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震廷动了动身体，又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下。
麦当熊见状，神色不太好的说道：
“特效公司那边的进展不是很顺利，单台的SGI工作站售价8万美元，
我打听过，这个价格比工业光魔的采购价高了20%，
而《刀锋战士》的特效预计需要100台，这个预算比我们想象中的大。”
“800万美元？也能接受。”蒋震廷有些不解。
按理说800万的投入，不算超出预期太多，麦当熊应该不至于这个表情。
“硬件上面还能用钱解决，在软件上，才是大问题。
美国商务部将高级图形软件列为了“战略技术”，是禁止向敏感地区出口的。
我和两家主流特效软件公司，wavefont、Alias谈过，他们只能给我们提供基础版的软件，
缺乏集群渲染和粒子特效等核心模块，而且价格上和原价一样。
如果我们拿着基础版的软件，那我们硬件设备还要至少增加2倍，才能达到足够的渲染效率。
而这些软件又和SGI工作站深度绑定耦合，我们只能继续高价采购SGI工作站。
这分明是一件事想宰我们两次。”
麦当熊越说越气，那火爆的脾气又要涌上来了。
好在最后关头，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住了火气。
蒋震廷听了也是眉头紧皱。
他怎么也没想到，高级图形软件居然会被列为“战略技术”。
没有软件的加持，以现在本就性能有限的硬件设备，想做出惊艳的特效实在太困难了。
而且在成本上，也是完全没法接受的。
“以目前的进展，《刀锋战士》的特效制作，会受多大的影响？”
“《刀锋战士》的特效，以现有的技术都能做出来，但是用我们自己的特效公司做，成本上恐怕比交给工业光魔还高的多。
这次的事情，估计就是工业光魔在背后使绊子。这种民用科技的封锁，本身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这次却集体都要按照规矩办事！”
麦当熊很是不忿。
红星影业和工业光魔也是合作了很多次了，从《虎胆龙威》开始，特效基本都是交给了它做。
这时候背后捅刀子，却是毫不犹豫。
不过恼怒归恼怒，他也是想得通。
毕竟红星影业成立特效公司，可是要抢他们生意的，谁也不愿意养虎为患。
这是正常的商业逻辑。
蒋震廷略一思考，就做出了决定：
“这样，把《刀锋战士》一半的特效交给工业光魔，剩下的一半，我们自己做。”
“没用的，就算把一半特效交给工业光魔，他们也不会对我们解禁的。”麦当熊摇了摇头。
别人长久的生意，怎么可能是给一点甜头，就让你杀进去的？
“我也没指望，他们会对我们解禁啊。”
蒋震廷知道麦当熊误会了，也跟着摇头笑了笑。
“那你是什么意思？就屈服了？”麦当熊不解。
蒋震廷看着时常笑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心里狠着呢。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才是他做事的风格。
这次怎么会突然就退了？甚至连继续争取的想法都没有一样。
“落后就要挨打，挨打就要立正。《刀锋战士》的进度不能耽误，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我们自己做一半的特效则是为了先给自己积累经验。”
蒋震廷缓缓阐述自己决定的理由。
现在的红星影业，在特效技术上没有积累，一上来就想通过买买买的方式，直接为自己好莱坞级别的电影做特效。
受到特效行业中各家企业的排挤也是情理之中。
想SGI和wavefont、Alias这样的公司，也是看准了红星影业没有自己的技术，只能依附于他们。
那自然是狮子大开口，把红星影业当猪宰了。
资本的市场本就是战场，更别说是到了别人的地方。
又怎么能心存侥幸的以为自己总能遇到善人？
“那你的意思是？”
“卧薪尝胆值佳期！”
麦当熊眼睛微眯，心中了然。
他就知道蒋震廷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收剑只是为下次的出剑蓄力而已。
“我去挖些人来，我们自己做软件？”
麦当熊其实早就开始挖人了，只是还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动各家公司的核心人员。
“嗯，特效制作人员可以先少招一些，研发人员多招聘一些，特别是软件方面的研发，
可以和高校开展联合研发，比如我们出资在mIt建立一个图形研究实验室。
总之，目前美国的特效公司，第一要务就是提升特效软件方面的实力，不用考虑盈利问题。
我会通过红星电子那边，进行硬件方面的研发，等到时机合适，再进行整合。”
麦当熊听着蒋震廷的计划，脸上笑的愈发的开心。
果然，卧薪尝胆，最后就是一击必杀。
买不来的那就自己造！
SGI和wavefont、Alias分别在硬件和软件上卡红星的脖子，吸红星的血。
那红星就直接在硬件和软件上同时做研发，到时候直接吃掉他们的市场。
红星自己做研发相比起其他公司，优势就在于可以统一软、硬件，协同开发。
让软件最大化的发挥硬件的效果，硬件也能最大程度上适配软件的运行。
还有一个红星影业，有着源源不断的真实需求素材，和影视方面的专业人才。
可以让研发的过程中更加贴近实际使用场景，也能通过专业的角度，整合最适合影视制作的工作流。
这些可以打通的信息壁垒，就是红星自己做特效研发最大的优势。
而最后，只要突破了SGI和特效软件的技术封锁，都不需要技术比对方强，红星影业就能把自己的特效项目交给自己做。
这立马就能产生收益，回收研发成本。
不需要像其他企业一样，在开发过程中提心吊胆，害怕产品最终不被市场认可，开发结束后，还要面对强大的销售压力。
研发团队为自己服务，不需要考虑市场反应，研发的过程中也就不会出现动荡。
这就是产业闭环的优势所在。
也是蒋震廷做特效研发的底气所在。
“对了，研发出来之前，特效公司那边的业务可能都会交一部分给工业光魔，你多跟工业光魔那边沟通一下，
强调我们特效公司成立的目的，主要是做一些东方文化的特效，让他们在我们研发期间，别再搞些幺蛾子了。”
蒋震廷一边起身，一边对着麦当熊说。
“我懂，卧薪尝胆，暗度陈仓嘛，我也是看过兵书的人。”麦当熊笑得开怀。
“喝酒？”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