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新婶子和我一样沉默着,最后实在待不住了,她才开口说:“小朴,我该回去做饭了,屋里还有一张嘴呢。你自己也别想太多,令雯这毛病又不是第一次,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时下正值中午,院子里越来越热。婶子走后,独留我傻站着,慢慢地感觉到头昏。于是自己也鬼使神差般进屋去,翻出多年前尚老师写的两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竟忍不住哭了。
特别是之前被人私吞过的那封,越看越是一种折磨。
如朴,展信舒颜。
许久不见,想老师了吗?不想也没关系,我倒是挺想你的。
听说你中考成绩还不错,以后高考也要一样加油呀,毕竟老师可能没办法再陪着你了。
近来我也一直在思考,自己这几年有没有耽误到你。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应该是不会的吧,所以有一句话,你想听听吗?
对不起,忘了这是信,那我就不管那么多了,你爱不爱听我都要写下。
从遇到你那天开始,我就觉得世界上什么都不怕。可是你知道吗?唯有一点例外。我怕我说我喜欢你啊。
曾经是你让我不要有这种想法,还说什么如果再提就不要我了。当时真的好傻,竟然会能听进去。如今我才意识到,连你都不记得了,这一切还能有意义吗?
整整十五年啊,不仅没意义而且也晚了。所以能麻烦你来看看我吗?我好害怕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你尽量快点吧,我不想再等了,更等不下去了。或许也不一定有时间了。
2014年6月28日 什么节日也不是
虽然她没在信中明说我俩的关系是怎么来的,但我能感受到她为这段感情确实付出了很多很多。而且我也能接受她所作出的解释,倘若不是爱情有谁愿意心甘情愿对别人好呢。
只是我还有稍许困惑,要不然也不会陷入折磨。
能让人什么都不顾,宁可搭上自己也要奉出一切,爱情它真会有这么大魔力吗?难道令雯对我也是如此么?
估计是的。这是我既不敢确认,又不能否定得来的结果。
想到这里,折磨已消散,我竟窃喜起来。不过好景不长,痛苦又接踵而至了。
痛是不忍,苦是心酸。明知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然而我却没有给予她们任何东西过。
难道爱情里总是失与得并不对等?还是仅仅只因为摊上了我这种坐享其成者?
这道题的答案简直难死人了,慢慢地我开始偏向于后边那个。
于是接下来呢,我先为她们感到不值,又声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直至最后才意识到,令雯那边应该还有机会弥补过错。
但是她还得时间恢复正常呢,或许可以等大学毕业吧,我这么想着,便决定了。‘
两天匆匆过去,次日就该要出发。我回到父母那个家,打算把东西收拾一下。而且经过那次的不愉快,除了外公剩下两人几乎不怎么说话。
“小朴你没坐过火车,要不要我送你到市里?”
“不用了外公,我网上提前查过,检票后跟人走就行。”
“那我可以帮你提东西,这么多你可别累着自己。”
“不会的外公,大巴直接到站门口,就那点儿路不可能累着的。”
“好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碰到脾气坏的人一定要躲,碰到小偷啥的也要小心着,还有……”
外公罗里吧嗦说了很多,反而我却能听进去了。直至走出门的时候,父母才在身后补了一句:“到了记得打个电话回来,我们好把学费转给你。”
不知怎么搞得,我竟惆怅起来,因此故作开心地说:“好的。”
崭新的一切,着实令人陶醉。一路上的风景很美,我甚至夜里都不睡,眼睛直勾勾地向窗外看去。
走过三四十个钟头的路程,终于进入那个陌生的环境。人影匆匆但举止文明,嘈杂喧闹又倍觉心静。
路边尽是办校园卡的和社团纳新的,他们的热情我难以推辞,所以来者不拒。耽误了很久,怀中抱着一大堆小礼品,好不容易才走到报到大厅。和辅导员和代班学长进行了简单交流,先是对我的加入表示欢迎,再是为我把各种注意事项讲明。
末了,当我打电话问父母要完钱,交好学费、书费、保险、饭卡、等一系列费用,他们问起我回宿舍要不要送。
我的回答是,用不着那么麻烦,毕竟我的性别是男又没什么伤残。他们舒展出笑颜,疲惫顷刻之间消散。
正好我来,宿舍人才算齐全。随后各自介绍一下,便一起就着整点啥夸夸其谈。
刚开始为了好记,我们以年龄划分称号,有大哥、二哥、三哥、和四弟。
杨大哥:“兄弟们,咱后天才开始军训,明天没事要不一块到市里转转去?”
李二哥:“老哥听我一句,我就是本地人,这儿没啥好玩的,咱还不如喝顿酒聚个餐。”
我老三:“都可以,你们定就行。”
刘四弟:“我也都行,但俩都想干。反正一整天呢,足够溜达转转加上吃饭。”
四弟的提议最中肯,我们决定就这么办。也正因如此,只用了一天时间,我们四人的关系便达到亲密无间。
军训潦草地过完,来到正式上课的阶段。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认为,起码我觉得比以往轻松得不是一点半点。
具体从何说起?首先是我们宿舍几人都有一个习惯,熄灯断电之后仍会熬到很晚很晚。其次是我们这几个人又都相当大胆,做什么事全凭自己喜不喜欢。最后是我们还有着同样的爱好,打游戏的瘾堪比吸大烟。所以这就导致我们课不怎么上,正好老师也不怎么管,只要稍微应付一下,想不挂科并不难。
由此,在第一学期结束时,回家见到三个亲人问起:“小朴,大学咋样呀?学的都是啥呀?”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后来问得烦了只好浅浅讲下:“专业课啊,说了你们也不懂的。”
慢慢地,他们再也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