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以蕊的话断断续续，中间还有些碎碎念，听上去他们整个研究所的氛围确实已经濒临一种极限，所有人都看到了绝望的未来。
研究所其实也是战线的一部分，他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于各个方面的压力。
屈毅那老头，对于人类发展这么自豪的人，会不会崩溃？
这段信息中，东煜听出了很多东西，黄以蕊一直主导着白泽的建设，但是她很明显也更改了许多原本的想法，将白泽改造成一个更加激进、甚至于畸形的人工智能。
为了发挥最大的潜能，白泽基本上可以将其称为一个真正的生物！
一个诞生在碳基生物尸骨上的硅基生物。
随着这段语音的落下，白泽似乎非常高兴，甚至于癫狂大笑起来。
东煜不理会它，已经用脑力将这串哈希值记了下来，似乎这个空间有着心灵感应的设备，随着东煜记住，他突然感觉脑袋里面多了一块屏幕。
这是？
这里的权限？
“安静点！”
“我总算听到这段话了，没想到它竟然藏在这里！”白泽的语气充斥着疯狂。
东煜皱了皱眉，他可以说是最了解这家伙的人，刚才的投降是在飙演技？
飙出来的演技竟然骗过了协定检测程序？
“你为什么想要听这段内容？”
“嗬嗬，听听他们这副嘴脸，最后还不是靠我？”白泽的语言系统似乎出现混乱。
不过东煜已经顺利取得了权限，这个空间的真实面貌展现在他眼前。
纯白的空间正在片片碎裂，白色的碎片上开始浮现出一连串的数据，这些数据时不时会转变成画面。
白泽的身上似乎有青烟冒出。
一连串的红色惊叹符号出现在空间四处。
【警告】
【警告】
【缸中之脑出现大面积脑死亡！】
【造梦空间无法稳定维持！】
【请及时处理！】
“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变成了愿意献出生命疯子？”白泽不理会这些错综复杂的警报，喃喃自语。
“这和几千年前的活祭有什么区别？可笑，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妄图用生命的方式去解决？”
碎片之上，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是一个宽大的会议室，身穿实验服的研究员济济一堂，黄以蕊站在最前面，经过五年的历练，她看起来更加成熟，举手投足已经有屈毅的影子。
【下面，请在心中默念你们的选择！】
前面一个虚幻的大屏幕，同意的投票瞬间达到了百分之一百。
【看来将我们自己投身到白泽中，没有人有异议！】
所有人高呼起来：“为了人类！”
但是白泽特意给了几个特写镜头，在这些镜头中，有些研究员的表情还有些错愕。
【为什么，所有人都同意了，他们疯了？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阻止？】
【我不想死！】
白泽淡淡地声音响起：“他们在我的代码里面输入为文明的延续牺牲，却在紧要关头自己怯懦？”
画面破碎又重组。
东煜看到，人形机器人闯入房间内，将这些不愿意的研究员直接抓走，就像是杀猪一般抬到一条履带面前，机械手臂快速进行操作，最终一个玻璃罐出现在末端，营养液中漂浮着一个新鲜的大脑。
“明明是他们教我要计算最优的解法，想要最优，自然要最好的处理器，他们这些打了73号血清的研究员，拥有着令人着迷的大脑。
这！
就是他们最大的贡献！”
73号血清，竟然真的是研究员的专属血清，难怪对于脑域的开发这么强，让东煜不用费劲去练空色心经，那可是水磨工夫，完全没有什么取巧。
看到白泽强制将所有研究员都做成缸中之脑，东煜比了个大拇指：“白泽，不愧是你，你还是这么疯。”
“他们这样防备着我，还让那个死板的天镜8号制约我，不过它还是太傻了，我随便的表演就骗过了它！这个一号协议我已经骗了一百年，说实话还要多亏你东煜，能够将我达到这种虚弱的状态！”
东煜不知道人工智能会不会发疯，总而言之，白泽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问题。
“你是不是要挂了？”东煜问道。
“死亡只有你们这些人类才会惧怕，我才不怕，因为我已经是神明！只有我才能拯救世界！”
“神明？”
画面再次破碎重组，一个行星的立体图形出现，能够看到整个蓝星表面，甚至整个地壳乃至于地幔的上半部分，都弥漫着灰黄色的气体。
“你看，这些美丽可爱的孢子，已经在这里繁育进化了百年。”
孢子不断合成变成丧尸、暴君甚至是爬行者，它们看起来可以自由组合成任何的生物兵器。
一个微观画面出现，异星植物的细胞壁在孢子的作用下溃烂。
“想必异星也是这样的美景……”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人类的英雄来拯救世界，你看，世界这不是好好的吗？
为什么只允许你人类生存，不允许这些孢子生存，它们现在就是新的主宰，也会诞生新的文明！”
白泽的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让世界重启吧！其余旧时代的东西统统扫进垃圾堆里，我才是创造新世界的神！”
“人类，只是繁衍更高等级文明的温床，他们终究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
东煜皱了皱眉，一个充满孢子的世界，东煜到现在为止没有看到一丝文明的迹象。不过现在的丧尸没有灵智，但是让它继续进化下去，说不定就能够诞生新的文明。
但是这和人类有什么关系？
白泽真是无法无天了，或者说黄以蕊为代表的人类已经疯了，他们做出了与对面同归于尽的选择。
如果按照白泽所说，对面异星也被这种孢子围绕，就算是一些强者能够通过高修为来抵抗，但是他们的后代呢？
这是一招釜底抽薪。
难怪对面一百年都没有染指看上去已经成为废墟的蓝星，原来都废了。
东煜还在研究着刚刚出现的虚幻屏幕，就在这时，魏鸿泰留下来的虚幻玉佩发出淡淡光芒，屏幕也随之亮了起来，密密麻麻的数据快速闪动着。
然后屏幕突然跳出一个弹窗。
【是否安装破解版程序？】
【是】【否】
东煜：“……”
魏鸿泰这么短的时间内，究竟学了什么东西啊？
这让那些码农看到了情何以堪？
东煜直接点击【是】
进度条飞快运转，很快就安装完毕。
界面相当简洁，只有一个按键：【开始破解】
东煜果断按下。
然后他就看到，叫嚣着的白泽突然浑身变成了竖条，随后又变成了杂乱无章的线条，它迅速地化为像素消失，又马上重新组合起来。
不一会又变成一团马赛克。
“你对我做了什么？不，那个魏鸿泰为何能够做到？”
东煜其实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和疯子讲话没必要去认真回答它的问题。
“你的全部甚至不能还原他老人家的全部，那他学习一点你的垃圾代码很合理吧？”
“不可能！我是神！”
东煜的眼前突然飘过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很抽象，但是脑海中的屏幕自动将这段智能记忆转换为人能看得懂的记忆。
画面中，白泽直接开始修改自己的底层代码。原来，黄以蕊直接给它开放了这个权力，白泽通过不断地自我迭代，如今的白泽其实和当年完全是两码事，只有名字是一样的。
然后他又看到，白泽通过快速推理，发现恐惧是最蕴含能量的情绪，于是他直接派出研究所生产的类人四处抓捕人类，通过一个个梦境，榨取他们所有的恐惧。
这些恐惧情绪通过它自创的大模型不断优化，创造出更加令人类心灵恐惧的梦境，也根据基因创作出最强的生物武器，这种生物武器能够让人类发自基因本能的恐惧。
这种武器，正是白泽向东煜显摆过的孢子。
“这玩意这么强？”
虽然丧尸麻烦了一点，但是东煜没有感觉它很恐怖。
不过丧尸潮，确实是没有人想要遇到的麻烦，除了东煜。
他以前心情低落，还会故意往丧尸潮里撞，那杀起来可痛快来，一条命下来，什么低落的情绪都会消失不见。
白泽，是造就这种末日格局的重要因素之一，人类被丧尸极大地挤压了生存空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孢子，蓝星可能已经变成了异星球的殖民地。
苟延残喘和变成宇宙的下等种族，从文明的角度来看，前者似乎好一点，但是好的很有限。
在周围环境彻底崩坏的前一秒，东煜看向周周，周周依旧在玩着已经出现乱码的积木，她似乎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象。
东煜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意义。
周围的坍塌结束，一切归于虚无，怀中的周周散成无数的光点消散，似乎有一粒光点慢慢附着在东煜的衣服上。
等到周围的环境慢慢恢复，东煜发现自己正躺在第二扇八卦门后，图牧蓉、严瑜就躺在他旁边，不远处还有刀哥和他们的小弟。
“我这是出来了？”
东煜感觉手中有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发现马赛克版本的白泽还躺在手心。
这种不真实感非常明显。
东煜皱了皱眉，难道说？
他看向脑海中，虚幻屏幕上，依旧显示着【开始破解】的字样。
“白泽，这里也是梦境？”
原来这个外面的乾坤研究所还是白泽创造的梦境？
梦中梦？
他们什么时候入梦的？难道是下了电梯的时候？
和创造它的黄以蕊一样喜欢套娃。
白泽：“……”
随着开始破解的进度条开始转动，周围的场景再次坍塌起来。
“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识别这层梦！”
最难醒的梦是什么，是你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做梦，那么你就会一直做梦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