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个掌柜。”
墨非白想起了什么,起身开门下了楼。
雪无夜紧紧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下了楼。
两人刚下了楼梯,便看到那个掌柜已经了无生息地倒在了柜台旁边,脸上的青色已经几乎发黑,好像死了好多天的尸体一样难看。
“这傀儡,是那老道用了自己的精气维持出来的死人身,老道一死,他的那丝精气自然随之溃散,这死人身也就恢复原本模样了。”
雪无夜先是解释了一下,接着嗤笑一声,“好好的客栈,竟然是死人傀儡做掌柜。只是可惜,那老道自以为这样的邪门术法能延长寿命,其实不然。”
墨非白闻声回眸,“怎讲?那术法根本不管用吗?”
因为,墨非白也想到了,原剧情快要结局时,孟忘丘的这个师父明明还是步入临终的。
那要是真的成了,就不该有那样的剧情,但原剧情又没有他和雪无夜来打断过,难不成还是别人搅扰了?
可现在听雪无夜一讲,墨非白顿时想到,万一这邪门术法,本身就是假的呢?
那好像就可以解释原剧情的所有疑问了。
“不能说是假的,只是条件极其严苛,就凭这个老道,基本不可能达成。”
雪无夜随手一挥,一道黑光便将那掌柜的尸体化成了烟粉消失不见,接着拉着墨非白上楼,事情已了,在这里休息一晚还是可以的。
睡觉么,这里被那个傀儡掌柜一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这无疑是个好地方。
“哦?此话怎讲?”
墨非白被他抱着上楼,却越发好奇。
雪无夜低声道,“这邪门术法,其实为夫几百年前,就曾经在一本秘籍上见到过,因此才会早就认出了那床前的法坛。只是,这术法,其实已有三千年,迄今为止,据说只有一个人成功过,且只成功了一次,延长了三百年寿命。那人想要再做第二次,都不成了。”
“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雪无夜另选了一间干净房间,抱着墨非白走了进去,“就是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天极阴,地极寒,人极终。也就是,得最后一人的寿命被夺取时,恰好在施法者命终即将吐出最后一口气时才能成。总之,这术法是能成,但不是谁都能成的,至少这老道,一看就是不可能成功的。”
墨非白突然觉得悲哀,“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三十几个人,死得实在无辜,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只是死在了一场注定不会成功的‘献祭’里。”
原来那妖道竟然是,白白浪费了别人三十五条生命。
还国师呢,明明是妖道。
那个只会天天喊着斩妖除魔,扞卫人类的主角攻孟忘丘,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的师父在干着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妖就一定是恶的,人就一定是好的吗,明显不是。
可主角攻不觉得。
甚至主角受也不觉得,不然,原剧情中,他无法接受蛇妖王示爱,却能接受主角攻的最大原因,又怎么会是一句:你是妖,我是人呢?
人妖殊途,这是主角攻和主角受都挂在嘴边,奉为圭臬的金句,他们对妖的偏见可见一斑。
对于这样的人,似乎有时候连话都是说不通的,所以墨非白这一世特别不想对上这个世界的主角方。
但现在看来,主角攻的师父都被雪无夜活活踩死了,这和主角攻对上,恐怕只能是迟早的事情了。
那就随缘吧,说不通?
那就不说,干就完了。
想也知道,像主角攻那样的性格,只会叫喊着杀师之仇,绝对不会觉得他自己的师父死有余辜。
跟心里只有人妖殊途,没有是是非非的人,没有什么好说得通的。
反正雪无夜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谁都不无辜,如今他们的立场,本就已经没有所谓的对与错。
那将来对上,就单看谁强谁弱喽。
心中很快释然的墨非白索性不再去纠结会不会和主角攻成为对手的问题,顺着雪无夜的轻吻,就闭上了眼睛。
半夜,墨非白沉沉睡去,雪无夜又失眠了。
他起身,冷着一张脸看着床上熟睡的墨非白,心中的痛苦已经到达了某种巅峰。
是的,他又看到了新的前世的画面。
可这一次的画面,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他已经拼命告诉了自己几十遍不要生气,不要质问墨非白,可还是差点儿忍不住。
上一次,他还能安慰自己事情尚未明朗,不要心急。
可这一次……
他又看到自己跟上一世的墨非白睡了,但!
雪无夜猛地攥了攥拳,为什么他会容忍和另一个人一起占有墨非白!
墨非白喊着他,还是秦修。
他们…着。
可是为什么,墨非白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墨非白一会儿喊着方黎轻点,一会儿又叫他慢点儿!
受不了,这谁受得了!
这次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他的王妃,上一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容忍得了自己的爱人与人同时……雪无夜抬手,死死地扣住针扎一样疼痛的心口,恨不得立刻把床上的墨非白拽起来,当面问个清楚!
他记得,墨非白说过,记得前世所有的事情。
他要问清楚!
他受不了了,也忍不下去了!
那画面实在荒谬,让他难受到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