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子,啥都给孩子吃。”
许外婆见福丫撒开手,才伸手用力打了一下他的手。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
对方嘿嘿的笑着,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这一巴掌对他来说真的是不痛不痒。
打就打吧。
他就是看福丫口水直流,想给她解解馋而已。
为这事吵架不值当。
“好了好了,吃饭吧娘。”
慧娘把福丫抱回来,准备回厨房给她喂羊奶。
奈何她抱着许外婆的手不肯撒开。
眼睛还直直的看着红烧肉。
这下不用慧娘说了,许外婆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
“你这个馋丫头,不准再吃了,吃饭吃饭,接着吃饭。”
福丫咽了咽口水。
十分遗憾的盯着桌上的肉看。
哎,她怎么还不长牙呢。
看得见吃不着,难受的她啊,跟猫抓似的。
慧娘把羊奶端出来,放到自己面前。
等放凉了一点再给她吃。
现在还挺烫的。
许外婆一边抱着福丫,一边吃饭。
虎娃看了福丫一眼又一眼。
心想这个小妹妹还挺馋的。
许外婆很快就吃完饭,站起身把慧娘面前的羊奶端过来。
“我来喂。”
看这孩子馋的,别是饿了。
羊奶喂到嘴边了,福丫象征性的张开嘴,嘬了一小口。
很少,连勺子的一半都没喝下去。
许外婆低下头,才看到她依旧盯着那快空了的肉,气笑了。
“你这小孩,都没吃过,咋会这么馋。”
没见过哪家小孩对没吃过的东西会这么馋。
其实有的。
闻到那个味道,很多小孩都会疯狂分泌口水。
更别说福丫这个假小孩是吃过红烧肉的。
淡了一个多月的嘴巴,闻到这个味道真是馋死她了。
“快吃。”
慧娘轻声说了一句,福丫感觉到了血脉压制。
很怂的把剩下的羊奶都喝了。
摸了摸肚子,又拍拍。
哎,虽说不能吃肉饱。
但也是吃饱了。
不去想那些了。
小婴儿吃不了那些东西。
福丫苦哈哈的想。
瞧着这么人性化的一幕,王芹愣了愣,笑开了。
“这孩子,吃饱了还会摸摸肚子。”
太好笑了。
福丫煞有其事的点头。
她很聪明的,吃饱摸肚子简直是不在话下。
这说的,她好像是个傻子一样。
拜托,她只是小。
慧娘笑了笑,扫了一眼吴老三。
对方也吃饱了,正在摸肚子。
“估摸着是看见她爹这样,在学呢。”
吴老三顿了顿,羞赧的放下手。
咋能是学他呢……
偷偷摸摸瞥了一眼福丫。
对方咧着个小嘴哈哈笑。
把丈人逗的嘴角都要升上天,与太阳肩并肩了。
吃完饭,虎娃收好碗筷进了厨房,打算洗碗。
其他人见怪不怪。
孩子大了,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自然是得干。
况且也已经干了很久了。
不会再出现跟之前一样洗一次碗摔坏一个的事情了。
福丫啃着手指,在外婆的怀里往厨房看。
也是奇了,在重男轻女的古代,居然也会有让男孩子去洗碗的长辈。
不过吃饭的时候也就才看见一个孩子。
这么大了,难道就没有再生一个出来吗?
厨房里碗筷碰撞的声音不停,倒是没有掉地上的声音。
几个成年人坐到屋檐下,慢慢的扇着风。
享受着这份安宁。
很快,厨房里的声音停了。
虎娃一边甩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
没甩干,干脆就往身上擦。
好好的一件衣服,给擦的湿漉漉的。
看的王芹是脑门突突的。
“你,过来。”
虎娃没有半点心眼,让过去就过去了。
傻乎乎的笑着问:“咋了,娘。”
喊他有啥事吗。
王芹冷笑,一手抓住虎娃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来。
迅速落下。
‘啪’地一声,是巴掌落到身上的声音。
福丫的小身子抖了抖,惊恐的看向一脸温婉的王芹。
这这这,她的舅妈这么凶的吗。
脸上笑嘻嘻的,手上打人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带停的。
“嗷!”
虎娃被揍的龇牙咧嘴的,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疯狂闪躲。
他躲,王芹就打的越来劲。
其他几人都习惯了。
除了许外婆看的有点牙抽抽。
这小子就是活该。
说了好几次老是去掏鸟窝,愣是不听。
活该挨揍。
“一天天虎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叫你别去别去,怕太高摔下来摔坏怎么办!”
王芹咬着牙,以一个落在虎娃屁股上的巴掌结尾。
瞬间神清气爽。
揍完糟心孩子了,舒服!
福丫吓得又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舅妈,好吓人。
虎娃抹着眼泪,期期艾艾的靠到小小的吴家义身上。
“我叫虎娃,那我就是虎啊……”
吴家义满眼担忧的看着虎娃。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闭上。
哥啊,你消停会吧。
还敢说呢。
也不怕舅妈再回来揍你一顿。
“……”
王芹一噎,有点接不上话。
愤愤地翻了个白眼。
侧头就看到福丫正呆呆的看着自己。
见她看过来,身子还抖了一下。
王芹:“……”
别是被她吓的吧?
扯出一个笑脸,柔声对着福丫说:“乖乖,你别怕,是你哥她找揍,舅妈不会揍你的。”
不是自家孩子不敢揍。
许外婆好笑的捏了捏福丫的小手。
这孩子,吓得手指都不啃了。
“舅妈不打福丫,福丫多乖啊。”
就是馋了点。
福丫在心里点了点头,静悄悄的在外婆怀里听大人说话。
“慧儿,你小时候跟你玩的好的那个大丽还记得不?”
刘大丽?
慧娘点点头。
还记得呢。
后来长大了一点,被她听到刘大丽跟着另一个人在背后讲她坏话。
俩人就闹掰了。
再也没联系过。
说起这个人,王芹撇了撇嘴。
都是一个村的,她小时候也听过慧儿跟刘大丽闹掰的原因。
她还挺看不上刘大丽的。
现在……
算了,她不好评价。
“她嫁到了大河村,头胎生了一个女儿,半年前又生了一个女儿。她那婆婆厉害的哟,哪里能同意?撺掇着她男人把她休了。”
慧娘心里一惊,有点难以置信。
“休了?”
虽说小时候有点过节,但是现在长大了也就淡忘了。
乍然听到对方被休了,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会呢。
女子被休,往后日子有多难过不必多说。
“是啊,那边两个孩子都没要。回来没一会,上个月又被他哥嫁给了村尾的那个鳏夫。”
媳妇都死了七八年。
留下了三个儿子。
最大的都差不多可以娶妻了。
慧娘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
同为女子,她只觉得悲哀。
也觉得刘大丽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