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声音渐渐微弱，最终化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可是就算讨厌我，也别说不认识，好不好？”
清清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但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擦着眼泪，转身离去。
虞紫苏站在门后，听着清清渐行渐远，眼中不自觉泛起湿润。
站在清清的立场，她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伤害已经造成，隔阂也已经产生。
两人之间除了江景深，还夹杂了太多其他的事情。
“那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你说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
“不只是我，连虞姑娘也远不及你。”
“第一是孟清清让给你的！”
她们已经很难再回到初见时那无忧无虑的模样了。
“你对着碗发誓啊？快喝！”
清清被慕容婉敲了一记，忍不住痛呼出声。
刚想嘴她两句，想到江景深的事，又心虚地把话咽了回去。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啊，我不小心做了让你生气的事，你会怎么办？”
想到已经三天没有见到虞紫苏，清清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如果？”
慕容婉挑了挑眉，娇媚的脸上并无过多表情。
清清点了点头，如小鸡啄米，却又换来一记暴栗。
“你哪天不惹我生气！”
见清清委屈巴巴地端起碗，小口喝着，慕容婉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是真心诚意道歉，我也不会揪着不放。”
清清听了，圆润的眼眸瞬间升起光芒。
她刚要开口，便听慕容婉话锋一转。
“除非你帮着虞紫苏或者唐锦勾搭景深哥哥。”
此言一出，清清瞬间安静如鸡，再也不敢多嘴。
“你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解开这个九宫星盘。”
一提到九宫星盘，清清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陆月华居然说她懂。
她懂个毛！
说起曹操，刘备就到了。
“清清，你好点了吗？”
无尘一屁股挤到清清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本《金刚经》。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只要一念经，就不觉得难受了。”
清清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等我死了，你再给我念经吧。”
她自己才不想念这些鬼东西呢。
“说到这个，姑姑她去了，我猜她应该想回家......”
提到陆月华，清清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但下一秒画风顿转惊悚。
“可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只好先带着她。
清清，你知不知道姑姑家在哪里？”
这句话一出，慕容婉一口红枣乌鸡汤全喷在了无尘头上。
“你说什么？你把她......？？”
清清瞪着无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无尘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把姑姑裹在被子里，让他们不要吵她睡觉。”
外星人，果然是外星人。
有他，真是客栈老板的福气。
“她把玄霜阁交给你，你就是她的亲人了，你的家就是她的家。”
陆月华是孤女，无人知晓她家在何处。
清清略一思索，然后赶紧催促无尘。
“你快带她回去安葬吧，别出来吓人了！”
无尘闻言，眼睛一亮。
“对啊，那我们赶紧出发吧，送完姑姑，还要去找师父呢。”
说着，他就想拉清清一起走。
“哎哎哎，我是让你去，我又不去。”
清清一下避开了无尘的拉扯，还往旁边挪了挪。
无尘望着空落落的掌心，不由得愣住。
“你不去？”
他与清清一路多时，从未想过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是啊，你要送姑姑，找师父，我和你不同路。”
清清见状，不由莫名其妙。
说到此，她忽然想到什么。
“她除了说游戏，真的没有别的话了？”
无尘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酸涩，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
虽然时间不久，但他已经习惯听清清的话了。
如果她不跟自己一起走，那他要听谁的呢？
清清微微蹙眉，想到无尘可怕的方向感，又不放心道。
“我听说附近城镇有个灵犀阁的分坛，你先去那里找他们，让他们帮你送人，再带你去章华。”
无尘闻言，本能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絮絮叨叨起来，满脸苦恼。
“灵犀阁他们好麻烦啊，老传信问我什么北疆剑宗如何处置。”
他挠头不已，满心无奈。
“姑姑的玄霜阁，好像有什么南海七十二岛，不知道会不会也......”
清清闻言，陡然瞪圆了眼睛。
难怪她觉得北疆剑宗很耳熟。
再凑上南海七十二岛，那不就是慕容英说的，要抓她的黑社会吗！
“等你见了灵犀阁和玄霜阁的人，能不能帮个忙？”
直到无尘被清清催促上路，他心中仍是一片茫然。
她明明生龙活虎，干嘛让他跟别人说她已经死了？
“你这呆子！”
慕容婉捅了捅清清的胳膊，活脱脱一副八卦的表情。
清清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无语。
慕容婉每次这么骂，都给她一种她是猪八戒的感觉。
“小道士是喜欢你呀！”
这次轮到清清喷她一脸鸡汤。
“你清醒一点，他是个出家人。”
慕容婉嫌弃地擦着汤水，恨不得再给她一拳。
“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不是人啊？”
清清不以为然，低声嘟囔。
“外星人也能算人？”
慕容婉闻言只觉无语。
在她看来，清清就有那种招奇葩的特质。
封无痕，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心思深；
无尘，单纯到像个傻子，一根筋。
至于她自己，就是个缺心眼。
收拾好碗碟，慕容婉又塞了一个橘子在清清手中。
“老实待着，没事别乱跑。”
言罢，她端着东西，转身下楼而去。
清清一手握着橘子，一手拨弄眼前的九宫星盘。
游戏？
他们玩过的游戏，跟盒子有半毛钱关系？
清清右手扶额，思绪飘远，想起唐锦辞行时的情景。
“唐锦一时糊涂，过往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清清那时虽觉被冒犯，但也没完全听懂，一时有些茫然。
“我已经找到我爹，往后所愿，唯有振兴苍穹派。”
望着她手中的牛角梳，清清满心疑惑。
“你拿走它......”
唐锦淡然一笑，眼中既有怀念，亦有释然。
“身为子女，孝字当先，我自当缅怀父亲。
但我除了是他的女儿，也是我娘亲的骨肉。”
她轻抚梳子，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母亲的笑颜。
“往后，我每年都会来此祭拜。
但我想，我娘应该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想到此处，清清不禁长叹一声。
这江湖，爱恨交织，情仇难解，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正是感慨，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