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双眸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商商,你……”
“没错,我都想起来了。”商辞苦涩地笑了笑,摸着她的脸道:“姐姐,我好像一直在伤害你。”
“我不许你这样说,也不许你这样想。”
明曦终于明白,解蛊途中,商辞源源不断的眼泪为何而流。
明曦心疼不已,看向商辞,耐心分析道:“小辞,催眠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你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至于后面的深夜,”明曦停顿两秒,看了他一眼,用了发疯这个词,她继续道:“我去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跟我说,是你为了对抗催眠,从而激发的第二人格。”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催眠在前,就不会激发出你的第二人格。”
“所以,你看,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是受害者。”
明曦从来没有想过商辞会想起这些事,她原本还想着,等商辞的蛊虫解了,后面再慢慢讲给他听的。
没想到,商辞竟然自己记起来了。
这世上的许多事情,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明曦现在没心情来纠结商辞为什么会记起这些事儿,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已经是这样了。
当务之急,是要把人哄好,否则这件事变会一直成为商辞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是针扎似的疼。
明曦看了眼商辞,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明曦下了床。
几分钟后,明曦拿着本相册回来,坐在床上,慢慢翻给他看。
里面是三年前,商辞在明曦生日那晚准备送给她的画,一共十幅,记录着他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画册的最后,是两张手绘的结婚证。
两张结婚证皆出自商辞之手,每张结婚证上面的两个小人被他画得惟妙惟肖,憨态可掬,看起来十分可爱。
商辞指尖轻轻抚过,想起被他撕掉的,姐姐亲手描摹的那张,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那晚那么凶,初夜便不知疲倦地要了她三次,姐姐身体肯定很不舒服。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深夜描摹了两个小时的画,就那样轻飘飘地被他亲手撕得粉碎。
“姐姐,对不起。”商辞的声音沉而缓,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涩,“那晚,我……”
“已经过去了。”明曦打断了商辞接下来的话。
她看着商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小辞,无论之前有多么难过,多么痛苦,如今都已经成为过去式。”
“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
“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罪。”
“真要说起来,该说对不起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商辞皱眉道:“姐姐,不是这样算的。”
明曦用自己的手碰了碰他的,粉色的钻戒和铂金素环看起来十分般配,她眨了眨眼睛,问他:“原来,未婚夫妻之间,已经需要算得这么清楚了吗?”
明曦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煞有其事地道:“唉,结婚好可怕。”
商辞脸色一变,眼眸中闪过几分慌乱,立马解释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商辞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明曦眼里狡黠明亮的笑意。
商辞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了,他将明曦的脑袋按在胸前,闷声道:“姐姐,我不是要跟你算这个,我就是觉得很难受。”
明曦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觉得自责,也很心疼我是吗?”
明曦脸贴在商辞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那处的心跳,缓缓道:“可是,商商,我不需要这些。”
“我们相互陪伴的那十年,你给我画的这些画,还有那些耳鬓厮磨的夜晚,都是这三年支撑我走下去的精神力量。”
“我那么那么地珍视,难道我们要因为这个过程中经历的某些痛苦,就否认掉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吗?”
商辞默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明曦仰头亲了他一口,继续道:“更何况,商商,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
商辞亲了亲她的发丝,良久,叹息般地道:“姐姐,我明白了。”
“以后,再也不说这个了。”
明曦醒来之前,商辞想了好多好多的事。
小时候,长大后,还有分开的那三年。
商辞其实已经想得很清楚,事已至此,再说抱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姐姐需要的,不是他的歉意。
他们之间,早就分不清了,也没必要分清。
从今以后,他们之间,没有抱歉,只有爱语。
商辞会珍惜他们之间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给她世上最炙热,最真诚,独一无二且无微不至的爱。
冬日里的阳光透过薄纱帘洒进房间,室内温暖而明媚。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彼此的怀抱和体温。
商辞看着晨光中的明曦,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意,嘴角慢慢扬起。
空气中都是幸福的滋味,甜甜的,让人觉得安心不已。
明曦歪了歪脑袋,微笑着问他:“商商,等你好了之后,你最想做什么?”
两人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显得如此相似,简直如出一辙。
商辞不答,轻吻着她的眉心,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怀里的人是什么易碎的宝贝。
明曦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唇边露出甜蜜的笑。
因为,她也一样。
惟愿——
终生相伴,此生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