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就知道,外婆突然转变态度,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不,人已经跑厨房找她娘套话了。
她跟着外婆进厨房,故作单纯,乖乖巧巧道,“外婆,是我爹去山脚砍柴发现了一根药材,去药材铺子换了钱,我们才有钱扯布做新衣裳的,剩下的钱都给外爷外婆割肉买红糖了。”
为了避免以后麻烦缠身,适当说点谎也没关系,对付难缠的人,就不能太实诚。
申氏听完,心里一阵失望。
这丫头的意思是,女婿弄根药材卖了钱,一家四口扯布不给她扯,就割点肉来,以后再来割不割肉还没着落?
那她刚刚留下女儿女婿,不是白留了吗?
于是,她语气泛酸道,“你们扯这么好的布干啥,不会省着钱给我也扯件新衣裳么?”
刘氏无奈点头,“嗯,知道了娘。”
申氏瞧不起女儿,也没把女儿的应答放心上,毕竟山脚下哪那么容易再挖到药材呢,她觉得说了也是白说。
刘采儿把饭菜盛好,忙招呼妹夫和两个外甥女一起吃饭,刘氏端起饭菜吃了几口,忍不住干呕,申氏这才相信二女儿是真有了,便对女儿的态度稍稍有所缓和。
晌饭过后,刘氏和姐姐聊家常,大姐夫谢来福领着几个儿子和爹娘在堂屋里吹牛皮,丈夫被她娘安排砍一堆劈柴,等干完活儿她娘才放人。
一家四口儿回到清河镇镇上,天都快黑了。
夜晚,一家人忙忙碌碌卤猪蹄,一直到忙活到半夜。
林小棠不禁感慨,在家卤一夜猪蹄都没走亲戚那么累!
翌日,林青川一个人去渡水县送卤猪蹄,并未带大女儿一同去,妻子怀了身子,一个人带着小女儿在家,他不放心,大女儿聪明机灵,多留个人在家他才能安心。
吃过早饭,云来酒楼的伙计上门来取卤猪蹄离开后,林小棠拿出大年初一多求的一个平安符,打算送给苏掌柜。
刘氏拿出年前做衣裳剩下的布,坐在院子里,准备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两套小衣裳。
当初,他们两口子受婆母磋磨,两个女儿的小衣裳都是用自己的旧衣裳裁剪的,旧得都快包浆了,现在不一样了,这新买的布料就是好,材质软软的,颜色还好看。
小玉坐在一旁,拿着两块儿糖,准备往嘴里塞,看见姐姐走过来,忙分出一块伸手。
“阿姐,吃糖。”
林小棠脸上笑容浅浅,宠溺道,“乖小玉,你吃吧,阿姐这回真要换牙了,牙都松了,不能再吃甜的了。”
她伸手摸了摸门牙,已经开始晃来晃去了,再过几天,门牙一掉,说话都会漏风。
那么丑,可咋弄?
小玉一听姐姐不吃,便把两颗都塞自个儿嘴里了,她嘴里嚼着甜甜的糖,无比满足。
刘氏抬头关心道,“棠儿,你要换牙了?最近可千万不能吃硬的,换牙也会流血,很疼的。”
林小棠在心里哭唧唧,她不怕疼,换牙那点痛算啥,她怕的是一嘴牙东倒西歪,影响吃饭,说话漏风,看起来滑稽。
她叹了口气,很快又嘿嘿一笑。
“娘,才过完年,你就忙着做新衣裳,是不是准备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做的?”
“还是棠儿机灵,一下子就猜到了,娘趁着这会儿月份还小,做事情麻利,先提前准备着,等过几个月,娘身子笨重了,再想做啥就费劲了。”
也是,虽然娘不聪明,但是做起家务事,还是很细心的。
“成,那娘先做着,我去把这个平安符送给苏掌柜,顺便再买点糕点茶叶啥的给他送过去。”
“可是,年还没过完,苏掌柜那样身份的人,肯定很忙,他哪有时间来酒楼呢?”
“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是因为苏掌柜没时间来,我才准备一个人去的,要是他人在酒楼,我肯定是要等爹一起去才显得心意足,其实年前就该去的,但是苏掌柜不在,咱家又忙,事情就搁置了,我今天买点礼品连平安符一起送过去,让姚管事先替他收了,谢礼连同年节礼一趟成。”
刘氏点点头,“棠儿说的也在理,当不当面的妨碍不大,重要的是早点儿送过去才好。”
“对,那我去去就回。”
于是,林小棠从床下拿出一点碎银子,出门去集市上买了一包茶叶和两小盒糕点,往云来酒楼走去。
茶叶和糕点都不便宜,毕竟苏掌柜有钱,身份看上去也不凡,这份儿包含谢礼的年节礼太便宜的话,拿不出手。
只是,她买的和苏掌柜自己喝的肯定还是不能比。
到了云来酒楼,酒楼里宾客满满,她不禁感慨,过年生意的确红火,简直好到爆。
姚管事正在安排伙计,忙中有序地招待客人。
林小棠趁着姚管事喝水润喉的功夫,忙拎着东西到他面前。
“姚管事,我有事找你,先耽误你一会儿时间。”
姚管事惊讶道,“小棠,你咋来了,找我有啥事?”
“这不是过年吗,爹让我买了点茶叶和糕点准备送给苏掌柜,还有这个平安符,是大年初一去庙求的,算是年节礼,也算是答谢他当初给我们提供住处解了我们家的难处。
另外这一小盒糕点,是送给姚管事你的,你帮了爹不少,爹一直都念着你呢。”
呀,还有他的?
姚管事心中微动,很是开心,这青川,人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给苏掌柜送年节礼,还不忘给他一份,那孩子真是不错。
也果真应了那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女,父女俩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实诚,也懂事。
他脸上笑容渐深,“你这丫头,这糕点我先收下,回家告诉你爹,以后不许再破费了,你们年头忙到年尾也不容易,总是买东西哪能行,至于苏掌柜,他要等过完元宵节才能来酒楼,东西我先替他收起来,等他来了我拿给他。”
林小棠乖巧点头,“成,多谢姚管事了。”
“甭客气。”
林小棠和姚掌柜说完,转身刚要离开,便看见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车身上的挂饰上刻着“薛”字。
她疑惑了一瞬,不禁摇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薛家那样的大户,是不会来这种小镇的,所以肯定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薛家。
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藏青色锦服的男子,俊朗非凡,气质斐然。
酒楼伙计小卓连忙上前招呼,那男子却并未进门,只是打听人。
“请问,你们酒楼是否有人认识沈青川?”
小卓愣了愣,有些茫然。
为啥会有富贵人家打听青川哥呢?
再说,青川哥早就改姓了,现在姓林,早就不姓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