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一拍大腿,道:
“一点不带差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尼玛也太可怕了吧?《活死人黎明》我看过,如果是病毒把正常人变成丧尸我都能理解,可这算什么啊?‘植物版生化危机’?!”
“先别说别的了,现在怎么脱身才是正事,赶紧想办法!”
应着项骜的话,由粉末组成的绿雾正在朝着三人扬过来,那速度谈不上快,可在微风的加持下也和缓慢踱步差不多,几十米的距离再慢也能分分钟“溜达”过来。
眼看着没有被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小,这边垂眸扫过脚下最后一点尚未被污染的地面,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随即连招呼都没打飞奔过去开始发力——那是一个井盖。
以手指抠住两边的孔双臂一较力,一点不带停滞的就把这么大一张“铁饼”给拔起来扔到了一边,随后招呼道:
“赶快过来!”
赵佗反应了一下马上紧随其后,而赵梦洁还是以女人的身体为载体,一起鱼贯而入。
临走之前,项骜还不忘了将盖子再重新盖上,同时用两团卫生纸将孔洞塞住。
“骜哥,都这会儿了你还不忘了物归原位的公德心。”
“驼子,我有时候真没法确定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啊?咋了?”
“我盖上盖子堵住孔是为了不让绿粉渗进来,和公德心有鸡毛关系?”
闻言,赵佗只能回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而随后要往何处去,完全是无头苍蝇的瞎走,一来没有这里地下管路的地图外加伸手不见五指;二来即便碰到了出口也不敢轻易往外爬,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正巧碰到覆盖区;三则是即便有图也没用,因为“KV”园区是个建立在灰色地带上的所在,里面的产业更是黑产居多,所以对这里资源的利用也是毫无规划的,每个厂为了自己方便,都有自挖排水道的习惯,你挖一条我挖一条,年头久了这地下早已千疮百孔如一团乱麻一样高低错乱的交缠在一起,且粗细长短均不统一,那么即便是最熟悉这里的本地人,恐怕也讲不清楚钻到里面要怎么走。
不过好在照明不足这个问题在两人的强光手电下得到了一定缓解,但也只是能看清脚下和面前几十米的样子,对于找到安全可靠的出路没有根本性帮助。
就这么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走在前面开路的项骜突然一抬胳膊并攥紧左拳,道:
“都停下!把灯关了!”
“咋了骜哥?”赵佗一边将手电熄灭一边问。
“有脚步声,而且正在朝着这里靠近,敌我不明,做好战斗准备。”
话音落下,放下的左手已经将开山刀立在了身前,斧头也蓄势待发。
半分钟后,这动静已经很明显了,听起来是不少人,起码不低于十个,但中间没有对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匆匆而行的脚步声。
然后对方也有灯光,只是相对微弱,看起来像是用的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
就在拐过这个转角双方即要遭遇的刹那,项骜先下手为强,一个转肩闪身出来,刀往对面脖子上一架,并喝道:
“别动!”
对面先是一愣,随后本能的想拿起手中刀,却在拿到半途又给收了回去;而这边也是一样,将武器从要害上撤了下来。
因为双方都互相认出了各自是谁——走在最前头的这个,正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李闯,旁边相貌出挑但气质骇人的女子无疑是陆今芷,两人身后带了差不多十一二个华青帮众。
“是你们啊,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上,也是为了躲避那种绿末末躲下来的?”李闯率先道。
“对,我们先看到你们的兄弟突然手舞足蹈的,后来发现不对劲,等想走的时候已经到处都是这玩意儿了,无奈才钻了下道儿。”
对面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说:
“我们也是无路可走才跑到下面来的,可太多人没机会下来了,之前你我相遇的时候我带了多少你也看到了,六百多,现在能联系到的只剩眼前这些;我看你非池中物,接下来怎么办有什么主意吗?”
项骜用大拇指指肚刮了刮刀刃,发出一阵“沙沙”声后,道:
“在来之前,我得到过一本笔记,提过这里会有一种能将人变成植物的有毒霉菌孢子,会通过空气传播,但里面写的过程比较长,和这里眼看着发生异变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碰上了杀伤力更强的品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我想既然是植物,那肯定怕火,而孢子也是具有活性的,用高温让它们失活,是最简单的办法。”
“那得是一场非常非常大的火才行,最好是烧山大火。”李闯道。
“燃料我们不缺,问题是怎么放这把火。”
“你想用什么当燃料?”
“来的时候我看见外面私拉电线都快拉成蜘蛛网了,什么保护措施也没有,电线杆还是老式木质的,只要在这上面下手,想搞点火灾出来还不容易?搞两条线往一起一并,短路之后那就可劲儿烧吧。
除了这个,在距离我们钻进去位置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小厂子是生产电瓶车电池的,那种可拆卸的锂电瓶烧起来比汽油还猛。
所以用什么烧不是难事,难的是咱们现在在这里面跟进了迷宫没区别,然后出去之后的安全也没保证。”项骜道。
李闯也用手捏了捏掌中砍刀的刀背,随后说:
“方案不错,但你说的这俩问题也确实不好解决,不如——”
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及出口,“噗通”一声响传来,众人扭头看去,发现是赵梦洁控制的那个女人一头栽倒在地不动弹了,陆今芷问:
“小哥,这是你们一起的?怎么刚才没见过她?”
赵佗想要解释,却有一位从后面挤进了人群,开口就是学姐的声音:
“抓住个偷窥我们的,我觉着他可能知道些有用的东西。”
但学姐是学姐,可身体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这一幕让饶是身经百战的李闯都吓了一跳,并道:
“操,什么情况?这人哪来儿的?怎么这个调调?”
“忘了给诸位说了,我们三个里只有我和我这位兄弟是活的,还有一个是——嗯,用最好理解的话来解释就是鬼,现在我的鬼朋友附身在了这个偷偷摸摸的身上,等于是抓住了。
还有地上这个,是我们要带回去的人,只是为了方便才用鬼控制着,这次只是换了个身体而已。”
李闯和陆今芷以及他们身边的华青帮众用很诡异的眼神看了这边许久后前者才道:
“幸亏我是从小在香港长大的,不然真的很难相信你的话。”
说罢,赵梦洁也把那个偷窥者带到了跟前,然后退出来回到地上女人身上。
赵佗在一边儿看着心说这娘们儿也真够惨的,反反复复被附身不说,光这突然离开摔一下子就已经摔够呛了,估计等神志完全恢复后得浑身疼的要死。
“骜哥,这个人可能是在这里待的太久没见过天日了,身上阳气非常弱,所以我不敢在他身上待太久,不然他很容易受不住死掉,所以想看看能不能让他自己说。”赵梦洁道。
项骜“嗯”了一声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手腕一翻,将开山刀平着抬起以刀头抵住对方下巴再用力一挑,强行迫使其抬头后开始发问: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偷看我们干什么?”
“我...我是一条老鼠,在这里钻来钻去的老鼠......”
此人说完就神经质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黑褐色已经大过白色的牙。
这边一看他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当即来了一套“物理治疗”:掐住脖子扇了三个耳光,然后收回刀左手直接揪住其衣领将人给拎的双脚几乎离地,再让双眼与自己平时后,才道:
“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如同水欢初见项骜时说碰上他的目光有荡涤之感,而现在正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解——
原本神情涣散、病态的男人被盯了几秒钟后气质凛然一变,眸子中竟有了健康时才有的光,那些乱七八糟不受控制的表情也消失了,变得平静而正常。
“我叫张明洋,以前是个私家侦探,两年前被雇到这里来调查一起失踪事件,但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我能应对的范畴,为了不被抓住我躲到了这里,然后靠他们倾倒下来的厨余垃圾活到现在。”
“你是说你在这里待了整整两年?”
对面连连点头。
“那你熟悉这里的地形吗?比如管道的出口,以及各在什么位置。”
“知道。”
“画过地图之类的吗?”
“没有,这里太潮了,纸上的东西保存不住,我记在这儿呢。”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既然摸排清楚了,为什么不逃跑?”
“通往外面的那几条都用铁栅栏隔开了,水能过去但人过不去,那些栅栏比大拇指还粗,我没有工具实在打不开。
而园区内每天都有巡逻队,我只要出去就会被发现,特别是那些树,它们和人一样是能看见能报信的,我躲不了的,躲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