧鹤钰回答,沈宁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照他所说,她服用他给的药后不会再受阴阳合欢蛊毒余毒影响,之前李尘璟说她只可活三年的事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了。
“小爷翻烂了医书古籍,甚至还求爷爷告奶奶才寻到了解毒药方,你打算怎么谢小爷?”
“你想要什么?”她问。
萧鹤钰掂着下巴细细想了一会儿开口:“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
沈宁面露讶色:“你有喜欢的女子了?”
他眼神躲闪道:“没有,就随口问问。”
见沈宁笑而不语,他解释:“别误会,就是我一位朋友他不小心惹女子生气了,想送礼物赔礼道歉,让我拿拿主意,作为好友,我总不能不帮吧?”
“嗯。”沈宁笑得意味深长,也不拆穿他:“其实送女子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投其所好,要体现自己的心意。你看她喜欢什么,你按照她喜欢的送就好。”
“就这么简单?”萧鹤钰有些难以置信。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行,多谢。”他扭头就走,心中跃跃欲试。
萧鹤钰走了没多久李玄奕就来了。
看到沈宁脸色苍白无力模样,他气的将李尘璟撕碎的心都有了。
“那个混账,竟想杀本王的女儿,这次本王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爹,何必为了一个疯子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沈宁在一旁劝。
李玄奕眼眶泛红,浑浊的老泪夺眶而出,他猛地将她抱住,声音几近哽咽:“阿宁啊,我可怜的好女儿!你娘若在天有灵,定要怪罪爹没保护好你,让你遭了这么些罪,吃了这么多苦!”
说到此处,他全身微微颤抖,满心的自责与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几乎是怒吼着说道:“这一切都是爹的错,等爹回去就把府里所有暗卫都调到你院子里去,今后哪个不长眼的敢再动你一根汗毛,爹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沈宁不会安慰人,只能任他抱着哭。
等他情绪缓和了才出声:“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伤心了。”
李玄奕接过阑夜递上的帕子擦了擦眼泪,语气凝重了几分:“以后你去哪儿都得把暗卫带着,人心险恶,防不胜防。就说这次,若不是你命大,还不知会遭遇什么不测。爹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听他好一通叮嘱,沈宁哭笑不得应下:“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李玄奕才起身离去。
走之前将阑夜留下保护沈宁,又调了一批护卫过来,加上谢砚卿派来的人,她住的禅房瞬间被围的跟铁桶一样。
沈宁在红叶寺休养了两日,期间姜芷、陆允昭、李尘彦还有周怡宁都来看过她。
尤其是周怡宁,抱着她好一通哭,诉说着在别庄一天一夜里的各种担惊受怕,她好不容易才把人打发走。
后面再有人来看她,她直接让夏知以她要卧床静养通通回绝了。
回到凌王府的当天午时左右。
沈宁便从下朝回来的李玄奕口中得知李尘璟被赐死一事。
在谢砚卿的全力彻查下,当初秋闱舞弊案的真相也浮出了水面。
真正的幕后之人乃李尘璟,他的舅舅凌允臣不过是代他顶罪。
凌允臣杀萧良娣,也只因她听到了他与凌贵妃商定秋闱送礼名单谈话内容,这才被灭口。
看到谢砚卿呈上奏折将李尘璟所犯罪行一一罗列出来,以及沈宁让他一并呈上的受贿账本和站队李尘璟官员名册,靖穆帝气的在早朝上大发雷霆。
下令将所有与李尘璟关系密切的大臣,不是判斩首就是全家下狱流放。
一时间,风声鹤唳,朝中大臣人人自危。
靖穆帝此举,也带点杀鸡儆猴意味。
他就是借此警示所有大臣,胆敢与皇子结党营私者,就是这样的下场。
“你说凌贵妃为李尘璟求情被赐了白绫?”枕在谢砚卿腿上,沈宁惊讶道。
“哪有母亲忍心看着儿子死的,凌贵妃明知这个时候求情是什么后果还为之,便想到了这个结果。”谢砚卿捋了捋她垂落发丝道。
沈宁细细一想也是。
“凌贵妃那么得宠都落得个三尺白绫下场,这天家富贵果然不是那么好享的。”她低喃。
“这世间哪有鱼与熊掌兼得的美事,既入了宫,享受了权利带来的荣耀,就得做好随时落败的准备。”
她支起身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颜如花勾住他脖子,半开玩笑道:“你说的对,做官也日日提心吊胆的。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辞官跟我回青州?”
他弯唇,手揽住她腰:“快了。”
她歪着脑袋,眼神里满是期待:“快了是多久?你给我个准话。”
他垂眸凝着她玉白面容,眉眼温和道:“荣王大势已去,等将手头这几件紧要的事处理妥当,我便向圣上辞官。”
她眼眸一亮,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衣领,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当真?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候若你食言,我可就自己去青州了。”
“自是当真,这些年在官场我早已身心俱疲,若不是还有未了之事,我一刻都不想多待。”话落,他揽住她腰的手收力:“等回了青州,我们就在城郊买一处小院子,种上你喜欢的花草,再养几只小鸡小鸭,过着平淡又自在的日子。可好?”
沈宁脑袋靠在他肩上,含笑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