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濯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攥着林熙禾的手臂,那股疼痛好似要将她的每一根神经都扯断,可林熙禾却硬生生地忍着,没有丝毫挣扎。
她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对上纪濯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我承认,我心里确实还留存着关于他的记忆,那些过往的片段时不时会在我脑海中浮现。”
“但是,那是我控制不了的记忆。本来,我也曾天真地幻想着,要是你能原谅我,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陪伴在你身边,与你重新开始。”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然而,有些事一旦发生,便是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今日,就算我为了顺从你喝下那碗汤药,往后的日子里,你心中必定会始终横着一根刺,对不对?”
“我不想和你最后走成相看两厌的地步的。也许,我们俩走到这一步,就应该结束了。”
纪濯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林熙禾,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决然的模样,仿佛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豁劲。
纪濯只觉得心口一阵又一阵的隐痛蔓延开来。
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明明遭到背叛的是他,可是见林熙禾这执拗的样子,纪濯此刻却莫名地慌乱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心里有刺又怎样?那是我自己要去面对的事情。”
“你只要把药喝了,只要你喝了,以后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熙禾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决:“不。”
“你让我怎么能接受?你是我的女人!肚子里却怀着别人的孩子!你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又如何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纪濯双眼瞪得通红,直直地盯着林熙禾,眼中痛苦与愤怒交织。
“林熙禾,昨日求和的是你,今日这般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你凭什么让我接受这一切!”
林熙禾仰起头,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眼泪流下。
其实,在纪濯到来之前,林熙禾便已在心底反复思量,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权衡了无数遍。
她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内心已是疲惫不堪,无论最终选择谁,都觉得自己会伤害到另一个人。
思来想去,她觉得倒不如都放手,从今往后,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你不用接受,和我分开,我们自此……”
“不准说!”纪濯手上加重了力气,想让她闭嘴。
林熙禾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这么算了,好吗?我放过你,你也放过你自己。从此以后我们.......”
林熙禾的话还没说完,纪濯便猛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一只手迅速按住她的头,不由分说地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他怕听到林熙禾说出那些让他难以接受的话,害怕林熙禾说出来以后,便真的要与他一刀两断。
这突如其来的吻,瞬间将林熙禾想要分开的话语全部淹没。
林熙禾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纪濯,她好不容易才狠下心来做出的决定,此刻被纪濯搅得七零八落,内心一片慌乱。
可她还是强撑着,努力保持着一丝理智,不让自己迷失在纪濯这炽热而霸道的吻里。
良久,纪濯终于缓缓放开林熙禾,两人的额头紧紧相依,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林熙禾刚稍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把话说完,刚吐出一个字:“我们分……”
那个“开”字还未完全出口,纪濯便再次急切地吻上了她的唇。
无论纪濯如何热情似火地索取,林熙禾都紧闭双唇,始终不予回应。
直到纪濯俯身将她压下,林熙禾下意识地担心腹中的孩子,赶忙张嘴抗议:“别压着孩子!”
这一声呼喊,让纪濯瞬间清醒过来。
纪濯立刻用手肘撑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重量,生怕有一丝一毫的不慎,会伤到林熙禾腹中的孩子。
纪濯再次用自己唇堵住了林熙禾要说出来的决绝。
等到纪濯再次松开林熙禾,还没等林熙禾开口说话,纪濯那带着哽咽的声音便率先在她耳边响起:
“不要说,熙儿,不要说......”
纪濯把头深深地埋在林熙禾的脖颈间,林熙禾清晰地感受到他双肩微微颤抖,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心。
她的心也跟着疼,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认输......林熙禾,我认输。”
纪濯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我们留下他,我会好好对待他。”
“你不要说了,熙儿,求你了。”
林熙禾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她双手紧紧地抓着纪濯的肩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汹涌而出:“你为什么要这样,离开我,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
见林熙禾软了态度,纪濯才苦涩的回应:“你说的是事实,但是,谁叫我眼瞎,且不打算治好。”
林熙禾本来就哭得伤心,听到纪濯这句话,眼泪更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流得愈发凶猛。
纪濯以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这一次他又打算要委屈自己,将这一切都默默咽下。
纪濯低头吻着林熙禾的眼角的泪水,缓缓开口:“没有良心的女人,眼泪竟然也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