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如同走马灯般闪过过往的一幕幕,
那些曾经被我视作珍贵、满含爱意的画面,
如今想来,却似一把把利刃,狠狠扎在心头,痛得我几近无法呼吸。
犹记往昔,我缠绵病榻,身子虚弱不堪,夫君总是衣不解带地守在榻边。
每日里,他都会亲手端着那碗调理身体的药,
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舀起一勺,轻轻吹凉,而后递到我唇边,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温柔,
轻声哄着:“乖,喝了这药,身子才能好起来呀,莫怕苦,喝了病就离你远远的了。”
我那时嫌药苦涩,总是皱着眉头,别过脸去不肯喝,
他便耐心十足,像哄孩子般,给我讲趣事,
或是允诺待我病好,带我去看春日繁花、秋日红叶,直至我将那一碗药都喝下,他才露出舒心笑意。
那些日子,我沉浸在他的温柔呵护里,满心以为他这般用心,皆是为我好,
是盼着我能早日养好身子,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调理好身体,才能再添子嗣,为这家中开枝散叶。
我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期待着能与他携手走过岁岁年年,看着膝下儿女环绕,共享天伦之乐。
可怎料到,残酷真相如同一记闷雷,在这看似平静的生活里炸开。
原来,这么多年我未能怀上子嗣,竟是他亲手所为。
那一碗碗递到我嘴边的药,竟被他暗中换成了避子药,他喂我喝下时的温柔耐心,此刻想来,是多么的讽刺啊!
每一口咽下的,哪里是治病的良方,
分明是他对我的算计与凉薄,是斩断我们之间情分的利刃。
我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窖,过往的那些甜蜜瞬间化作泡影,只余满心的悲凉与愤恨。
他的虚情假意、处心积虑,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死死困住,
让我在这深宅大院里,傻乎乎地守着一份早已不存在的爱,受尽婆母刁难、旁人冷眼,却还对他抱有期望。
如今,真相大白,我心中那仅存的一丝温情也被彻底碾碎,
剩下的唯有抗争的决心,我定要带着女儿,从这泥沼中挣脱出来,让那些伤害过我们母女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现实完全不允许我着手去改变,接下来的事,更是让我措手不及。
我不过是稍一疏忽,那如豺狼般的婆母和冷漠无情的夫君,便又寻着了女儿的错处。
等我知晓时,赶到那阴森的院子,
只瞧见女儿小小的身子被按在长凳上,板子一下下狠狠落下,“啪啪”声似抽打在我心上,每一声都让我肝胆俱裂。
我哭着、喊着求他们住手,
可他们却置若罔闻,那狠厉的眼神,
仿佛打的根本不是一个鲜活的孩子,而是他们憎恶至极的仇人。
打完了,女儿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气息奄奄,
我扑过去,颤抖着双手想抱起她,却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搂着,
声声唤着她的乳名,可她却连回应我的力气都没了,
小脸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只是虚弱地喘着气。
我哀求着他们让我去请大夫,哪怕只有一丝生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去啊。
可婆母却冷笑一声,
说什么“小小惩戒,哪用得着劳师动众请大夫,躺躺便好了”,
夫君也在一旁默不作声,那冷漠的模样,如同陌路之人。
我守在女儿身边,眼睁睁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渐渐失去光彩,
我的心像被千万根针狠狠扎着,痛到麻木,却无能为力。
最终,女儿在我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尚带着温热的小小身躯逐渐变得冰冷,
我抱着她,泪已流干,只觉灵魂仿佛也随着她一同消逝,徒留一副空壳,在这无尽的绝望中煎熬。
然而,命运竟是如此残忍,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便又将更沉重的打击砸向我。
府里突然来了新的女人和孩子,那女人身姿婀娜,眉眼间尽是得意,
手里还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瞧着约莫六岁的模样。
后来我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知晓,原来这女人竟是夫君养在外面多年的外室,而那孩子,竟是夫君的亲生儿子。
刹那间,过往种种疑惑皆有了答案。
怪不得后来婆母不再像从前那般吵着给夫君纳妾,怪不得夫君那般处心积虑地哄我喝下避子药,
原来他们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只把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意欺辱、利用的傻子,
为的就是让那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能顺顺当当进府,
好让他们这一房有了子嗣传承,却全然不顾我和女儿的死活。
我望着那女人与孩子被众人簇拥着往内院走去,
欢声笑语仿佛是对我的嘲讽,每一声都如利箭穿透我已然破碎的心。
我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恨意如野草般在心底疯狂滋长。
他们夺走了我的女儿,毁了我的生活,
这笔血债,我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哪怕拼上这条性命,
我也绝不放过他们,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这痛彻心扉的滋味。
那一刻,我只觉如坠万丈深渊,
无尽的黑暗将我彻底吞噬,原以为女儿的离世、夫君的背叛已让我跌至谷底,再不会有更惨之事,
却未曾想,命运竟是如此残忍,还要将我往那更深的地狱里狠狠推去。
望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我怎么也无法将她与记忆中的庶妹联系起来。
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还记得初入府时,她尚年幼,
因是庶出,在府中没少受旁人冷眼,我心生怜悯,总是处处照顾着她。
有好吃的糕点,定会留着给她品尝;
冬日里,亲手为她缝制暖和的衣裳;
她受了委屈,我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撑腰,
只盼着她能在这复杂世间感受到些许温暖,平安顺遂地长大。
可如今,她却站在那里,眉眼间尽是得意与冷漠,全然没了当初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原来,她竟是夫君养在外面的女人,还带着他们的孩子堂而皇之地进了府,
而我,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让我心痛如绞的是,我与夫君的初遇,
那场曾让我刻骨铭心、以为是天赐良缘的英雄救美,竟也是他们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时,我在街头遭遇歹人纠缠,慌乱无助之际,夫君如天神般降临,将我救下。
我满心感激,也在那瞬间,情丝暗生,
未曾想,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谋划好的局,只为了将我引入这痛苦的深渊。
我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岩浆,在胸腔内疯狂翻涌,灼烧着我的每一寸血肉。
曾经的疼爱与关怀,如今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
一刀刀割在我心上,痛得我几近无法呼吸。
我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
可我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声音因愤怒与悲痛而颤抖:“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我待你亲如姐妹,你为何要这般算计我,害我至此?”
她却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是不屑,
冷笑道:“姐姐,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
你太过天真了,既生在这大宅门里,
就该明白,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听着她那绝情的话语,我知道,与她之间的姐妹情分早已荡然无存,
剩下的唯有血债血仇。
我暗暗发誓,定要让他们为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将他们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让他们也尝尝这被至亲背叛、被挚爱算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