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善逸本能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惊惧。
他没想到随便挑了间旅馆都能遇见食人鬼。
“不太对劲,善逸,那个声音好像停在我们住的这间旅馆了。”
桑岛慈悟郎年迈归年迈,耳朵却一如既往的好使。
我妻善逸也听到了,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爷爷,强打精神,压下心中恐惧道:“爷爷,您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就看看情况!”
桑岛慈悟郎有些不太放心,但一想到如今善逸已是独当一面的鸣柱,便点了点头:“小心些!”
我妻善逸抱着洗脚盆走出了房间。
旅馆的走廊内灯光昏暗,还有一盏电灯似乎是坏了,忽明忽暗,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我妻善逸蹑手蹑脚地朝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很快,听觉敏锐的他就听到了某个房间内的异动。
隐约间响起了一道惊恐的声音,但随后一切消失于无形。
他调转方向,来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并敲响了房门。
“客人,您要的热水到了。”我妻善逸灵机一动开口。
房间内,被血液浸染的白色床单上,狯岳似野兽般抬起了头,脸上残留的血迹令那张脸更增添了几分恐怖。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他的想法果然没错。
要说什么地方人最多,自然是旅馆。
也省的他一家一家挨个寻找过去了。
“来了!”他应了一声,朝房门走去。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善逸身躯一震。
竟然是狯岳师兄的声音!
随着房门打开,师兄师弟二人四目相对。
看着嘴角满是血迹犹如野兽的狯岳,善逸瞪大了双眼。
尖锐的獠牙以及那双眼眸中浮现的刻字,一切都在预示着,狯岳成了食人鬼。
见到门外之人竟然是我妻善逸,狯岳下意识一呆,但随后就是冷笑一声。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刚好也省的师兄跑去找你了,善逸,受死吧!”
我妻善逸惊叫一声,手中的洗脚水直接泼向了狯岳
狯岳被淋得当场成了落汤鸡。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水渍,望着落荒而逃的善逸,顿时更加兴奋。
我妻善逸一脸不可置信。
狯岳竟然变成了鬼?
对方眼中的刻字,上弦七……
狯岳竟然成了上弦七!
心中惊恐的同时,善逸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桑岛慈悟郎。
若是得知自己曾经的弟子成为食人鬼,他不敢想象老人会是如何的愤怒与痛心。
“不行,我得把他引开,不能让爷爷看到他的那副模样!”
善逸下意识手掌落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他怔在原地。
他的日轮刀,竟然落在了房间里。
短暂的耽搁,身后却响起了如雷般的轰鸣。
一条漆黑的雷霆之线快速追了上来。
“师弟,别急着走啊,与师兄难得相见,难道不寒暄一番么?”狯岳狞笑着,锋利的指甲朝着善逸抓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无论是狯岳还是善逸,都身躯微颤,停下了动作。
在两人不远处,一道拄着拐杖的苍老身影出现在走廊上。
他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赫然是我妻善逸落下的日轮刀。
狯岳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以这副样貌,与那个老头再相遇。
桑岛慈悟郎直视前方两道身影,苍老的身躯剧烈颤抖了起来,随后便是一阵咳嗽。
“爷爷!”我妻善逸快速朝他跑了过去,将之搀扶住。
狯岳出奇地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桑岛慈悟郎缓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个大弟子,如今成了食人鬼!
“老夫我真是出息啊,没想到悉心教导的大弟子成了鬼,狯岳……哦不,或许我该叫你上弦七!”
“竟然成了十二鬼月之一,还是上弦……”
狯岳此刻终于回过神。
有一说一,他虽讨厌善逸,但对这个教导自己雷之呼吸的老头却没有太多的情绪。
甚至在偶然碰面的瞬间,他还有一丝慌乱无措,像是一个被大人当初逮住的犯错的小孩。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就释然了。
“老爷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怎么样,看到我成为了上弦,是不是还挺为我骄傲的?”
“那可是上弦啊!”
桑岛慈悟郎一脸严肃地凝视着不知廉耻的狯岳。
“是么?看来你自己还挺骄傲的啊!”
“可据我所知,十二鬼月上弦下弦各一半,上弦只有六个名额。”
“你一个临时被塞进上弦的家伙,有什么好得意的?”
狯岳的脸色顿时一沉,凶狠地凝望着桑岛慈悟郎。
桑岛慈悟郎沉声开口:“狯岳,你真是无可救药!”
“我老了,是我眼拙,才没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将你给收做了徒弟。”
狯岳缓缓抽出自己腰间的日轮刀。
“老爷子,一开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放你一马,但就在刚刚,你亲手斩断了我们最后一点羁绊。”
桑岛慈悟郎哈哈大笑,苍老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哈哈哈,真是笑话,我前任鸣柱与一只食人鬼有什么羁绊可言?”
“要说骄傲……”桑岛慈悟郎低头看向了身边的我妻善逸:“只有善逸才是我的骄傲,他成功接过了鸣柱的担子,没让鸣柱出现空缺!”
狯岳顿时怒不可遏。
“一个只会一之型的废物,就他也配鸣柱之位?”
桑岛慈悟郎眯眼看向狯岳:“他不配,难道你配么?”
狯岳浑身气息毫无顾忌宣泄,日轮刀上更是出现了漆黑的雷电。
“一个背叛鬼杀队的家伙,可没资格继续使用雷之呼吸!”桑岛慈悟郎拐杖狠狠跺地。
狯岳一脸冷漠:“一直没有纠正你,狯岳是我人类时期的名字,现在的我,乃是上弦七,雷柱!”
桑岛慈悟郎笑得前仰后合。
“好好好,好一个痴心妄想,变成鬼了也想成为柱级剑士么?”
“不过,就算是我这个快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也知道,雷柱是电线杆子的意思。”
“罢了,那就随你吧!”
桑岛慈悟郎一脸慈祥地看向我妻善逸。
“善逸,爷爷老了,不中用了,只能麻烦你替爷爷清理门户了。”
“以鸣柱之名,将这个电线杆子原地拔起!能做到么,善逸?”
我妻善逸的目光与老人有过短暂的交汇。
老人看似说了许多的嘲讽与咒骂,但他却在老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老人是内心是何等的悲伤。
善逸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从老人手中接过日轮刀。
“爷爷,交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