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耒深吸一口气说道:“此事极为重要,此手雷点燃后,一二个呼吸之间即会引爆。
若不及时掷出,莫说是你之手,连半具身子皆会被炸为碎肉,此身棉甲在手雷面前,效用不大,投掷时断不可有丝毫迟疑。”
听木耒这么一说,颊戎犹豫起来,他能明显感觉到右臂的肌肉在颤抖,手中的手榴弹仿佛也沉重了许多。
木耒看出他表情的变化,又说道:“罢了,待你以试验弹练习之后,再行实弹投掷。”
颊戎本想争辩,可自己的右臂确实在不争气,心脏也跳得厉害,随后说道:“唯,吾从公子之言。”
白驷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颊戎说道:“原来你亦惧此手雷。”
木耒此时又深吸一口气,指着那投石机说道:“我等现以投石机试更大之惊雷炸弹。” 说完便径直朝投石机走去。
投石机的试验和手榴弹的试验不同。木耒总共制作了陶瓷和铁制两种大型炸弹。
陶瓷炸弹的弹体很厚,是为了防止落在坚硬的城墙或石头上摔碎。
陶瓷炸弹总重约十四斤,但装药只有四斤多一点。
铁炸弹个头小得多,总重量在 15 斤左右,可装药却达到了六斤多。
试验前,木耒先让炮兵试射了几个 14 到 15 斤的石头。试射几次后,确定了大致的落点,便命人在落点周围,很大范围内插上薄木板。
试射前,木耒再三对操作投石机的炮兵说道:“炸弹点燃后,必须即刻发射。否则,方圆十余丈内基本无人可活。”
为安全起见,木耒几人远远躲开了投石机,只留下三个人执行发射任务。
一人点燃炸弹,另外两人负责持锤敲击发射。为何要两人发射?木耒担心炮兵因紧张或其他原因发射失败,要是炸弹在投石机上爆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倘若发生意外,不只是这两人,包括点火的那个人,一看情况不对,也要马上拿起撞锤,将投石车上弹药发射出去。
最先发射的是铁炸弹,这几人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点燃后,两三秒的时间,铁球就被发射出去。
虽说重量相近,但铁球或许因为体积小,比那几个石块的发射距离远了一些。还好,落弹点周围也有几块木板。
铁炸弹发射出去后,木耒三人站直身子,把头探出墙,望着远去的炸弹。铁球落地后,没有立刻爆炸,稍等了四五秒,只见一阵烟雾和火光,随后才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木耒远远看到,炸弹落点周围的几块木板都被掀翻了。
接着又发射了两枚陶瓷炸弹,效果相同,只是比铁炸弹的落点近了约三十米,但射程也超过了 400 米。
也没有出现陶瓷炸弹落地陶瓷摔碎的情况,可能是炸弹落点都是泥土。不过这是冬天,土地冻得硬邦邦的,对于这种陶瓷炸弹的效果,木耒还是满意的。
因为试验的是炸弹,木耒怕惊到马,所以没带马匹过来,于是几人信步走到落弹点。
手榴弹每个装药量约一百克,而这炸弹,装药两公斤起步,威力可想而知。
一大片木板都倒在地上,许多都断裂或有很大的豁口。两厘米厚的木板,有的上面还有贯穿的孔洞。从弹片覆盖范围看,杀伤半径超过 20 米。
白驷和颊戎看着散落的木板,十分吃惊,颊戎说道:“此惊雷若落入敌阵,恐一枚能致数十人伤亡。”
白驷则说:“若为密集战阵,百人恐犹不止。”
“只是,只是……” 白驷又吞吞吐吐地说道,“以木板来试此惊雷之威力,不甚准确,不知能否以几匹伤马来试之?”
这提议有些残忍,木耒和颊戎都看向白驷,白驷这时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说道:“所俘获之甲氏伤马,有几匹定然活不过数日矣。不若物尽其用,试此惊雷之威力,其后犹能食用。”
木耒当即拒绝了白驷的要求,并对他说:“如此太过残忍,罢矣,吾不忍为之。”
白驷接着又说:“若公子觉其残忍,那便不用活马。昨日,新杀两匹伤马。不若运一匹来。以试惊雷之效,如何?”
这时颊戎抢先说道:“可也,至多亦不过损数百斤作干柴之马肉,公子,不若以马尸一试。”
木耒思索片刻,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因为他也想看看,这炸弹的真实威力。然后白驷兴冲冲地命人去运那死马了。
而木耒和颊戎则回到试验场地,因为等马运来固定好,至少要半个多时辰,甚至一个时辰。
利用这段时间,木耒让颊戎练习手榴弹投掷,因为带来了训练用的训练弹。
颊戎试投了几次,他力气比木耒大得多,木耒稍加指导,他就能投掷近 20 丈(2.3 米 \/ 丈)的距离。
而后,又在木耒的指导下,成功投出了一枚手榴弹实弹。
听到自己投出手雷的爆炸声,颊戎的心砰砰直跳,对木耒说:此物确为大杀器,只是每回投掷引爆之前皆须点燃,甚为繁琐。
若无需点燃,径直掷出便能落地自爆,那此物更是堪称神器。”
木耒说:“我亦知那般更为便捷,然以我当下之才能,尚制不出那般之手雷,以及投石机抛射之炸弹。
以点火此般方式投掷,确甚危险,稍有差池,便会对发射之人造成极大伤亡。
若将其改为触地爆炸之法,最快估摸亦须十年。”
“公子今欲试验之大杀器,恐不止此二种乎,那巨型如大钟一般之赤金之物,亦为大杀器之一耶?”
木耒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以投石机发射炸弹,仅为权宜之计。那赤金如钟之物,我称之为炮。
炮于未来战事中方为主角,那炸弹除却投石机发射,尚能由其发射,待白驷归来,吾等就试试那火炮。”
白驷动作很快,半个多时辰就运来了马尸。但没办法让马站立,只能让它躺在地上,细心的白驷还把马尸放在铁炸弹爆炸点附近,不到五米的地方。
然后又发射了两枚铁炸弹和一枚陶瓷炸弹,几人又去落弹点处查看。其中一个铁炸弹是加了白糖的大伊万炸弹,爆炸点距离马尸十来米远。
因为三颗炸弹距离马尸最近的也有十来米,所以马尸没有面目全非,但马的身体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弹片和坑洞。
要是活马,肯定是一身的血窟窿,马腹上有个弹洞甚至能看到内脏,马背上一块皮肉也没了,露出森森白骨。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弹洞,白驷连吃马肉的想法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