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将食盒中的点心一一取出来摆在小几上,每一样都精致小巧,因为刚出炉不久,还都是热腾腾的。
乔乔亲自倒好一杯茶,招呼书桌后的谢珩过去。
谢珩就让安顺和几个丫鬟都退下。
有些话他得问个明白,他不喜欢这种雾里看花不清不楚的感觉。
一双修长的大手忽地攥住她的手腕,乔乔心一颤。
谢珩按着她坐在榻上,自己却站在她面前,深邃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
乔乔有些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就也没说话,眨着眼,一脸无辜。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谢珩有些挫败,“前两天,为什么不理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
乔乔咬着唇,怨念颇深的委屈道:“你当时的话让我有点误会,就有些钻牛角尖了。”
谢珩觉得自己冤枉,“我,我说什么了?”
他是一点不记得了。
乔乔:“就是我问你,觉不觉得我不伺候婆母有错,你说这是婆婆有言在先的,自然没事;那我就觉得言外之意,你肯定就是觉得我就必须天天伺候婆婆,若是我和婆婆之间有了分歧,你肯定也偏帮着母亲。我就觉得有点难过嘛。”
眼前的小女人越说越委屈,仿佛下一瞬就能哭出来。
谢珩却傻眼了。
他什么时候是那个意思了,他当时是真的就在回答她所询问的问题而已,一点也没多想!
好家伙,她是怎么能无限延展给他理解出这么多层意思的?
那再深刻点,是不是快要引申到指责他一味愚孝、不堪托付准备和他和离了?
谢珩头一次体会到有嘴说不清的滋味。
“我几时是这个意思了?”谢珩伸手掐住她的脸颊,红艳艳的嘴唇就抵在手掌的虎口处。
被误解的这么深,男人也生了怨气,手下忍不住加重了些力道。
乔乔吃痛,叫出了声。
“你掐我做什么?”
谢珩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没好气道:“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一句话你就能曲解出那么多层意思?”
“你不去写戏文简直屈才了!”
乔乔被掐着脸,说话都嘟囔不清,“疼~”
可怜巴巴的,谢珩没好气抽手回来。
姑娘家皮肤娇嫩,就被掐的几下,已经有红印子了。
乔乔揉着被他掐过的地方,嗔怪道:“就不能轻点嘛,一点不知道心疼人!”
谢珩:“是是是,你知道心疼人,心疼得丈夫宿在外头好几日连句话都没有。”
这阴阳怪气的。
乔乔不服,道:“那不是你自己乐意的吗?我又没有赶你、或是不允许你去后院。”
谢珩:“……你冷着一张脸,摆明是不欢迎我去。”
乔乔:“呦,你也知道冷着一张脸会让人误解啊?那你平时还那么对我?”
谢珩觉得她又在胡说八道。
“我什么时候对你冷着一张脸了?”
乔乔难以置信,“你敢做不敢认?”
谢珩感受到了一股深深无力感,拧了拧眉心,男人一时无言以对。
看这男人的样子,好像真没有。
所以平时那清冷如冰的脸,只是这男人的日常?
从小到大都那样?
这么一想,乔乔回忆了一下。
别说,小时候的印象虽然有些模糊,但谢珩,似乎真的从小到大都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啊这,误会他了吗?
乔乔拽了拽他的衣袖,杏眸盈盈的望着他,“……咱们不说这个,就此和好,好不好?”
谢珩抬手抚上她的下颌,修长的食指摩挲着娇艳的红唇,眸中情绪看不分明。
见他不说话,乔乔以为他不乐意,拽着衣袖晃了晃,软声道:“好不好嘛?你看我都带了点心来看你了。”
男人一手搭在她的腰,忽地将她抬了起来,她被迫站起身,踉踉跄跄扑在男人怀里。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乔乔忽然就懂了他要做什么。
俏脸染上一抹绯红,“不,不行。”
男人就像故意的,缓缓低头凑近,视线幽晦不明,“什么不行?你在想什么?”
这男人故意的。
乔乔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我什么都没想,你也不许想。”
男人音色中倏然多了一份愉悦,“你都不知我在想什么,就不许?”
乔乔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去打,但那力道在谢珩眼中,挠痒痒似的。
“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她有点受不了男人似火一样的眼神。
“我都给你送点心了,不许得寸进尺。”
谢珩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大嫂日日都去给大哥送点心,你才给我送了一次。”
乔乔理直气壮,“大哥和大嫂都成亲好几年了,你我才成亲几个月,怎么比?”
谢珩真没话说了。
乔乔温柔笑道:“咱们以后也会的,细水长流慢慢来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谢珩仍攥着她的腰不松手。
乔乔动了下身子,提醒道:“再不吃点心要凉了。”
谢珩将人抵着,清冷的眼里此刻是不加掩饰的欲。
有些事食髓知味,这几日都素着,他现在确实很想。
谢珩素来想什么做什么,懒得遮掩,更不屑找借口。
下一刻,他弯身将人打横抱起,朝书房里面的内室走去。
乔乔眼睛都直了,这家伙不是最讲规矩的嘛,怎么能在书房……
但谢珩没给她多想的机会,将她放在榻上后,脱下外袍,便覆了上来。
乔乔意识彻底模糊前还在委屈巴巴,
本意是来送点心的,结果她成了“点心”。
察觉到她的分心,男人眼眸微眯,当下不再收着,将她直接送入云端。
……
乔乔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挺口是心非的。
一开始哭唧唧说不要不要的是她,到后来,抱着人不撒手叫得动情的也是她!
都不用谢珩说话,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不过,乔乔事后躺在榻上回味的时候,忽然觉得,瞧不起就瞧不起吧。
快活舒服是真的。
这种事既然男人喜欢,但她也没必要扭手扭脚的。
再次享受到妻子的热情,让谢珩这几日心头的那些别扭愤懑顿时一扫而空。
指腹揉捏把玩着乔乔的耳垂,“以后,有什么事,和我直说。”
乔乔伏在他怀里,闻言嘟囔道:“知道了。”
随即想到了什么,垂着眼眸,趴到男人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脸上羞答答的。
谢珩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而他没注意到,在他没看见的地方,他眼里乖顺娇软的小妻子,笑得如同一只狡黠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