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佣人偷瞄一眼后边慢悠悠往里迈、一脸好脾气的苟明之,又瞅着前面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李弦。
“那个...我觉得不像,要不您,自己看看?”
李弦啧了一声。
看什么看!
他要想看还用问这一嘴吗?
后方几乎听不见苟明之的脚步声,但李弦就是能感觉到那股含笑的视线。
正要冲向后花园意图躲避。
“哪儿去?”
李弦堪堪迈出两步的步子瞬间顿住。
他回身笑开了花,走上前就要哥俩好地揽住苟明之的肩膀:“明之你总算来了,我可好等阿。”
佣人早就退下。
苟明之身子一侧,躲开他手,笑眯眯道。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李大少爷这看着也不像是欢迎我的样子,明明之前还隔三差五的就想约我喝酒呢。”
李弦被讽得心窝一痛。
装模作样捂了捂胸口心脏的位置。
“我也不想躲你阿,可我真的打探不到小缚宁的消息,我怕你心里不爽,又偷偷阴我。”
“自己没本事。”苟明之脸在温柔笑着,话却凉薄:“还要怪我?”
话音轻飘飘落下,苟明之越过他直接往后面花园走去。
心底不服气的李弦几步跟上。
花园打理得当,夜里开着灯,将整个花园照得亮堂堂,各色鲜花入眼,幽香也阵阵袭来。
两人走在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庭院小道上。
“嘁。”
李弦皮笑肉不笑地扯下一朵还没绽放的花苞,挪到眼前吹了吹。
“我没本事?你有本事怎么还看不住她,生生让人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先他半步的苟明之神色一滞,唇角绷紧了些。
李弦心知不能过火,随手将花苞抛进花圃里面,忙道。
“这才几天,没消息正常,别着急,一旦有机会,我肯定帮你探探口风。”
苟明之听完眉眼柔和了些,遂弯眸浅笑:“这才像样。”
话音落下,他突然停住脚步,视线定格在花圃内某处,俯身,握上一簇开得正盛的大岩桐连根拔起。
根系带出的泥土飞溅开来,污了他裤脚。
李弦皱了皱眉。
唤佣人从出神的苟明之手里接走那些破败的残花。
并叫来负责管理花园的人问话:“我说过不许在后花园里种大岩桐,这怎么藏着几簇?”
明之不喜欢大岩桐,所以他通常都会让家里佣人记得别去种。
那人朝花圃里看了一眼,惶恐不安道:“应该是新来的人不知道,错栽进去了,是我们疏忽,我们这就清理掉。”
那边佣人在忙着挖土拔花。
这边苟明之拿过旁人递去的手帕擦干净手,顺便俯身清了清裤脚的零星泥土,语调如常。
“我明天会叫人来给你把这块空缺的花丛补上。”
李弦眉心一跳。
这就没必要了吧...
到时候明之叫来的人怕是要顺带把这花园翻个遍,确保其他地方没有错栽的大岩桐才算稳妥。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很有必要,我可不想下次来你这时再看到我不想看到的花。”苟明之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太影响心情。”
李弦半圈白眼还没翻完,苟明之已经往花园出口去了。
李弦连忙几步跟上,无语嗤道:“你市中心那么大一庄园放着不住,管我家闲事倒是管的顺手。”
苟明之回身,眸子弯起弧度,语调温吞:“我钱多,我乐意。”
李弦感觉遭受了暴击。
偏偏无法反驳。
他薅起身旁正含苞待放的花苞,恶狠狠捏个稀碎。
“钱越多,心越黑。”
苟明之笑觑他一眼:“辣手摧花,你家后花园里的花真可怜。”
李弦咬咬牙,将捏碎的花瓣往苟明之头上猛的一扬:“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顺便暗讽跟过我的那些女人可怜。”
花瓣洋洋洒洒的得飘下来。
苟明之后退一步,依旧没能完全躲开那些碎花瓣。
“但凡跟女人扯上关系,你脑子就格外灵光。”
他维持住微笑,捻落肩侧和发梢的花瓣碎屑。
“你幼稚鬼投生的?”
“这分明叫有童心。”李弦随意拍了拍手上剩下的花瓣碎屑,遂盯着苟明之发梢。
淡蓝花瓣碎屑点缀在苟明之富有光泽的卷发末端。
如梦似幻,同画一般。
忍不住咂舌:“你丫的...怎么能长得这么牛逼...”
苟明之抬眼,等着他的下文,似乎认定他憋不出什么好话。
“不过比起我来,还是略逊色一筹。”李弦果然又接着补充。
苟明之沉默几秒,显然是有点无语。
抬腕看了眼表,他回身走进别墅,打算穿过一楼客厅出去:“我该走了,有她的消息记得及时告诉我。”
见他熟门熟路,来去自如。
李弦挑眉耸肩,神情贱嗖嗖,一副店小二送客的腔调:“是是是,您慢走阿。”
接下来几周李弦一直想找机会再从倪娜那探点消息。
奈何这些天缚宁忙的不可开交,都没工夫休息,倪娜也一面要跟着缚宁到处跑通告,一面要去跟品牌方洽谈,分身乏术,当然没空跟李弦这打太极。
坐在办公桌前加班的李弦处理完文件,合上笔盖,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叹气:“哎...”
有能力的员工不多,屈指可数。
底下接不到工作的模特大把,谈不到客户的经纪人也大把。
而公司里百分之八十的收益都是像小缚宁和倪娜这种员工创造出来的。
还是别影响她们,得让她们安心给公司挣钱,等她们忙完再找机会探探口风。
...
临近郊区,一别墅内第三层。
室内灯光从窗户透出,蔓延到外面的开放式阳台上。
一粉发人影立在阳台边,胳膊肘搭住围栏,手心支着下巴:“到底要不要去找姐姐...?”
离上次跟姐姐见面都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没思考几秒,徐异垂眸瞥见被颜料染脏的右手尾指末端,开始不耐烦起来:“啧,妈的。”
之前回到学校被一堆人冷嘲热讽,由于造成的影响恶劣,他差点被学校开除学籍。
幸好有转圜的余地,最后给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这脸算是丢尽了。
再后来就一直准备期末考试,没法分心去找姐姐。
徐异忍不住去搓右手小拇指上的颜料。
可颜料早就干透了,搓不下来。
粗糙的指腹搓得尾指皮肤火辣辣得痛,徐异却异常固执,越搓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