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姨。”
江小小轻声的话回复道。
听闻此言的叶母，脸色微变，对于‘阿姨’这两个字并不是很满意。
不过眼下情况，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江小小后背的淤青，在医生紧急处理下好了些许，不过这个好字，只针对本人，至少不那么疼了。
在外人眼里，那伤依旧是可怖无比。
此时那些杂乱的抓痕，也倒没有人去提及了。
关于这次出车祸，是因为司机饮酒而起。
不过叶冉就纳了闷了，这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这个时间段，开车一般的都是去上班的。
喝酒是什么意思？
而且还喝的这么烂醉，刚刚好又撞上了叶冉他们这辆车！
“剧情大神还在发力吗？”
救护车呼啸着，来到医院。
江小小被安置在床上。
“小小你以后不要...”叶冉抓着江小小的手腕。
“其实不用的。”
叶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江小小此次受伤确实不轻，在来到医院后，竟然吐了一大口的血。
若是用武侠小说的描绘就是，受了内伤。
此刻她的嘴中满是铁锈味。
好在止痛药还算起了作用，不至于她疼的叫出来。
“姐姐，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这不知是江小小第几次说她没事。
每一次都能让叶冉的心中一阵的绞痛。
药膏在江小小的背脊上凝成半透明的膜。
空调风吹过裸露的皮肤，虽是温暖的，但却依然激的她打了个寒颤。
那些被玻璃划出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叶冉留下的抓痕还泛着粉红，像几道弯弯曲曲的闪电烙在肩胛骨之间。
叶冉被叶母叫了出去，让其不要再打搅江小小休息。
睡了一觉，最终是被吱呀一声门响所吵醒，她艰难的没过头，看清来人。
消毒水味混进一缕茉莉香——叶冉才换的洗发发水。
塑料椅被拖到床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护士说要涂匀。”一觉的沉淀，那伤口看上去更可怖了，使叶冉的声音发紧。
冰凉的手指突然贴在后背，江小小猛地揪住床单。那力道先是犹豫，后来突然加重，在淤青最深的腰窝打转。
床头柜上的药瓶被碰倒了，碘伏顺着桌沿往下滴。
“疼吗？”叶冉的呼吸喷在脊椎第三节，那里有块硬币大的淤血。
江小小把脸埋进枕头，薄荷药膏的气味刺得眼睛发酸。
“江小小，以后我不希望在看到，你因为我而受伤！”
涂完药膏，叶冉郑重其事的坐在椅子上，让两人的目光能够相汇。
见江小小蠕动嘴唇，准备说些什么，她又开口，“以后遇到危险先保护自己，好吗？”
叶冉的眼神放下了先前的咄咄逼人，语气近乎是祈求。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基本都会出于本能，或者下意识的去保护自身，而不是关心周身事物。
可是江小小！
却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将叶冉保护在了怀里...
想到这一点，叶冉的眼角就又挂起了泪水。
说来也好笑，前世那么大男子主义的她，经过了几个月的改变，竟成了一个爱哭鬼。
“姐姐别哭。”江小小嘴角勉强扯出笑，半开玩笑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以前不还成天说，让我别哭嘛...我现在不怎么哭了，倒是你。”
“这是不是物理学到的守恒定律啊。”
开着玩笑，叶冉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本想轻轻拍打一下这个不让自己省心的家伙，但想到她是个伤员，最后终是没有下手。
而现场的气氛，也因为这句玩笑，不那么沉重
“对了有个大事要告诉你。”
她的脸上忽然多出了些许的神秘。
“我妈她知道咱俩的事情了！”
听完这句话，江小小指甲抠进枕头缝，空调风吹过后脖颈的瞬间，消毒水味变的异常刺鼻。
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件事绝对会是一件天大的坏事，两人的秘密被发现，那作为名门望族出身的叶母该如何看她？
“什么时候。”喉咙里的血腥味又泛了上来。
在此时，叶母走了进来。
并没有给叶冉开口的机会，带着保温盒。
“趁热喝。”青瓷碗放在床头柜时，碗底压着两个红包。
江小小看见叶冉突然红透耳尖，那是叶家给新媳妇双凤纹烫金封。
叶母的翡翠镯子或落到小臂，露出腕间新鲜的红痕。
她将那翡翠玉镯摘下，转而看向江小小。
看着她左手戴的那个金镯子。
主动的摘下，把这戴了几十年的玉镯，戴到了江小小的手中。
将金镯子放在桌上前，看清了上边的字——携手岁岁，共赴年年。
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味不明的看向叶冉。
“这是我进叶家门的时候，她奶奶传的。
本来是准备以后叶家后人娶了媳妇送出去的，但...”
“不过这样也行，也算送出去了。你可以一定要收着啊！”
江小小此时一整个处于宕机的状态。
刚回过神，准备开口，“阿姨...”
却被鸡汤堵住嘴，叶冉用汤匙敲了敲碗沿，眼角皱纹堆成柔软的弧度，“叫了这么长时间的阿姨，也该换换了。”
玉镯划过指尖时带着体温，江小小被那抹暖意烫得指尖发颤。
青瓷碗腾起的热气氤氲了消毒水味，她看见碗底露出的双凤纹烫金边。
忽然，江小小剧烈咳嗽起来。
叶冉忙着去按呼叫铃，碰翻了装着金镯的首饰盒。
医生护士统通被叫来。
又为江小小好一番查看。
查看完后，没有什么大碍。
饭喂完后，叶母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便出去。
把空间留给两人。
“...”
房间内没了叶母，一时陷入安静。
“阿姨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时间，江小小并不能喊出那一个字。
那一个字分量对于她而言，有点重。
“不知道。”
“不过看来应该早就发现了。”
“只要她同意，我爸那边就包没问题了。”
关于叶父妻管严这件事，江小小也略有耳闻。
“...原来阿姨她早就知道。”
其实想想之前种种事情，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
她早该明白这个事情，叶母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