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并没有察觉到程曦的异常,她一把扯过程曦递到半路的餐巾纸,很用力地擤了擤鼻涕,然后随意团起来丢到一边,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着说:“你、你爹肯定是个混蛋、要、要不然你不可能这种反应。”
程曦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抬脚就要走,苏清欢却突然扑上来,抱住了她的腿继续干嚎:“真可怜,我们俩都好可怜,你没爹,我没妈,咱俩怎么这么同病相怜呜呜呜呜......”
苏清欢嚎着,突然眼珠子一转,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程曦:“要不咱俩拜个把子,你把你妈借我当几天妈,我把我爹借你当几天爹吧,你顺便劝劝我爹,让他别不要我。”
程曦的指甲死死掐进自己的掌心,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冷声道:“我爹杀了我妈,我把他杀了,如果你想让我把你爹一起杀了,大可以试试。”
苏清欢娇躯一震,悻悻然松了手:“啊...我不知道...那什么...对不起啊......”
程曦冷哼一声,抬脚就要往外走,虽然外面有讨人厌的阿瓦隆,但她不想跟这个看起来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待在一个房间里——这女人的话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你要出去吗?”苏清欢见程曦要走,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挡在程曦面前,她个子比程曦高出半个头,身材虽然苗条,可相比起程曦的瘦弱,她显得更有力量些。
程曦看着把自己去路挡的严严实实的苏清欢,不自觉皱起眉:“让开。”
苏清欢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能出去,那人很危险,不要跟他独处。”
“危险?”程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不也是祂的走狗吗,七使徒之一的色欲,这房子不就是你给他的吗,跟你待在一起就安全?”
苏清欢吸了吸鼻子,闻到一丝自己身上还未散去的酒气,她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但依旧没让:“别出去了,我很废物的,比他安全些,你、你还这么小,外面有些东西,你不适合看......”
客厅里躺着两个人,凭她千年前对那群变态的了解,现在的客厅虽然静悄悄的,但里面的场景肯定不会太好看。
这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身世这样可怜,也瘦的可怜,脸色惨白惨白的,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虐待,还是让她少受点刺激吧。
想到这里,苏清欢心里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又多了一丝怜爱。
她轻轻碰了碰程曦的发丝,小声说:“别怕,我会帮你的。”
“莫名其妙。”程曦斜了她一眼,态度算不上好,但也不打算再出去了,她转身踢掉鞋子,爬上床,被子一抖,钻进去,背对着苏清欢睡觉去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昨天一晚上,阿瓦隆那个神经都在不停的打电话,没人接,就阴沉着脸坐在那儿,客厅里除了她,就是躺在地上的两个死人——那是阿瓦隆从那个别墅里抓来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人弄死后还带过来。
阿瓦隆每打一次电话,就要揪着她的头发,逼着她看那双蓝眼睛,她每次与他对视,头都痛的要命,这导致她整晚都没睡着,她真的受够了,神经病阿瓦隆,神经病天帝,都是神经病,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色欲,不接电话,害她被折磨了一晚上!
程曦在愤怒中睡着了,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苏清欢的身子终于动了动,一股血腥味顺着门缝飘进房间,钻入她鼻间,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中默默道歉:对不起了,地上两位警察同志,原谅我,没有办法救你们,我打不过他,也......
苏清欢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这里,在被衣服遮挡的地方,有一个困住她十世的烙印,打在她的灵魂上,她无法反抗,无法挣脱。
她后背抵着门,坐在了冰凉的地上,惴惴不安地祈祷,祈祷外面那两个已经牺牲的警察不是为了救她而死,祈祷救她的人快点到,祈祷自己的爸爸不要丢下她。
最后,她看着床上鼓起来一小团,祈祷那个来救她的人能连这个女孩子一起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