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轻声呵斥:“你这孩子瞎说什么?!那是你爹,不是外人,你问我的这些问题,不妨让你爹来答你。”
“甚好甚好,这等事,自然是我无所不能的镇北侯亲爹更为了解。”
沈诗琪立即转移视线,看向顾声远,一脸期盼的模样。
顾声远:“......”
宁氏见着黑着脸不说话的顾声远,迎上去为他理了理衣袖,道:“行了,终归是父子俩,何苦每次见面都跟乌眼鸡一般?孩子大了,也懂事了,有些事情该说的就说。”
顾声远凌厉的眼神在看向宁氏的时候柔和下来,但转向沈诗琪的时候又严肃了几分,透着明显的打量和不满。
沈诗琪心中暗自鄙夷,这便宜老爹前世被坑得那样凄惨,多半于朝政一事上并无什么敏锐嗅觉。
如今还好意思看不上她。
若非这是她的侯府,她才懒得管这看上去只懂打仗的老家伙。
但面上仍旧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态度好极了。
见着这小兔崽子一团和气的笑,顾声远冷哼一声:“顾家世代为国尽忠,镇北侯府忠于陛下,自是站在陛下这边。”
沈诗琪:“......”这便宜亲爹,糊弄谁呢?
她维持着笑脸,继续问道:“父亲所言自然如此,只是如今陛下年过半百,儿子我呢青春年少,待我承袭侯府,又该站在哪位陛下那边?”
这话一出,宁氏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这小孽障,当着他爹的面瞎说什么!
前些日子她还欣慰,自家儿子娶亲之后日渐上进,侯爷对儿子也改观不少。
如今这话说得,像是陛下和侯爷马上就要没了似的,这不是上赶着找揍?!
宁氏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家夫君。
果不其然。
顾声远的脸上神色平静,不复方才的情绪外露,反倒变得看不出喜怒,冲着沈诗琪招手,声音也愈发温和:“想知道是么?你过来。”
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宁氏心道要遭。
毕竟同床共枕数十年,宁氏自是知晓,这是侯爷动了真怒的表现。
她立刻上前在顾声远面前拦了一把,看他一眼:“行了,有话好好说!”
随即转身呵斥沈诗琪:“你这臭小子,在你爹面前口无遮拦的说什么?你爹方才说得没错。镇北侯府世代忠良,自是忠于陛下。不论哪位陛下,只管效忠便是。”
顾声远默不作声拨开挡在他跟前的宁氏:“你别拦我,孩子既然想知道,自然要讲得详细些。”
随后指着沈诗琪:“你过来。”
沈诗琪:“......”
她一脸恍然大悟,边说边退:“原来如此啊!是儿子愚钝了,娘亲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爹果然是英明神武胸有成竹雄才伟略气宇不凡那儿子我就不打扰了。”
......
半个时辰后。
顾晗看着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回到凤鸣斋的世子大兄弟,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到了房中。
“世子,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歹人,怎么伤得这么重?”
沈诗琪呵呵笑了一声,不自然道:“没什么大事,我技痒,和父亲切磋了一番武艺,挨了几棍子。”
这便宜老爹下手真是狠!
这么一把年纪了没想到揍起人来这般灵活,她躲都躲不赢!
结结实实被棍子敲了一顿,且避开了所有要害!
足以让她狠狠受一顿皮肉之苦,却又是养几天便能养好的那种,不伤及根本。
当真可恶!
唯一的慰藉,就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宁氏不至于骗她,以及便宜老爹揍她时说的那些话,可见不是完全不懂朝堂猫腻,按照镇北侯府的立场,应当不会主动掺和夺嫡之事。
前世之所以站队到了大皇子一边,除了前身在宫中闯的祸事之外,多半还有别的原因,将侯府卷了进去。
镇北侯府与宁国公府本是姻亲,立场又是一脉相承,却轻易的转投大皇子。
这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应当会直接威胁整个侯府的安危,这才迫使便宜老爹不得不与大皇子合作。
这背后果然有猫腻!
而且,这些事情镇北侯并未瞒着宁氏,二人都知情!
若要了解其中细节,最好的突破口还得是在宁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