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你咋天天往外跑，中午就这么一会儿吃口饭，休息一会儿又得上班。”
车间的小主管是个矮个微胖的男人，好像和厂长沾点亲戚，整个车间的人都挺怕他。
谢辉多聪明，笑嘻嘻地递上了一根烟，“领导，跑出去买烟了，烟瘾大。”
车间主任把烟别在了耳后，上下打量了谢辉一眼，又拍了拍谢辉的胳膊。
“你小子，我看挺机灵，就是这身板儿太瘦了。你呀也就是托熟人进来，要不然我们厂子还不要呢。”
“是是是，我就觉得宏达厂有名，赚得多。主要是我听说，咱们厂的车间主任人特别好，一来看，您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
谢辉一顿连招小马屁，车间主任听后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没了。
“你小子，就知道拍马屁。”
人人都痛恨马屁精，但绝大多数人都喜欢听马屁。
谢辉见车间主任正高兴，又问道：“主任，您也知道我这身板子太瘦，干不了太多重活儿。您看能不能把我换到那个车间去？”
车间主任一听脸色微变，“那个车间”说的就是和大车间一墙之隔的小车间。
大车间的工人都传小车间的人活轻松，赚的还多。
但去小车间上班的人，都是跟厂里领导关系好的，一般人还去不上。
“嘿，你小子在这儿等我呢？我研究研究吧。”
车间主任没马上答应，又看了谢辉一眼走了。
这小伙子才十七，实在是太机灵了，这种人他倒是挺喜欢，就是不知道厂长他们答应不。
毕竟，这事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谢辉看着车间主任的背影，觉得这事有戏。
这几天，他听人说起小车间里有好多秘密。
只要他能进小车间上班，就能打探到消息，也就能早点回去了。
“谢辉你干嘛呢？别以为跟主任说了两句话你就牛上了，快点儿来干活儿！”小组长看见谢辉愣在原地，呵斥了几句。
“马上……马上来。”
这苦逼的日子，他是一秒也过不下去了，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他想回江城，他想家里的床，甚至还有点想峰哥。
刚才峰哥挂电话，一定信号不好，峰哥对自己那么好，不可能挂断电话。
谢辉想到秦峰答应自己的那些话，更有干劲了。
下午换班时，车间主任找到了谢辉。
“小辉，你小子运气真好，小车间刚有个人不干了，明天你过去顶上吧。”
谢辉喜出望外，想什么来什么，他甚至高兴地想要蹦起来。
“真的？主任？真的？”
车间主任还没见过几个因为进了小车间高兴成这样的。
“大车间和小车间没什么不一样？至于你高兴成这样吗？”
“主任，你不懂，这是对我工作的肯定。我想在厂里好好干，为厂里做出自己的贡献。”
车间主任盯着谢辉看了好几眼，“你是初中学历？”
听谢辉说话，车间主任感觉像是在听新闻里劳模说的话。
他咋记得，他们是个专门生产饮料和假冒饮料的私营厂子呢？
啥时候厂里也流行评劳模了？
“啊，主任，我初中读到初三，没毕业呢，学历是小六。”
“啥是小六？”
“小学六年级。”
小学六年级学历的谢辉，第二天如愿进了小车间上班。
一进小车间，刺鼻的酸味扑面而来，熏得谢辉差点摔了一个跟头。
“主任，这啥味啊？这么冲？熏的我天灵盖都疼。”
主任一脸严肃，“少废话，不是你自己想来的吗？进去上班儿少说话，工资比大车间多三块。”
要说大车间还像个饮料工厂，小车间就完全是黑加工的小作坊了。
这里就是宏达加工生产冒牌饮料的地方，谢辉看着眼前的一切。
再次激动的叫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车间主任还以为谢辉是因为多给了3块钱高兴了，也没多说，将人交给小车间的主任，转身走了。
谢辉进车间后，难掩心中窃喜，一边干活儿一边喃喃自语，
“峰哥，我想你了，峰哥，我马上回去了……”
其实安排谢辉去宏达饮料厂上班，就是秦峰的主意。
他不知道什么商战的方法，就知道打小鬼子的时候，用的就是深入敌后，俗称掏老窝。
“峰哥，是你让小辉进宏达上班的吧？”顾晚晚猜道。
秦峰也不隐瞒，冲媳妇笑笑，“咱们深入大后方，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峰哥，你真厉害，懂得真多。”
顾晚晚一夸，秦峰都快上天了，将自己怎么想到的这个计划全说了一遍。
“媳妇，《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我看过那么多遍，里面讲的就是要，神出鬼没，出奇制胜。”
顾晚晚不要钱的彩虹屁又拍了好几句，秦峰感觉自己好像喝了半斤二锅头，走路有点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