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号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朝着目的地而去,还未到门口,便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来了?”
头发花白的老头正靠坐在一把破旧得摇摇欲坠的椅子上,椅背抵着门框,似乎专门在这儿候着她。
老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稀疏的白发杂乱地贴在头皮上,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可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透着一股别样的精明劲儿。
77号脚步顿住,低垂着头,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尽的虚弱,回道:“来了。”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试图遮挡住满身的狼狈与伤痛。
老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动作敏捷得与他的苍老模样极不相符,几步便凑到了77号面前。
他伸长脖子,鼻子一吸一吸地嗅着,那模样活像一只闻到血腥味的野狗。
浑浊的双眼此刻竟亮晶晶的,满是贪婪,兴奋地说道:“受罚了?”那眼神,仿佛77号身上的伤痛不是苦难,而是一份珍贵的宝藏。
77号心中涌起一阵厌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脊背因为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微微皱眉,但她还是强撑着,冷冷地说道:“您自重。”
老李头嘿嘿笑道,“不要那么小气嘛,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血腥气有点敏感。”
77号撇开眼,公事公办道,“老大让我来找你。”
“咦——刀疤没告诉你来找我干什么啊?”老李头不仅没因77号的警告收敛,反而愈发兴奋,像个发现新奇玩具的顽童,围着她不停地打转。
每转一圈,嘴里还发出“啧啧”的怪声,那刺耳的声音如同尖锐的针,一下下扎在77号紧绷的神经上。
突然,他猛地伸出手,干枯如柴的手指直直按上77号后背的伤口,那伤口本就血肉模糊,刚敷上的药粉还没能完全发挥作用,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77号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嘶”。
听到这声痛呼,老李头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那笑容里的贪婪与扭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慢悠悠地松开手,手指上还沾着些许血水,他却浑然不在意,甚至还将手指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随后,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神中依旧闪烁着病态的兴奋,似乎从77号的痛苦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77号冷着脸,“老大让我找你干什么?”
“当然是学怎么杀人啊~”老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咧开的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露出一口泛黄且残缺不全的牙齿,活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说罢,他漫不经心地往旁边的墙壁上一靠,墙面扬起一阵灰尘,与他身上散发的腐朽气息混在一起,愈发让人作呕。
肆无忌惮地将目光从头到脚在77号身上来回打量,那眼神仿佛能将她的衣服剥离,一寸一寸剖析她的灵魂。
“心软的小可爱啊,”老人拖长了音调,语气里满是嘲讽与戏谑,“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心软可是致命的弱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像是在传授什么至理名言,“只有学会杀人,变得比别人更狠、更绝情,才能活下去,才能爬到更高的位置。”
77号的瞳孔骤缩,下意识的倒退一步,老李头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落到他手里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李头眯着眼,看着少年像个木头一样不说话,瞬间便失去了兴趣,悻悻的直起身,“走吧,跟我来,今天你再跑的话谁也保不住你。”
77号僵立在原地,周围的空气像是浓稠的浆糊,死死的裹住她,良久,少年才缓缓挪开了步子,一步一步踏入黑暗,被血腥和罪恶吞噬。
……
“来来来,你看这个。”老李头满脸通红,兴奋得手舞足蹈,像个急于展示宝贝的孩子,一把拽住77号的胳膊,将她往屋内拉。
踏入实验室的瞬间,一股浓烈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呛得77号几乎窒息。
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里面泡着各种人体器官,在浑浊的液体中漂浮着,好似一双双窥探的眼睛,透着诡异的光。
地上还散落着没有处理完的残肢,半拉个人形躯体歪在角落,脏器裸露在外,肠子像一团乱麻纠缠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地板缝隙缓缓流淌,汇聚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血泊。
洁白的墙壁此刻早已被鲜血和碎肉溅得斑斑驳驳,干涸的血迹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爬满了整个墙面。
手术台上躺着一具尸体,胸腔被完全打开,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四肢被粗绳紧紧捆绑着,伤口处的皮肉外翻,还在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水,滴落在地面“滴答”作响。
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酷刑工具,尖锐的钩子、带刺的皮鞭、烧得通红的烙铁,每一样都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诉说着血腥与残忍。
77号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的脊背发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
老李头浑然不顾77号脸上的惊恐与抗拒,拽着她在一件件“藏品”前穿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每介绍一样,脸上的狂热便更添几分:
“瞧瞧这,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这骨骼的完整性,解剖的时候可费了我好大功夫呢!”
说着,他猛地停下,指着一个泡着眼球的罐子,兴奋地叫嚷:“还有这个,多漂亮的眼睛,多纯净的眼神,被取出来的时候,还直勾勾地盯着我呢!”
77号拼命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站在无尽黑暗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老李头却只是狰狞地笑,笑声在这阴森的实验室里回荡,更添几分恐怖。
他的手掌像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77号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她的皮肉,少年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如恶魔般的禁锢。
突然,身后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因剧烈挣扎而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分不清这血究竟是她的,还是这实验室里本就无处不在的血腥残留,老李头见状,笑得愈发张狂,凑近她的耳边,恶狠狠地说:“刀疤脸的命令,你今天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