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逸城的落脚点被发现了”
一处十分昏暗,四周无窗的房间中,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亮。
褚玄明坐在烛火旁,半边脸上映着微弱的烛光,另外半边脸完全隐秘在黑暗中:“怎么这么快”
“驻守的人看到了涂山璟随行”
闻言,褚玄明漆黑的眸子顿了一瞬,随后不悦的蹙了蹙眉头:“九尾狐的追踪术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个涂山璟怎么随叫随到的……”
“他都没见过主上,是怎么追踪的?”褚泽疑惑道。
二人说话间,没人注意到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悄然顺着褚玄明的轮椅后面,缓缓摸上了轮椅把手的位置,褚玄明刚要开口说话,便觉身下猛然向前一动,若不是腰间用带子固定,这一下足矣将褚玄明甩出去。
百黎钰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将轮椅上的把手重新掰了回来,轮子立马戛然而止,褚泽也猛地一惊,随后赶忙上前扶住轮椅,同时有些手忙脚乱道:“哎呀我的小祖宗,这是能玩的吗”
“没事……”褚玄明闭了闭眼,用余光扫向身后的百黎钰,昏暗的灯光掩饰住他眼底那温柔的无奈。
百黎钰有些不知所措的收回了手,随后一脸心虚的低着头直直的站在褚玄明轮椅侧后方,怎么就改不了这个手欠的毛病……
“明天估计要开打,我给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褚玄明看似淡漠的嗓音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闻言,百黎钰愣了一瞬:“啊?你不跟我一起吗,难道你要坐着轮椅跟他们打?”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还敢让我跟你躲一起”褚玄明无奈轻笑道。
然而此时的褚玄明并没有想到,涂山璟并非追寻他的气息而来,而是追寻百黎钰的气息而来……
……
次日,西炎城的街道上,一条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缓缓行进在街道中央,伴随着阵阵哀乐,领头扛幡的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瘦小的身躯扛着高出他一倍高的灵幡,有些费力的走在前方。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对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送葬队伍,还挺长”
“你不知道吧,这是七年前斗法盛会上那位脱颖而出的榜首,褚氏褚玄明的棺!”
“啊?他不是才三百多岁吗,天妒英才啊”
“诶,那个扛幡的小孩是谁啊……”
街道旁,歌舞坊二楼的包厢中,褚玄明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自己的送葬队伍,漆黑的眸底满是轻蔑与嘲讽。
要说这个给他扛幡的是谁,还真不是别人,就是之前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褚氏大少主的大儿子。
之前一口一个“孽种”的叫着他,如今听闻他以身殉国,西炎王封赏了一堆好东西,居然去西炎王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诉说他对自己的表兄弟之情,然后主动把儿子送来给他扛幡,想以此继承西炎王赏的那堆宝贝。
“真是脸都不要了……”褚泽一只手挡在脸前,透过指缝看着走在队伍前方的少年,眼中透出淡淡的嫌弃。
“你说他要是知道他儿子白给我扛了一把幡,能不能气的自己躺棺材里”褚玄明唇角微勾,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等陛下真让我当了族长,我一定要把他拎过来先笑上半个时辰再考虑怎么杀”褚泽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送葬的队伍逐渐远去,眼中已然带上了几分期待。
“走吧,该下葬了”
送葬的队伍出城二里后,到达了提前选好的墓穴前,然而就在棺木落下墓穴的一瞬间,远处忽的传来一声高喊声。
“等等!”
抬棺众人动作一顿,旋即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最后稳稳停在墓穴前。
小夭一把掀开车帘,看向还没来得及掩埋的棺木,浅浅的松了一口气,西炎城周边不能明目张胆的坐毛球,不然相柳身份瞒不住,不过还好,赶上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夭带着相柳与涂山璟走到墓穴前,看着穴中的棺木,小夭眸色微沉,随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抬上来!”
“等等!”
小夭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小夭抬头望去,原来是褚氏族长。
“敢问西陵少夫人,何故扰我褚氏族人下葬”
小夭自是不把褚氏族长放在眼里,只是用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褚氏族长,随后根本没有理会,直接再次对抬棺的几人命令道:“我说抬上来”
“你!”见小夭完全无视他,褚氏族长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小夭冷冽的神情带着几分无形压迫感,几名抬棺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再三后还是吓到墓穴重新将褚玄明的棺木抬了上来。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开棺验尸”小夭嗓音冷漠道。
“开棺验尸!?”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面露惊色,褚氏族长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随后压抑着气愤嗓音颤抖道:“褚玄明是怎么死的,西陵少夫人难道不比任何人都清楚?还要验什么!”
“因为我怀疑他没死”小夭嗓音漠然,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但在褚氏族人看来,虽然他们都不待见褚玄明,但褚玄明毕竟是西炎王亲自下令赐的褚姓,小夭公然在下葬的时候要开褚玄明的棺,传了出去褚氏定然成为西炎众氏族一大笑柄!
“少夫人说这话可有凭据!”褚氏族长指着小夭怒吼道。
“开了自然就知道了,开!”此时的小夭根本没心情也没时间和褚氏的这些人多费口舌,若是让辰荣的人发现相柳离开辰荣,压力顷刻间就会全给到赤宸和洪江身上,所以必须赶紧确认褚玄明到底是死是活!
“不准开!西陵玖瑶,我褚氏虽不如西陵氏位列四世家,但也是自西炎建国起就立于朝堂的!怎能容你随意折辱!”褚氏族长气愤到嗓音都嘶哑了几分,双眼狠瞪着棺木前的小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