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开门。”梁津生放下筷子。
司遥嗯了一声,“朝朝给我抱吧。”从他手中接过女儿。
她想得很周到,在屋里放了一盏净味熏香,但防患以于未然,还是从空间里取出一瓶净味喷雾给他。
火锅中香辛料油脂在加热过程中,挥发出来,会附着在衣服头发上,味道很重,不容易散掉,别人一闻就能闻出来了。
马上搬要搬到城里了,从现在起,做事要更谨慎一些了。
司遥慢慢将桌上一些这年头不常见的鱼虾菜品收进空间。
梁津生站远了一些,拿着净味喷雾对着自己身上一通狂喷。
喷完还给她,开门出去,顺手又将门掩上。
天色昏暗,冷风吹过面颊。
梁津生打开院门,看到门外站着的裴明谦,立刻眼神沉下来。
他不是周正的长相,极优越的身高,气场压迫感又强。脸上表情不屑极了,一身懒散桀骜的凶狠劲,如同猛虎巨狼,让人产生惧怕。
司锦程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来干嘛?”梁津生声音冷酷,眼睛瞥到裴明谦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
这人是谁?
瞧着很眼熟。
他微低头打量。
中年人脸色惨白,像是受到晴天霹雳般的惊吓。
梁津生定定的与他对视。
不对。
有哪里不对。
他好像……
“同志,我们过来找司遥。”裴明谦主动道明来意。
梁津生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身上的气势一下就收敛起来了,心中不安,竟紧张到手脚渐渐发僵。
糟糕。
不管是不是,梁津生尽量以最礼貌端正的姿态,先请他们进屋说话。
司锦程眼里闪着复杂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旋即开口问道:“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梁津生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敏锐地察觉到中年人神色不是太好,应该是对他第一印象很差,努力想要挽救自己的印象。
微笑着认真回答:“我叫梁津生,过了年就二十一岁了,在县里红星机械厂上班……”
哪知司锦程不给他机会。
“哦哦。”非常敷衍地打断他,中止了谈话,快步冲进院里,眼睛扫视四周,大声喊道:“司遥,爸爸来了!”
突然听见父亲呼喊声,司遥愣了一瞬,疑心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抱着女儿站起身来。
不等她过去开门,大门骤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司遥错愕震惊,脱口喊道:“爸爸!”
一眼望过去,虽然已经料到了,但司锦程还是难以置信,脸上露出骇然表情。
老旧的土房子内,他的女儿手里抱着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小婴儿站在那里。
司锦程两眼发黑,浑身哪哪都痛,尤其是头部,疼痛剧烈,像被锤子重重敲击,耳朵里嗡鸣阵阵,简直无法呼吸。
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回放着昔年惨痛的回忆。
护士来通知他进产房见最后一面。
濒死前妻子整个人都被汗水湿透了,面色苍白如纸,唇色发青,眼神却还保持惊人的冷静,用力抓住他手,交待遗言。
“锦程……告诉我二哥……孩子小名叫岁岁,是我取的……岁岁无虞……长…安常安……一定要告诉他……不然他会死的……”
司锦程握紧妻子冰冷的手,泣不成声:“羲音求你撑住,别离开!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对不起…孩子交给你照顾了……”
妻子言犹在耳,司锦程悲恸,懊悔,双腿快站不住了,身形晃动中,用手扶住脑袋。
“叔!”
“您小心!”
梁津生和裴明谦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司锦程。
两人眼神在不经意间交锋,刹那间,剑拔弩张,四周空气都仿佛弥漫着火药味。
交锋仅仅只一秒,又各自移开。
裴明谦关心司锦程:“叔你怎么了?”
梁津生看到司锦程的脸色不对,眼下发黑,嘴唇苍白,呼吸急促重而快,胸口剧烈起伏着。
“爸爸!”司遥抱着女儿跑过去。
司锦程看到她,血液直冲天灵盖,浑身抽搐,喉咙发出急促赫赫的声,下一秒口中竟生生咳出血来,无力地闭上眼睛。
司遥吓得魂飞魄散:“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