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科长,今天这事太麻烦您了。”
丰华派出所门口,郑老二拉着王副科长的手说着客套话。
王副科长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现在最流行的皮夹克,挺着个腐败的大肚子,不约地抽回自己的手。
“以后这种事,还是尽量少让我出面。”
“知道知道。”
“行了,人都送进去了,丰华的副所长是我好兄弟,交代完了,到时候就按照伤害罪处理,该判判,该抓抓。”
王副科长看着郑老二,又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站着抽烟的郑老大。
这两兄弟,一个脑子长外面了,傻得要命,一个脑子藏到肚子里了,尖得要命。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别说差距还挺大。
不过,在他眼里一样是蠢货,这么点儿小事就大半夜把他搬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参与了饮料生意。
“王副科长,我们也是没办法,我哥那个人就是太冲动,我觉得还是把人抓起来比较好,咱们是正经买卖,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您说对吧?”
这几句话说到了王副科长心里,虽然郑家两兄弟都蠢,但两个蠢货比起来,他更喜欢和那个不太蠢的打交道。
“行了,我都安排完了,先回去了。”
“哎,王副科长,以后我再过去看您。”
郑老二恭恭敬敬将人送走,才转身回到大哥身边。
“大哥,王副科长好像对咱们不太满意,我听那意思,以后上面再来检查,他也不管了。”
郑老大刚才抽烟才没凑过去,想着抽完再过去说话,结果还没说上两句,人家走了。
“啥?他妈的,王保国拿了老子那么多钱,说不管老子了?!他要是敢不管老子,我跟他没完!”
郑老二两头糊弄,就是想以后分家,能将王副科长的关系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行了,大哥,你也别生气,回头我再找他好好说说。对了,王副科长说了,那俩小子把你打成这样,可能能判个一年半载的。”
“妈的,把我打成这样,就一年半载的?弄死他!嘶——哎呦,真他妈的疼。”
丰华派出所审讯室,两名公安坐在秦峰对面审讯。
“你因为什么进来的?知道吗?”
“啊?不知道啊。”
两名公安的开场白,秦峰不是很喜欢,这不是让他给自己安个罪名嘛。
他要是开口说,给郑老大打了,这罪名就坐实了。
“你好好坐着!老实交代!你给人家打成那样,你不知道为什么?这是重伤害!”
“这可不是重伤害,公安同志,重伤害得去公安医院验伤,郑老大还打我了呢,我这个才严重。”
其中一名公安是副所长,刚收了王副科长的好处,这种小事他肯定能办成铁案,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懂点法。
秦峰还真不懂法,他只懂重伤害这一条。
当年,听说六哥因为重伤害被抓,他特意跑到新华书店翻了法律书,看了这条。
尽管没帮上六哥什么忙,几年后自己倒是用上了。
“你哪儿受伤了?我咋没看出来?”
副所长的确没看出来,他只看见郑老大肿的像猪头的脸。
“同志,我这是内伤。估计是郑老大会什么武功绝学?”
“你少在这里胡诌八扯。”
“我真没有,不信咱们去验伤。”秦峰胡扯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只要能给外面报个信,自己就能安全回到江城。
至于这几个和黑作坊勾结在一起的,不管是派出所还是工商,到时候一起收拾!
“验什么伤验伤。告诉你,你老实点儿,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副所长有经验,这种滑头,肯定不能叫真名。
“其实我叫秦峰,江城人,来玉湖这边做点小生意。刚才真的没打人,都是郑老大欺负我是外地人,自己去摔倒了,想着讹我一点儿钱。可我的钱都给他了,对了,他们就是开黑作坊做饮料的。”
秦峰说了真名是方便崔明找到自己,其他的又开始随便胡诌。
“什么黑作坊?那事我们不管,就管你打人的事!人摔倒能摔成那样?”
副局长见过不少滚刀肉,可进了局子吓唬两下,再滚刀的肉也能割得动。
可眼前的,不是滚刀肉,是块臭石头,怎么问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行!你不说,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同伙呢。”
分开审讯就是怕串供,一般审完一个再去审另一个,很快就能查出破绽。
但是,另一个小子他妈的,装哑巴!
一句话不说,就比划手语!
这谁能看得懂?
副所长再审下去,也审不出来啥,反正到时候做个假笔录,按个手印就行。
“把他们俩送拘留室去。”
谢辉先进的拘留室,里面已经关了好四个人,三个胳膊上有大纹身,看着很瘆人。
“呦,又来一个?赵公安,这个是因为啥进来的?”
赵公安是刚才跟副所长一起审讯的,折腾半宿没睡觉,累得心烦,没好气道:
“我哪儿知道?他是个哑巴!该睡觉睡觉,要不明早不放饭!”
几人见是哑巴,又躺了回去,欺负欺负别的新人还行,哑巴还是算了。
“打瞎子,骂哑巴,挖绝户坟”,这是缺德三件套。
他们几个不是小偷小摸,就是打架斗殴,还没缺德到那个份上。
“行了,小哑巴,睡吧。”其中一个左胳膊纹龙的大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谢辉依旧一句不说,他还等着峰哥呢。
“草,老子头一次热心肠。”
“行了,说不定还聋呢。”另一人劝道。
下一秒,拘留室的门又开了,秦峰像个胜利的英雄,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麻烦你了,赵公安,我明早想吃油条和豆浆,再加一个鸡蛋。”
“滚进去!你当这是宾馆?”
大门再次锁上,谢辉看见秦峰,激动地喊了一句:
“峰哥!”
纹龙大哥:尼玛的,这也不是哑巴啊!
(宝子们,2025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