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他，”鲁希尔德压低声音说道，“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他的主意！他之前那么千方百计地阻止我……我要宰了这个混蛋！”
萨斯基亚看看她朋友，又看看她朋友的雕像，“杀谁呀？你到底叫鲁希尔德还是叫复仇者？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我眼花了，还是那是个……？”轻柔的话语随风传来，说话的是四个正漫步走进岩石花园的矮人。
“不，那确实是个巨怪，”其中一个矮人眯着眼看着她说道，“还是两个呢。”
“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得管管这事。你们觉得呢？”
“哦，对。”
“对。”
“呃，我喝多了。”
“你总是喝多，万格布劳尔。伙计们，想来一场魔杖较量吗？”
萨斯基亚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见这四个矮人都举起了金属魔杖，指向她和流浪狗。地面开始颤抖，她脚下出现了橙色的光芒，很快就变成了红色。
哦，糟糕。
就在两根细长的石刺从她刚才站着的砾石地里冒出来的瞬间，她跳到了一边。
流浪狗可没有她那种预警系统，反应没那么快。一根朝他刺去的石刺直接刺穿了他的腿。他咆哮着，把石矛从根部折断，然后拔了出来，大量的鲜血洒在了草地上。
萨斯基亚赶忙跑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之前鲁希尔德给她的阿尔利特石小袋子，“给，”她说，“捏一点这个吃下去。能加快你的伤口愈合。”
流浪狗闻了闻，“公主给的神尘？”
“对，流浪狗。快点吃下去呀！”
他往舌头上撒了一小撮阿尔利特石，然后咽了下去。接着，他皱起了眉头，“味道可不怎么神啊。”
不过这东西确实起作用了。他腿上的血已经不再往外涌了，伤口也开始愈合了。
流浪狗冲着那些石匠亮出牙齿和爪子，准备冲过去，但萨斯基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拦住了他。
他们这一伙的矮人已经和那些石匠对峙上了。她相信鲁希尔德和她的朋友们比她和流浪狗这样的外人更能应对这种局面。现在最好先退到一边，集中精力躲开那些家伙可能朝他们扔过来的各种攻击。
巴尔德里格举起他的三发弩弓，和弗雷吉、克韦尔迪一起向前逼近，“石匠们，石匠们，没必要这样啊，”他友善地说道，“这两个巨怪不会惹麻烦的，我保证。我建议你们转过身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不然我就把刀捅到你们脸上去！”弗雷吉在一旁帮腔道。
“哦哟！”一个圆脸矮人说道，“怎么着？你觉得你们那些小玩具能——呃！”说话的这人额头刚被匕首柄敲了一下，向后倒了下去。
“下一个挨的就是刀刃了，”弗雷吉说道。
倒地的那个石匠的同伴们把魔杖对准了弗雷吉，其中一人怒吼道：“你敢——”
“对，我们就是敢，”鲁希尔德说着，蹲了下来，双手按在地上，一丝魔法在她周围聚集起来。
就在这时，到目前为止还站着的三个石匠发现自己开始往地里陷。他们挣扎得越厉害，陷得越深，没几秒，他们的胳膊肘就都陷进流沙里了。
鲁希尔德走到沙坑边缘，冷静地从他们挥舞的手里夺过魔杖。
“我们是在办公会的事，”她低声说道，“你们这些新手要是再敢这样乱来，我保证让你们的生活变成一场醒着的噩梦。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女士，呃……”
“很好。”鲁希尔德转身对她的朋友们说，“咱们走吧。”
他们正要走出岩石花园，一个哀怨的声音喊道：“呃……女士？能把我们的魔杖还给我们吗？”
“哦，我真是太健忘了，”鲁希尔德说着，把魔杖扔到了附近一丛带刺的灌木丛里。
“祝你们找得愉快！”巴尔德里格喊道。
“我希望你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跟整个石匠公会结仇了，”萨斯基亚说。
“不会的，那些只是新手，”鲁希尔德说，“很可能他们拿魔杖还没几年呢。公会不会理会他们说的话的。”
“说实在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和公会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巴尔德里格说，“所有公会的活儿都不让我们接了。曼戈恩把你的死怪到我头上了，鲁希尔德。说是你死了，当然，那只是他以为的。”
“这倒挺像老爸的作风，”鲁希尔德说，“我毫不怀疑那座刻着我名字的荒唐雕像帮着石匠们巩固了他们在上头搞的那些事的支持率。可你们这些和我并肩作战还活下来讲述这段经历的人——对他来说只是个麻烦罢了。”
“刻着你名字的那座雕像，”萨斯基亚说，“你的名字……就是复仇者那个。”
鲁希尔德懊恼地哼了一声，“那是我凭自己的功绩得来的名号，不是我生来就有的名字。不知怎么就叫开了。我的朋友们可不这么叫我。”
“那曼戈恩，你父亲，他是个大人物——呃，重要人物——在石匠公会里吗？”
“对，他是公会的议长，”鲁希尔德说。
“等等……议长？你是说这座城市的领导人？”
“哦，不是，”鲁希尔德说，“我爸是石匠公会的议长，不是大议长。至少现在不是了。以前轮到石匠公会掌权的时候，他当过一阵子大议长。我记得他挺讨厌那个职位的。巴尔迪，现在掌权的那个蠢货是谁呀？”
“是抄写员公会的瓦尔本，”巴尔德里格说。
“一个图书管理员？”鲁希尔德哼了一声，“我想情况还能更糟吧。还记得妓女公会掌权的时候吗？”
“哦，记得呀，记得可清楚了。”巴尔德里格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弗雷吉朝他坏笑了一下。
他们准备去探索的墓穴分布在托尔彭德西岸的一大片土地上。有好几个已知的入口，但他们要走的这个入口是巴尔德里格这伙人和几个亲密伙伴严守的秘密。入口在城里一个比较破败的区域里一座废弃尖塔的地下室下面。
萨斯基亚费了好大劲才挤进那个小小的地下室，不过矮人们向她保证，墓穴里面要宽敞得多。果然，她顺着地板上挖的洞滑下去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天花板很高的宽阔走廊里。
萨斯基亚轻快地走在这散发着霉味、蜿蜒曲折的走廊里，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里和死亡圣殿周围的墓穴很像。墙壁上均匀分布着一些凹洞，里面存放着早已死去的矮人的干瘪躯壳。有几个矮人身上穿着历经岁月还相对完好的青铜仪式铠甲。大多数则是裹着兽皮或者衣服下葬的，那些衣物有的已经和他们的肉体粘连在一起，有的则完全腐烂了，只剩下骨头。
“我们到这儿来是要找什么特别的东西吗？”萨斯基亚问道，“还是只是来探索一下？”
“就是探索，”流浪狗说，“其他都是次要的。”
巴尔德里格看向克韦尔迪，“你来跟他们说说吧，小伙子。就是你那个小黑盒子把我们引到这儿来的。”
克韦尔迪紧张地把目光从这边移到那边，“嗯，我想……”
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巴尔德里格忍不住说道：“哎呀，小伙子？你到底说不说呀？”
克韦尔迪紧张地咳嗽了一声，“我……呃，这个，你看……”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这个……东西？”萨斯基亚提醒道。
“对。”
弗雷吉窃笑起来，“我们都见过你的那东西了，克韦尔迪。”
“我还没见过呢，”萨斯基亚说，“什么东西呀？”
“嗯，你也没错过什么，”弗雷吉说。她看向流浪狗，“不过他那东西嘛，可就……”
克韦尔迪的脸一下子红了，“它……是个传家宝。博格尔博克叔叔说它是伟大的卡尔本，也就是魔王本人，传给我们祖先的。”
萨斯基亚和鲁希尔德对视了一眼，鲁希尔德朝她点了点头，“那你相信他的话吗？”
“一开始我不信，”巴尔德里格说，“但后来这小伙子跟我说他找到了和他的……那个东西交谈的办法。”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笑得前俯后仰的弗雷吉，“那肯定是一场很有意思的对话。不过他的疯狂里倒也有点事实依据，至少，他带我们找到了就在这些墓穴下面的一个密室。”
萨斯基亚一听这话，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一个密室？你们有没有遭到装甲骷髅的攻击呀？”
巴尔德里格挠了挠他满是胡茬的下巴，“啊？没有。是一个石头守护者，比任何矮人都高大。甚至比这小伙子还高大。那个怪物太厉害了，我们只能撤退。”
石头守护者；他说的是魔像吗？她又看了一眼鲁希尔德，发现她朋友和她一样困惑。
“这就是我们今天带你们来的原因，”巴尔德里格接着说，“我希望像你们这样又高大又强壮的巨怪能帮我们对付那个守护者。”
“我还以为你是看中我们的智慧、魅力和美貌才带上我们的呢，”萨斯基亚说。
“闻起来也挺香的，”流浪狗补充道。
鲁希尔德咳嗽了一声，“你就继续这么想吧，多吉。”
萨斯基亚轻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吗，他可比我家乡的大多数狗闻起来好闻多了。”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鲁希尔德说。
“在我来的地方，狗是一种家养动物。我们把它们当宠物养，让它们在农场干活，能干好多事呢。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宠物狗，它叫刻耳柏洛斯。”
“哦，那现在你又有了一只宠物多吉了，”鲁希尔德朝她坏笑着说。
弗雷吉凑到鲁希尔德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声音刚好能让萨斯基亚听清她的话，“那她是从哪儿来的呀？”
“什么哪儿？”鲁希尔德问。
“你的这个巨怪是从哪儿来的呀？她说起矮人语来和我们一样流利。另一个巨怪说得也挺不错——比我以前遇到的那些粗野家伙强多了——但他还是更……像巨怪一些，不像她。”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弗雷，”鲁希尔德说，“萨斯基的故事不是我能讲的。你要是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她呀。”
弗雷吉朝她噘起了嘴，“鲁希，你真没意思！”
萨斯基亚看向流浪狗，“之前，你表现得好像从来没吃过阿尔利特——我是说神尘——似的。为什么呀？”
他看着她，脸上满是困惑，“我不是公主。”
她笑了起来，“对，对，你绝对不是公主。那又怎样呢？”
“神尘只有女王和公主才能用。”
“可是……”萨斯基亚盯着他粗糙的外皮。她原本以为巨怪是在借助阿尔利特石愈合了足够多的伤口后才变成岩石巨怪的，但现在仔细一想，在她开始用这东西之前，自己的皮肤就已经开始变厚了。只是变化的速度要慢得多。要是不用阿尔利特石的话，得花多长时间才能长出那样的外皮呢？几十年？还是几百年？“你多大了，流浪狗？”
他把目光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呢？你至少能大概估计一下吧？”
“连估计都估计不了，”他说，“年头太多了。太多……记忆也不总是能恢复的。”
她盯着他，“那你记得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他又没有立刻回答。最后，他只说了一个字：“火。”
看来从他这儿也只能问出这么多了。这有点奇怪，因为平常想让这家伙闭嘴都难呢。
当队伍停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的时候，萨斯基亚转向克韦尔迪，“我能看看你的……那个东西吗？”
“我很乐意给公主看看我的东西。”流浪狗说道。
克韦尔迪把手伸进背包，拿出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物件：一个黑色的立方体，它表面极为光滑，颜色漆黑，萨斯基亚只能通过轮廓才能分辨出它的形状。它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在死亡圣殿找到的那块基石的缩小版。
克韦尔迪凝视着这个物件，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空气似乎都因某种潜在的力量而嗡嗡作响。她心里清楚，要有神奇的事发生了。
神奇的事果然发生了。那个立方体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在她脸前猛地停住了。它就悬浮在那儿，在她鼻尖前方慢悠悠地旋转着。
萨斯基亚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伸手从空中把立方体抓了下来。
一道耀眼的光柱将她笼罩起来。与此同时，一条信息卷轴在她的界面上展开了：
说出你的指令，主人之口。
“德雷肯的奶子！”弗雷吉叫道。
“你干了什么？”巴尔德里格眯着眼睛看着克韦尔迪问道。
“我没……”克韦尔迪说道。接着他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主人！就是她！”
“你在胡扯些什么呀，小伙子？”
“她就是主人！”克韦尔迪指着萨斯基亚说，“就是它一直跟我提起的那个人。”
萨斯基亚回头看向信息卷轴。没错，看样子不知怎么的，他之前也收到过类似这样的信息。她在卷轴上写道：这是一块基石吗？
那些字在卷轴上旋转了一下，然后出现了一条新信息：是。
萨斯基亚：和死亡圣殿里的那块一样吗？它能控制类似的地方吗？
基石：它可用于控制主人的任何设施。
有意思。所以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是一块可移动的基石。死亡圣殿里的那块太大了，根本拿不动，可这个……
萨斯基亚：像死亡圣殿和漩涡栖息地那样的设施吗？
基石：是。
这块基石指引克韦尔迪找到了这些墓穴下面的另一个类似场所。可为什么那个地方没显示在另一块基石给她的地图上呢？会不会是那张地图只显示已经插好基石的地方呢？
萨斯基亚：这附近还有其他这样的设施吗？
基石：当前位置未知。
萨斯基亚：在托尔彭德城地下，辛迪尔下方的地下世界里。
基石：在那个位置有一处未启用的设施：石堡。
萨斯基亚：你有没有给克韦尔迪——在我之前持有这块基石的矮人——指过去找这个设施的路？
基石：有。
萨斯基亚：谁问你你都会这么做吗？
基石：不会。
萨斯基亚：那为什么克韦尔迪有访客权限呢？
基石：没有。
萨斯基亚：克韦尔迪有什么访问权限呢？
基石：被指定为克韦尔迪的矮人拥有克韦尔迪权限。
她盯着这条信息。克韦尔迪权限？这是什么意思啊？
“萨斯基？”鲁希尔德掐了一下她的腿。
萨斯基亚低头看向她朋友，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站在那儿发呆了好几分钟。她关上基石的界面，看着那些矮人和巨怪，他们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唉……这下糟了。
她把立方体还给克韦尔迪，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我应该跟你们讲讲我父亲的事了……”
鲁希尔德说得没错。说出自己的秘密并没有像萨斯基亚担心的那样酿成大祸。他们没拿尖东西刺她，也没放火烧她。没人说她是亵渎者或者骗子。最棒的是，他们没有讨好她、朝她下跪或者试图去亲吻她那双臭脚。
不过她觉得流浪狗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试着这么干——但那可就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了。他朝她咧嘴一笑，“巨怪宝宝，恶魔宝宝。公主，我不在乎咱们生的是哪种宝宝呢。”
她皱着眉头瞪着他，“你还在坚持叫我公主这一套啊？”
“恶魔公主那也是公主呀。”
萨斯基亚叹了口气，“鲁希尔德也是这么说的。”
在队伍穿行于墓穴的过程中，她尽力回答了他们的问题——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在得知这个原本他们以为是鲁希尔德宠物的巨怪，实际上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恶魔，而且还是……的女儿这样的消息后，有这么多问题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信息量可太大了，一时很难接受。
萨斯基亚自己也有问题。比如……克韦尔迪到底是怎么让这块基石听他使唤的呢？当她问他这个问题时，克韦尔迪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些魔法技术之类的晦涩话语，“……把结界线路重新导向一个与我的灵魂相契合的替代节点。”萨斯基亚正听得一头雾水时，巴尔德里格来给她解了围。
“克韦尔德沃格瓦尔是个石匠，”他解释道，“或者说如果他去纺锤柱学习并选定一个专注方向的话，他就能成为石匠了。他施展不了什么法术，但有一件事他做得比那些拿着魔杖瞎比划的家伙都强。无意冒犯啊，鲁希尔德。”
“没关系，巴尔迪，”鲁希尔德说，“他们大多数人确实挺爱装模作样的。”
“结界，”巴尔德里格接着说，“这小伙子绘制结界的速度比他念自己名字还快。”
“他的名字可够长的，”萨斯基亚说，“那结界和这块基石有什么关系呢？”
“基石？”巴尔德里格说，“他那个东西叫这个名字呀？他就跟我说这东西用的是结界魔法。”
“基石是用来控制结界的，萨斯基，”鲁希尔德说，“如果克韦尔迪的这块基石和死亡圣殿里的那块类似的话，那它相当复杂——它的构造远远超出了当今任何在世石匠的能力范围。它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萨斯基亚说，“人工智能。或者至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程序。”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鲁希尔德说。
“没关系，不用管了。”萨斯基亚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转向克韦尔迪，“你入侵它了！”
他茫然地看着她。
“你入侵了这块基石，给自己弄了一套特殊的访问权限！哦，哇哦，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是个书呆子！”
克韦尔迪脸上的困惑更甚了，“我……呃……这是好事还是……？”
“是好事！棒极了！我在地球上的大多数朋友都是书呆子。嗯，有些是极客。还有几个是呆子呢。要是我能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就好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我……我完全不明白你刚说的……”
“慢慢习惯吧，克韦尔迪，”鲁希尔德说。
他们挪开了一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房间地板上的一块石板，发现了一段短短的楼梯。在楼梯底部，有一个那种带有魔力的矮人掌纹识别器安装在一面光滑的墙上。然而，当她把手放在上面时，这个识别器并没有发出光亮。而且它本应打开的那扇门……已经开着了。
“这和死亡圣殿很像，”鲁希尔德说，“我感觉下面除了坚硬的岩石什么都没有，尽管我的眼睛看到的并非如此。”
“你们是怎么把门打开的？”萨斯基亚问道。
“我们到这儿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巴尔德里格说，“先别进去。有石头守护者的那个房间就在拐角处。大家都凑过来，咱们商量一下对策。”
“好的，”等大家都凑近了，他说道，“鲁希尔德，你能不能对你那些……”他动了动手指，“……墓穴里的那些家伙施展一下你的本事？”
“可以，”她说，“不过要是那个石头守护者像你说的那么厉害的话，这些死人可抵挡不了它多久，巴尔迪。”
“等等，”萨斯基亚说，“你跟他们说你是……”
“当然了，萨斯基。除了那些不该由我来说的秘密，其他我都告诉他们了。”
“这些死人不需要一直撑下去，”巴尔德里格说，“他们只需要拖住那个守护者，这样我们就能想办法让它失去行动能力或者绕过它。要是在我们做到之前他们就倒下了，那可就轮到你们……”他抬头看了看萨斯基亚和流浪狗，“……来阻止它把我们其他人拍到墙上去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犹豫地补充道，“如果这能让凯撒托满意的话。”
萨斯基亚叹了口气。凯撒托是他们对魔王继承人的称呼。显然，说的就是她了。“我有个主意。在你们都冲进去之前，我想先试一下……”
半小时后，她气喘吁吁地走进走廊。她全身酸痛。刚才那可真是一场高强度的“锻炼”。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进来了。”她对他们说道。
他们穿过墙上的洞，跟着她沿着一条短隧道走进了里面的房间。她看着矮人们在房间里四处张望，觉得越来越有意思。
“它在哪儿呢？”巴尔德里格问道。
“什么在哪儿？”萨斯基亚朝他咧嘴一笑。
“那个石头守护者呀！它之前就在这儿的呀！”
“哦，那个呀，”她说，“我把它挪走了。”
“你把它挪走了。”他重复道。
鲁希尔德哼了一声，“可别又来这一套啊。跟你说清楚，这次我可不会让你把我装在袋子里背着了。”
“没那个必要，”萨斯基亚向她保证，“这个地方可比死亡圣殿小多了。这里只有几个石头守护者，我把它们都拖到旁边的房间里去了。到控制室有一条畅通无阻的路。只要别去开那些门，就不会有事的。”
“它们就这么让你拖走了？”巴尔德里格问道。
“对呀。不过它们可重了——我觉得真的有一吨重呢。这都是因为我的……出身。它们没把我当成威胁。要是鲁希尔德或者克韦尔迪单独进来的话，它们可能也不会攻击他们。不过我还不想现在就去验证这个想法。”
他们跟着她穿过空荡荡的大厅，大厅的墙壁上排列着鲁希尔德曾经跟她说过的那种蓝色玻璃状物质，那是阿尔利姆的一种变体。
“公主真没意思，”流浪狗说，“我还想打架呢。”
“这巨怪说得没错，”弗雷吉说，“这太无聊了。”
萨斯基亚翻了个白眼，“等我搞定那些守护者后，没被我们毁掉的都会成为我们忠实的仆人。所以你们就偷着乐吧！”
控制室和之前那个很像，是汇聚着蓝色光线的中心枢纽。不过在死亡圣殿里放置基石的地方，这儿的地板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长方形凹槽。
萨斯基亚从克韦尔迪那儿拿过基石，把它放进凹槽里。刚一放进去，那块漆黑的石头就瞬间膨胀到原来的十倍大小，她赶忙往后跳开。墙上的线条闪耀出明亮的蓝色光芒，引得矮人们一阵惊叹。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触碰了一下新变大的基石。
基石：说出你的指令，主人之口。
和基石一番“交流”之后，她让流浪狗和每个矮人依次触碰基石，给他们授予了访客权限。轮到克韦尔迪的时候，他在那儿站的时间可比其他人都长。
“等会儿有的是时间摆弄它，”萨斯基亚说着，把他从他的“玩具”那儿拉开了。
他们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探索了这个新被唤醒的设施。这里有生活区、图书馆、军械库，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魔像铸造厂或者实验室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摆满了被塑造成各种人形和动物形状的无生命的岩石板。在一张工作台上放着一块光滑的蓝色阿尔利姆，它很可能就是一个魔像的核心。
当他们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享用晚餐时，萨斯基亚对他们说：“我觉得我找到新家了。”
“只要你愿意接纳我们，凯撒托，这儿对我们大家来说就是家，”巴尔德里格说道，其他矮人也纷纷低声表示赞同。
“我不需要家，公主，”流浪狗说，“不过我也会在这儿待上一阵子。”
那天晚上，萨斯基亚蜷缩在属于自己的卧室的地板上，她感受到了一种许久未曾真正体会过的感觉。在这位于矮人最后一座城市地下的石堡之中，她感到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