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赵家人将所有东西收拾完。
一家人拖着行李走出宅院。
赵星觅抱着包袱,扭头,神色复杂看着隔壁崔红儿的院门。
赵南星坐上马车,掀开车帘,看着矗立在门口的赵星觅。
“觅娃,走吧。”
两辆马车,拖着两板车的木桶和箱子,赶往了城东。
新租的宅院很大,比先前的宅院还要多两座院子。
前前后后,共十二间屋子,四个院子。
赵南星依旧跟赵茯苓一座院子。
周氏和张氏一座院子。
赵泽兰,赵常山一座院子,两人共住一间房,院子里剩的那间房,留给爷爷奶奶。
赵星觅和赵京墨住一座院子。
赵空青最近住在陆又良那里,就给他留了一间房。
她把卤料桶搬进赵星觅的那座院子的小厨房,给了赵星觅一把锁匙。
她每晚只负责把卤料放进小厨房的木桶里,每日早上的卤料,由赵星觅安排。
最近她打算都去医馆,不准备去几家店里。
她走回自己院子,赵茯苓和张海棠正好从屋内出来。
张海棠看见赵南星就笑着跑过来,“南星姐,这宅院好大啊,窗后面还一棵桂花树,满屋飘香呢。”
赵南星轻瞥她一眼,淡淡道:“你先去二婶屋子里坐坐,我跟茯苓说几句话。”
张海棠面色一僵,嘴角的笑容沉下来,点了点头,拖着缓慢的步子走出院子。
赵茯苓走到赵南星面前,“姐姐,你今日神色不太对啊。”
赵南星冲她温柔一笑,“没事,昨晚没有睡好,今晚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你明早去总店,去一趟许氏商行,把花零街宅院的锁匙交给商行。”
“只把锁匙交给商行就行了吗?”赵茯苓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突然搬家,姐姐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家里人,但她知道,肯定是因为姐姐跟许老板之间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赵南星轻轻点头,“把锁匙给商行的人,说我们退租了就好了。”
她已没有多的心力说话,迈开步子,只想回屋躺着。
赵茯苓伸手拉住她衣袖。
“姐姐……我很担心你。”
赵南星回头,“担心我什么?”
“你跟许老板是不能在一起了吗?”
赵南星惊讶于她的洞察力,勉强扯起一笑,“日后,不必再提他。”
她迈步进屋,站在门口,看见赵茯苓依旧站在院子里。
“对了,小工们的住宅找到了吗?”
“已经租了一间小宅院,二哥让人搭了几个大通铺,凤儿他们都已经住了进去。”
赵南星杏眸流转,沉思片刻。
“海棠不去小工的宅院住吗?”
赵茯苓一想起她就来气,大步走到赵南星屋门口。
“我提醒过她了,但她总是避开我的话,娘也说她想留下就让她留下。”
一想到张海棠偷穿她的衣裳,戴她的头饰,那日还想要拿走一瓶崔红儿送给长姐的珍珠膏,她就气得闷。
“你想让她留下吗?你若不想跟她一个屋子,我便让她搬去小工宅院。”
赵茯苓叹口气。
虽然她对张海棠怨言颇多,但娘给她嘱咐数次,让她不要跟张海棠计较,让她多帮衬张海棠。
毕竟是她表姐。
“姐,让她留下吧,以后你买了新宅院,我就不让她跟过去了。”
“行,去歇息吧。”赵南星关上房门。
……
接下来的十多日里,日子平静如一滩死水。
赵南星看了几处宅院,都不太满意,便将找房的事情,委托给了菜商陈路。
他在城里卖菜,不少宅院他都去送过菜,那里有宅院要售卖的,他比较容易打探出来。
月底的时候,赵南星在城南,看了一间两层楼的商铺,打算用来开火锅店。
可是一问,发现那商铺也是许家的,便没有租的打算了。
不能去卤菜铺,她一闲下来,就只能去医馆。
如今医馆有陆又良和他两个北部过来的徒弟坐诊,名声越来越响,医馆也越来越忙。
她每日在医馆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收收钱,算算账。
这日,她正一边翻看账本上的支出,一边快速拨弄着算盘。
一队士兵冲进来,大喊:“谁是陆又良?”
赵南星拧眉,迈步走过去,“怎么了?”
领头士兵不耐烦瞥她一眼,将她一把推开,冲进医馆左边。
赵南星一个踉跄,被赵空青扶住,他怒视士兵,“你们做什么?”
刚走到门口的夜临,看见这一幕,冷漠的双眼闪了闪,长腿一迈,走进医馆。
赵南星一扭头,也看见了他,眸光中夹杂着迷惑。
“侯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夜临上下瞥她一眼,将目光落向领头士兵,“过来。”
领头士兵赶忙哈着腰跑过来,人还没有靠近,夜临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士兵扇倒在地。
“谁叫你这样莽撞的?”
士兵被扇懵,但没敢迟疑,连忙爬起来,往后退了退,“属下知错。”
夜临眼底的冷色未消,在医馆里面瞧了瞧。
“赵南星,本侯听说陆又良在你医馆坐诊?”
赵南星眉心一拧。
听说?他听谁说的?他怎么知道这里是她的医馆?
“此刻他在后院,给一名病人施针。”
夜临面色柔和几分,转眸盯着他。
“让他出来,随本侯去北门。”
赵南星看向赵空青,“去唤陆大夫出来。”
她走到夜临面前,“侯爷让他去北门做什么?”
夜临垂眸,嘴角勾起一笑,“不用担心,不是要对他做什么。只是北门逃来了一批启州的难民,有人染了瘟疫,听闻陆又良先前参诊救治过疫症,带他过去瞧瞧。”
赵南星震惊张唇,“瘟疫……”
“是,但都被关押起来了,你不必害怕,最近,进来的病人多留意一番,若是发现有人有瘟疫症状,来北门告诉我。”夜临忽地想到什么,继而又道。
“罢了,你也不用留意,北门虽然被封锁,但难防城中有人已经染病。
你这医馆,这几日,先别开门,以免有染病的人进来将瘟疫过给了你。”
赵南星眼眸颤动,看见陆又良匆匆出来。
夜临挥了挥手,“送陆大夫去北门。”
屋内屋外都是士兵,陆又良不解看向赵南星。
赵南星走到他面前,“他们说北门有流民染了瘟疫,让您去看看。”
陆又良眼底一惊,提着药箱就跟着士兵出去。
夜临看着赵南星背影,讳莫如深的眸子里,闪动着耐人寻味的神色。
赵南星回身,瞥见他意味不明的神色,低头,想走回柜台。
夜临挡在她面前,挺拔的身子,如一座山,挡住了她的目光。
“你就不想问问允寻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