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秦峰一大家子人都来参加了德子的婚礼。
婚礼是在杜经理的那家国营饭店办的,一共订了六桌,德子这边两桌,何家一共四桌讨个吉利六六大顺,也没铺张浪费。
接完亲,正式的婚礼从八点钟开始,德子穿了一身深蓝色西服,何小敏还是尊重自己老妈想法,穿了一身粉红色婚纱。
现场还有从照相馆请来的摄影师跟拍。
婚礼很热闹,但全场最高兴的不是新郎官,而是秦父秦母和豆豆。
敬茶的时候,德子讲了好多感谢秦父秦母的话,让秦母感动的直抹眼泪。
“好孩子,以后你和小敏两人好好过日子,我们就放心了。”
“行了,老伴,你别哭了,孩子大喜的日子你哭啥?”秦父偷偷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劝道。
“嘿,你还说我,你不也哭了吗?”
老两口在这里斗着嘴,张云和儿子也在斗嘴。
豆豆是比德子叔叔还要高兴的那个,他听说能来参加婚礼,兴奋的一个晚上没睡着。
恨不得把时钟一下子调到第二天。
参加婚礼,糖果就随便吃了,还能多装点糖回家藏起来偷偷吃。
张云看见儿子一个劲地往嘴里塞糖,低声警告:
“豆豆,你差不多得了,不许吃了,牙还要不要了?”
“妈妈,你说什么?”豆豆吧唧吧唧嚼着糖块,完全没听进去妈妈的话。
“我说你少吃点糖!要不回家揍你!”
这小子越来越皮,张云也想当个慈母,但慈母可不管用,还得家法伺候世界才能和平。
“三叔,三婶,妈妈要揍我。”
豆豆大眼睛一转,不往爸爸怀里跑,因为爸妈是一伙的,他要想躲过这顿揍,还得找三叔三婶求助。
“嘿,臭小子!我可不管你,你妈妈说的对。”秦峰坚决站在大哥大嫂这边。
豆豆气鼓鼓的,全家都是大坏蛋,除了漂亮三婶,他又跑到顾晚晚身边,缠着三婶保护他。
“三婶,你最好了,你保护我。”
顾晚晚正看新郎新娘互相敬酒,听见豆豆叫他,才注意到豆豆说什么。
“三婶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小松鼠吗?”
豆豆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左边一块奶糖,右边一块水果糖。
兜里的糖果那就更多了,昨晚,他特意从自己的小衣柜里找出口袋最多衣服。
口袋多,糖果就能装的多。
其实,豆豆想过拿小书包装,但妈妈肯定不让,说不好小屁股还不保。
豆豆愣了一下,不明白三婶问自己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还没想通,一双大手就将他从后面抱了起来。
是他亲爱的爸爸。
秦红兵收到媳妇的命令,把豆豆抱过来,开始搜罗儿子口袋里的糖。
没一会儿,豆豆的糖果就被搜罗一空。
“妈妈……你还我……爸爸……你们还我……”豆豆刚想撒泼打滚。
张云一个眼神飘过去,“好好坐着,我数三个数,三……”
秦峰和顾晚晚一会儿看看新郎新娘,一会儿看看大嫂训孩子,又时不时跟周围人聊上几句,放松地很。
德子过来敬酒时,已经喝了半醉,又搂着秦峰亲了一大口。
秦峰真的快疯了,“德子,要不是你婚礼,我非打死你!别亲我,我说了,别亲我!”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放在德子身上正合适。
“峰哥,咱俩就是一辈子好兄弟,一辈子!”
说完,又要拉着秦峰亲。
秦峰用手抵着德子的脸,咧着嘴,“小川,快把德子拉走!我给你钱!”
田小川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峰哥,你给钱?多少?”
“一……五……五毛!”
多了就不能再出来,他的钱有用。
几日后,新店开业,来了不少老顾客捧场。
“羊羊羊”开分店的事,顾晚晚没有主动宣传,还是上了报。
第二天,顾晚晚看见报纸时,还以为是唐总编让人写的,打电话过去问,唐总编一头雾水。
“啥?小顾,我没让人专门去写。咱们这店多出名,烧烤店开了第二家分店,这在哪儿都是个新闻啊。”
顾晚晚还是谢过唐总编,人家话虽这么说,可有些消息报不报,还是唐总编一句话
“对了,唐总编,国营饮料厂有什么消息吗?”
秦峰接过电话,跟唐总编问了两句好,接着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
商业局那边他已经跑了好几趟,每次人家都是敷衍,领导不在,领导在商量,领导没商量完。
好不容易逮着一次局长,人家是挺客气,不过说了一堆客套话,也没有什么结果。
就是一个字,等。
拖字诀是很多单位惯用的伎俩,不想担责任那就拖着。
现在全国上下都搞什么承包制,油漆厂、纺织厂、门窗厂、玻璃厂等等,不少发展不太顺利,快要破产的都搞这一套。
江城还没有几家这么办,商业局的领导更不想露这个头。
食品厂、饮料厂相继倒闭已经被省里批评过了。
他们要是主动搞什么承包制,万一搞砸了,留一堆烂摊子,到时候谁收拾?
局长客客气气把秦峰和顾晚晚请走了,“这事我们也着急,你放心,我们有消息第一个通知你们厂子。
咱们江城谁不知道百乐啊,要是能卖厂子或者搞承包制,也肯定是你们接手。”
秦峰是真的没招,这也是他为什么跟德子说钱花不出去的原因。
钱是真的花不出去。
人家商业局根本不要。
秦峰觉得唐总编消息灵通,估计能知道一些内幕,于是打听道。
“你说商业局啊,我们最近还真没人去那边报道消息,人家不愿意让我们去。商业局最近日子不好过,连续破产俩家厂子里,省里点名批评。”
见唐总编也没什么消息,秦峰也只能默默挂断了电话。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媳妇有花不出去钱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