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城的下水道，是一个庞大且复杂的工程。
虽然在美观设计上没有尽善尽美，毕竟它只是下水道，但结构上却相当合理。
整个下水道链接了鲜花城的四大城区，加上城主府区域，但在设计之初就已经考虑到了城区规划，所以各个城区之间，只有秽物才能通过深度极高的上下结构连通。
也就是说，各大城区之间的下水道，实际上是互相封闭的，至少人类没法在通行之后还保证自己的存活。
如果是一具尸体，大概可以。
阿猫看着眼前的尸体，一脚将他踢向了下水道的深管道之中。
跌入深管道的生物，哪怕是老鼠，也活不下来。
那里堆积着整个鲜花城的污秽，而后，在经过相当一段路程之后，会受到净化处理，流入乌河之中。
不过一个死人，仅仅是让阿猫感受到了血肉被撕碎的畅快和那一瞬间的沸腾。
当他的手指像钢筋一般从两侧抠进了这人的喉咙之中，那松软略带韧性的触感让阿猫明确地感知到，现在，对方的命就握在了自己的指尖，动一动，他就死了。
随后，阿猫的戾气冲天而起，以他能够使用的最大的力量直接将此人的喉管整个从脖子中扯了出来。
喉管断裂，但依然被阿猫的力量扯出了大半截，猛地撞在了下水道黏满了污秽的石壁上。
啪的一声。
与石头相比，人类的喉管就像是某种烤制过头的饼干，撞到一起，就碎成了大片的组织，几乎拼凑不起来完整的形状。
而喉管的破裂也让死亡之人瞬间向后仰去，随着喉管断掉的，还有他的脖筋和食管，以至于脊椎都没法在这一瞬间支撑住他的脑袋。
肺部的血液交换能力在一瞬间被破坏殆尽，随之而来的，就是喉咙的破损处，如同山泉一般汩汩流出，血流越来越大，直到像喷泉一般疯狂地喷洒开来。
但血液不是无限的，不消半会儿，就失去了充足的势能，在阿猫逐渐冷静下来的双眼前，恢复了缓缓流淌的状态。
“死的太快了。”
阿猫不知道是在对跌下去的尸体说话，还是对着石壁说话，现在，这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了。
突然咧了咧嘴角，阿猫想到了一些事情。
“你们对母亲做过的事情，太漫长了，好漫长啊......母亲太痛苦了，但是现在，轮到你们啦，嘿嘿，哈哈哈哈。”
阿猫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将自己的母亲折磨的不成人样，而后，母亲还要拖着半死的身体抱住阿猫的头，轻轻抚摸阿猫的脸，一句话不说，只是含泪看着阿猫。
那双眼睛中满是绝望与期许。
绝望是对她自己的，期许是对阿猫的。
那些痛苦不曾施受在阿猫的身上，但母亲每一秒的注视，每一次抚摸，每一声哀嚎，以及最后的微笑，都一寸不落的刻印在阿猫的心头。
踏踏踏——
阿猫转过身，离开了深管道边，身形如同深夜之中，房梁上轻踱而过的黑猫，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之中。
“来来来！今天就赌这块布，这是那娘们的裤头，还带着股子味儿，这好东西，能顶你们掏出来点像样的东西不！？”
西南城区下水道的另一边，一个老旧的，明显是贵族淘汰丢掉的炼金灯旁，坐着三个中年人。
一位捋着光头，大声吆喝着，一位瘦的跟竹竿一样，但双眼贼的很，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弯刀，最后一个，则是普普通通的长相，甚至还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和下水道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光头，那玩意儿就你稀罕，别糟蹋完了女人，又糟蹋咱们，把它从我眼前拿走。”
戴眼镜的中年人说起话来也有股文质彬彬的感觉，但眼镜下，那双眼睛之中却透露着如毒蛇一般的阴狠。
眼镜中年人并不胖，但脸颊却堆积出一层横肉，随着他从牙缝之中挤出的话一抖一抖的，仿佛光头不按照他的话去做，下一秒，他就会要了对方的命。
“嘿！老皮套，你他妈说人话呢！？当初那娘们是你先上的，哥们知道你心烦脏的哄，让给你了，为了让你做的爽点，哥们还帮你拽断她一条胳膊，废了大劲，还被咬掉一块肉，这会儿你倒还清高上了？”
光头一听老皮套的话，立刻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不知道哪里淘来的破桌子，和一张椅子差不多大，本来就晃晃悠悠的，这一拍，更是吱嘎直响，眼看就撑不住了。
“嘿！嘿！差不多行了！哈~”
干瘦的中年人脸颊仿佛有疾病一般不停抽搐着，连带着那双贼眼也左右横视，不断扫动，在两人之间徘徊。
看似拉架，但实际上他的眼睛瞄在那块泛黄的布上面的时间更多，而他的手，已经在桌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有话好说，咱都是下水道里的垃圾，垃圾，没必要为难垃圾，哈~嘶——我也想......”
“赌！”
光头咣当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把那块布往桌子上一拍。
炼金灯晃了又晃，三人的影子逐一在小桌面上出现又消失，但对话完，转了两圈之后，却出现了第四道影子。
“谁！”
老皮套低吼一声，立刻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指尖还闪过了一抹光亮，但马上又隐入掌心。
而比老皮套的一声低吼更快的是干瘦的中年人，他的右手早已经摸在了短刀之上，第四道影子出现的时候，短刀就已经被他拔了出来，砍向了影子照来的方向。
光头更是一声没吱，轰隆一声钻到了小桌下面，直接将整个桌板顶在了背后，因为影子，就是从他背后的方向出现的。
当然，那块泛黄的布他还死死捏在手里，那是他最宝贵的“战利品”之一。
然而三人极快的反应却好像与空气斗智斗勇一般，短刀砍了个空，小桌板没有任何触感传来，老皮套的眼镜中也没出现第四道身影。
一时间，三人谁都不敢动。
没人会怀疑自己看错了，哪怕一个人错了，还能三个人都错了吗。
下水道里，哪怕是只老鼠，都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今天不死明天死的货色，谁不想多活一天呢。
“你们活不过今天了，不过我还要考虑一下。”
炼金灯的光亮没有笼罩到的黑暗之中，一只没穿鞋子的脚踏出了一步。
“你们也帮我考虑一下。”
阿猫走了出来，将自己的脸，露在了三人面前。
“该怎么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