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地有多偏,总之林清桁带着少年从下午走到黄昏,也没有走出去,还在树林里绕圈。
他一直扶着少年,他以为自己的话已经够少了,没想到旁边这个人比他的话还要少,从救了他到现在,这个少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行吧,比他还会隐藏情绪。
少年想的是,这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好香。
眼看着天要黑了,林清桁随便找了个洞穴,打算休息一晚上再走。
“生火,你会么?”
林清桁捡来了一堆木材,却有些犯难,虽然他以前看过什么求生节目,但是让他实际操作,却还是挺困难的。
少年沉默的点点头,开始动手,摩擦生火。
“我去弄点吃的。”
林清桁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说完往洞外走去。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这就装不下去了?
这些年想靠装好人来接近他的也不少,但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物理意义上的。
林清桁站在洞穴外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人的目光。
他现在只是有点懵,虽然说找吃的,但哪些是能吃的,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只能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道现在什么季节,山中树林郁郁葱葱,但是却没有一点食物的踪迹。
林清桁这才发现,这山中好像安静的过头了,连昆虫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太奇怪了,在附近搜寻了一圈发现还是无果的林清桁决定原路返回。
见他回了洞穴,少年似乎有些惊讶,林清桁以为是他两手空空回去,少年以为他没本事,于是开口想挽尊道:
“这附近怎么连动物和野果都没有?”
少年沉默了一下:“你不知道?”
少年的声音似乎是常年没有开口说话了,带着一些嘶哑和气声。
“我……”
林清桁想了一下,随后开口:
“我是来自另一个大陆的人,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
他决定先向这个少年打探一下现在的情况,看他到底是穿到哪里去了。
林清桁的声音清澈透明,语调带着和当地不一样的奇怪音色,却莫名的好听。
少年这个时候,用眼神死死的看着他,眼神灼热的好似要烧出一个洞。
他在观察眼前的男人。
他身上穿了一件不伦不类的衣服,衣服的样式他没有见过,上面有奇怪的花纹和扣子,男人黑发黑眸,眼角有一颗红痣,面容清冷,透露出一丝…禁欲。
而这个时候,林清桁也在打量眼前的少年,现在才注意到,少年的发色居然是白色,只是刚刚他一直把头埋着,自己又一直在赶路,所以没有注意到。
不过白色的发丝有些发灰,应该是刚刚在地上的时候粘上了泥土。
少年的身形有些消瘦,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眼睛是好看的淡蓝色,面容还有些少年人特有的清秀和稚嫩。
刚刚那些人好像叫这个少年…异类?
是因为他的发色么?
“你叫什么名字?”
林清桁打量完,见少年还一直盯着他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
不是这少年,比他平时话还少,他以为自己话已经挺少的了,怎么遇见个比他还少的。
不过现在想问清楚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只能自己先开口了。
“我叫泽…”
少年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到:
“我叫泽西”
“我叫林清桁。”
林清桁,泽维尔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男人的名字念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泽维尔反复念了几次,好像要把这个名字记在心底。
“泽西,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当地的基本情况吗?”
他在叫他的名字,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告诉林清桁自己真正的名字。
他想听林清桁叫他真正的名字,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泽维尔缓缓开口,向林清桁介绍了这个地方的基本情况。
这片大陆被称为神弃之地。
因为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被神抛弃了,人的心中好像没有了善念,表面上对你温和客气的人转身就会为了金钱拔刀相向,夫妻间争吵猜忌不断,小孩一出生就会啃咬父母如同仇人……
每个人都会间歇性正常,但是在情绪波动时,就会被诅咒影响,可能会丧失所有理智,只记得心里最阴暗的念头。
而他们这个区域,不知为何,是整个大陆诅咒最严重的地方,好像人一踏进这块区域,就会被激发心中无限的恶念。
林清桁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来到哪里了。
这是《诛圣之都》的世界。
《诛圣之都》的设定就是全员恶人,所有人几乎都被恶念影响了,但是每个人被影响的程度不一样。
倘若你天生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那也只会多几个坏心眼。
倘若你本身坏心眼就比较多,那可能就向大恶人发展了。
在这种设定下,人和人之间信任的桥梁简直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
而书里男主阿尔托瑞亚想改变这种局面,想寻找出恶念的根源,于是一路披荆斩棘,也收获了许多有同样想法的伙伴,但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反派泽维尔给一脚踹死了。
林清桁开始回想书里的情节,作者并没有写明恶念传播的根源,但是目前来看,他好像不受恶念的影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穿进来的。
如果是这样,自己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目标就是——
远离那个叫泽维尔的反派,虽然不知道他最后想干嘛,不过这人在原着中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手段残忍恶劣,为人及其冷血,如果遇到这个人还是有多远跑多远比较好。
其次嘛,当然是找一个受到恶念影响最小的地方,然后安稳生活。
他一点也不想掺和书里主角们的故事,也不想改变任何一个人。
并且他也没什么系统金手指,而且这是一个西幻的世界,肯定有什么魔法之类的,他什么都没有,只有炮灰的命。
恩…
思及此处,林清桁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头绪,一下感觉连头都没那么痛了。
泽维尔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在他讲述的这段期间,男人的视线忽然就开始呆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眼睛里又忽然焕发出神采,但他的表情又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泽维尔讲完了,林清桁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无言,最终林清桁先开口:“睡觉吧。”
“好。”泽维尔回答。
两人抱了些干燥的叶子等铺在地上,一人躺一边,中间隔开一点,然后就准备入睡。
树林中昼夜温差大,林清桁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靠在火堆旁也觉得冷,但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忍着冷意逼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