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角落里的一名小宫女突然晕倒在地。
秦悠悠注意到，那名小宫女身上穿的是教坊司的衣服。
而她所在的位置，旁边正是放置教坊司乐器的房间。
所以——
她便是那个被庆阳郡主收买的人吧？
秦悠悠正要开口让人把那个小宫女带过来，靖王那清冷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
“去把那个小宫女带过来！”
总管太监李德顺看了皇帝一眼，立即朝候在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小太监是李德顺一手提拔起来的。
一个是他的干儿子，一个是他的徒弟，不用李德顺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便知他想要他们干什么了。
两个小太监小跑着过去，从两名诚惶诚恐的教坊司看管乐器的小宫女手中，接过刚刚晕倒的那名小宫女，直接把她带到了皇帝面前。
“将她弄醒！”皇帝有些恼怒的对李德顺吩咐道。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怎么可能连这点小手段都看不出来。
太后面上依然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但从那泛白的指节上，便可看出她其实心情很不好。
李德顺得了皇帝的命令，端着一杯水便直接泼到了小宫女的脸上。
被泼醒的小宫女看到高台上面无表情的皇帝，以及铁青着一张脸的镇南王时，惊得差点叫出来。
“你最好老实交代，谋害郡主可是灭九族的大罪！”镇南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冷声道。
“谋害郡主？奴...奴婢没有！就是借给奴婢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奴婢也是万万不敢的！”
小宫女吓得声音都变了，赶忙朝皇帝猛磕头。
“哦？你没有？”秦悠悠讥笑着指向古琴道，“那这琴弦是怎么回事？”
小宫女瑟缩着瞅了一眼庆阳郡主，见她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顿时有点绝望了。
“不说就直接拉下去杖毙！”坐在席上的康王冷哼一声道。
好好的除夕宫宴，被个下贱的奴婢给破坏了，康王很是恼怒。
今天明面上是除夕宫宴，其实也是变相的为皇子们挑选正妃和侧妃的。
世家小姐们上台才艺表演，也是为了能引起皇子们的注意。
就像是庆阳郡主，弹奏的时候可是频频看向台下的靖王。
如今靖王可没有正妃，若是得了靖王的青睐，那可就是妥妥的靖王妃了。
可惜，靖王的眸光半点都没有落在庆阳郡主身上。
今日几个皇子中最大的热门便是五皇子庆王和八皇子齐王，因两位皇子均未娶正妃。
再就是太子，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即便只是当个太子侧妃，将来最低也是个四妃之一。
靖王是活着的皇子中最小的一个，也就是九皇子，至今未婚配，但奈何他此次从南疆战场回来中了剧毒，随时都能没命！
所以除了早就喜欢靖王的庆阳郡主，其他人全都打了退堂鼓！
虽然靖王很优秀，还是谢家军的统帅，但大家都不想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没多久就守寡。
当然，像是早已有了正妃的二皇子禹王、三皇子康王、四皇子安王，也有不少人想把庶女塞进王府当侧妃的。
那小宫女被康王那凶悍的气势和说的话吓得边哭边磕头：“奴婢真的没有害人之心，更不敢害郡主！奴婢...奴婢只是一时起了贪念，收了庆阳郡主的银子，帮她割了琴弦。”
“你撒谎都不会撒！”没等其他人开口，康王冷声道，“庆阳郡主她是傻子不成，会让你割了琴弦害她自己？”
一旁的齐王也点头附和道：“三皇弟说的没错，你若是再不说实话，便再也不必开口了！”
小宫女见没人肯相信自己，顿时哭得更凶了。
别看我！别看我！
一旁的庆阳郡主恨不得自己能隐身！
她家父王磊落一生，对于那些用不光彩的手段蓄意谋害的行为最是厌恶了！
上一个当着父王的面用阴谋诡计害人的王府侍妾，如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若是被父王知道这琴弦是自己找人割的，那她的下场——
庆阳郡主越想越胆颤！
那侍妾的死状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就算父王不会杀了自己，但也定然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秦悠悠一直关注着庆阳郡主，见她瑟缩着把自己缩的更小了，便冷笑着走到她面前。
“庆阳郡主是在练缩骨功吗？”
秦悠悠的话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庆阳郡主的身上。
包括那个小宫女。
小宫女转头看向庆阳郡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对庆阳郡主喊道：
“郡主，庆阳郡主，您说话啊！我都是听了您的吩咐才割的琴弦的！”
“不是！我没有！我都不认识你！”庆阳郡主连忙否认道。
“郡主，您怎么能不承认了呢？”小宫女闻言顿时急了，她从腰间的荷包里翻出一锭十两的银子，“这十两银子便是您给我的！”
“不是我！你认错人了！”庆阳郡主依然矢口否认道。
小宫女见庆阳郡主死活都不承认，急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这银子就是你给的我嘛！我没有撒谎！”
“银子都长一个样，你怎么证明这银子是我给你的？”庆阳郡主瞪了小宫女一眼。
那眼里的警告之意非常明显！
小宫女倔强的很，虽然看明白了庆阳郡主的警告，但依然不肯把罪名全部拦下来。
开玩笑，这九族消消乐的罪名，她可承担不起！
家里在荒年送她来宫里当宫女也是为了不让她饿死！
所以她不能拖累了家里面。
若是这次还能活下来，她以后不会再为了点银子就干这种缺德事了。
大不了她想别的办法赚银子给爹治病！
想到这里，小宫女抬头看向庆阳郡主：“郡主，您忘了吗？您还给了我一把小刀，专门用来割琴弦的！”
那把小刀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她一个穷苦出身的小宫女，哪里能弄得的那种昂贵的东西？
有了这把小刀，就可以证明自己只是拿钱办事的人，并非主谋。
即便是依然无法证明郡主是背后主谋，但也能洗清自己的罪责。
想来即便是自己被杖毙了，也连累不到家里。
“那小刀在哪里？”镇南王沉声问道。
小宫女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簪子。
镇南王看向小宫女的头顶。
一个造型简单，看起来很是普通的银簪子。
咦？
这簪子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镇南王伸手快速从小宫女头上将簪子拔下，然后在簪子上拨弄了两下。
“咔嚓——”
轻微的响声过后，簪子一分为二。
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呈现在众人面前！
“秦思颜，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镇南王冷冷的将簪子扔到了宁阳郡主面前。
一分为二的簪子落地，发出“恐龙抗狼！恐龙抗狼！”的声音。
宁阳郡主面如死灰，一句话也不敢辩解！
她知道，父王此时已经动了真怒！
镇南王铁青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疼了十六年的女儿，他怎么也想不到，平常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女儿背后竟然这样恶毒。
她收买教坊司看管乐器的宫女，为的自然不可能是害自己！
镇南王看向秦悠悠。
她想害的定然是这丫头！
可她为何要害她呢？
镇南王可以确定，两人从未有过任何过节。
其他人包括皇帝在内也都很好奇庆阳郡主害人的动机！
别说旁人了，连秦悠悠这个当事人都好奇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