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像地震，整个基地地动山摇。
亚当撑住之海，魏蓝天接通阿诺德和阿塞尔的通讯器，
“一号门，二号门，三号门请回答！地下隧道请回答！”
“滴滴滴”一号门没有任何回复。
“滴滴滴”二号门断联。
“三号门已经关闭，已经紧急关闭，还有源源不断的市民过来，但是我们已经超额满员，只能关闭。”
阿塞尔焦头烂额，抽空回复着。
魏蓝天擦了一把额头，他短短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让他十分难受。
“之海，你在哪里？！”
艾伦和郭启接通了之海的通讯器。
“我和亚当没事，我们在急救室里，医疗部这边，你们怎么样？”
“我们在技术部也就是关闭夏尔巴人的囚牢这儿，就吃早餐有一架旋转楼梯的那边。”
艾伦语速飞快，比他玩游戏的手速快了很多。
“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艾伦说，“你先过来吧，我们打架打不赢，可是技术方面我们应该有优势，你快过来帮忙。”
之海找林琳借了一把剪刀，把猫毛剪了一小撮放到自己的项链坠里。
把吉光临时写的信折叠了几下塞到自己衣服口袋里。
来不及做什么祈祷道别，她狠狠心，拉上亚当就往技术部跑出去。
似乎这一次别离，和之前任何一次没有不同，猫还会在原地等她回家。
之海眼睛酸胀的厉害。
魏蓝天交代了一下助理关于数据的细节，带上设备，也随后跑了过去。
“外面又出现什么情况吗？”之海一路走，一路觉得心里空落落。
“吉光怎样了，他刚出急救室的。”之海连通阿诺德，犹犹豫豫，还是问出来。
……
阿诺德没有回答，信号就断了，那边声音一片混乱，低沉的爆破声，刺耳的警报声响成一片。
亚当的皮肤没有加热功能，之海拉着他的手，只觉得生硬冰凉，亚当也感知到之海的脚步越来越慢，
“之海女士，需要我背着您走路吗？我分析发现您体力不支。”
亚当就差被之海在地上拖拽。
“你腿都没有，你背我？”
之海的眼角一直红着，但是她似乎一夜之间就坚强沉稳起来。
她把亚当连拖带拽，背起来，快速前进，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医务部那边聚集满了人。
其他部门的政府军都被调到了出入口和地下隧道维持秩序，调配物资。
“那么……其他城里的状况如何？陆之行不是联合政府的吗？”
之海喘得厉害，她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亚当，你也太重了！”
她摸着胸口的项链坠，心里一阵绞痛。
很快到了旋转楼梯处，魏蓝天也背着他的各种设备气喘吁吁地追在后面跑到了。
艾伦和郭启神情严肃地等着他们。
之海放下亚当，腿下一软，差点跪在他们面前。
“中国春节确实有这个跪拜方式？”艾伦伸伸手：“平身。”
“？”之海一个白眼过去，把亚当扔过去，艾伦差点摔得四脚朝天。
亚当一个利落地前滚翻，抱住了艾伦，对着艾伦迷之微笑。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们让之海和魏蓝天坐在电脑屏幕前，皱眉沉吟。
电脑前一串串代码狂奔，之海眼前发黑，血糖降低，赶紧拿了一些电解质水灌下去。
她根本看不懂，魏蓝天带着黑框眼镜凑屏幕却越来越近，他的头直接和艾伦的撞到一起。
两人神情肃穆，仿佛看到了僵尸诈尸，还是屏幕里爬出一只手来。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下脸色发青，嘴唇蠕动，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垂死挣扎，无力翕动。
“怎么说嘛！”
之海把电脑屏幕拍了两下，郭启坐在艾伦旁边拍了拍肩膀，要艾伦震惊一点。
艾伦不由自主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格子衬衣的领口，喉结颤抖了好几下，疯狂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水……”
艾伦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魏蓝天之前一直在政府军工作，涉密级别高，见过世面，他戳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把艾伦的水杯抢过来也喝了两口。
挣扎着跟大家解释：“事情可能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可怕。”
“怎么可怕？”
亚当的蓝眼睛忽闪忽闪着一脸真诚地望着他。
“嗯？”之海瞪着屏幕上络绎不绝出现的代码，只觉得眼花缭乱，力不从心。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之海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对！对……对！”就是这样！他们像病毒一样，会自我复制。”
艾伦和魏蓝天点头。
“不是一般的复制粘贴，他们会迭代，精简掉冗余部分，然后复制更新自我完善，形成更新更快速的运行模式。
可以说，他们是四进制的，在人体里高效地复制，而……最可怕的可能是，他们之间可以链接，或者说融合。”
“融合？”
亚当给自己换了个角度，靠在之海旁边。
“就像白蚁，就像蜂群，个体不值一提！”艾伦继续说。
之海差点喷出一口营养液，
“你们说的意思，受感染的人类意识在网络中成了白蚁和蜂群？”
“对，类似于成了一部超级大脑，他们不光是个体人类意识，而是一个巨无霸集合体。类似成了创造神一般的存在，当然看现在的城中情况，是破坏神更有可能。”
“受了感染的个体人类不光是被受感染大脑驱动，他们更像是一个巨大破坏体的一部分，个体细胞死亡没有关系，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补充，他们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成为了一个巨无霸怪物的分身。”
魏蓝天面如死灰。
他们坐在旋转楼梯的下方，从上而下的灯光给每个人脸上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之海胸口憋闷，她站起来走了两步。
电光火石之间，之海大叫了一声。
“那么沉睡者呢？”
之海把之前和吉光在一起怎么驾驶机甲，怎么遇见沉睡者残肢的惊悚异象告诉给其他几个人。
“加上沉睡者事故的话……”
魏蓝天听阿塞尔和阿诺德两人聊过，林琳那边比较清楚，但是现在她在阿塞尔实验室那那边，脱不开身。
于是一行人又拖着亚当往阿塞尔那边走去。
通道一路上蓝光闪烁，一级警报刺耳的声音响起，每过一道闸门，系统就会提示，只有最后一次使用普通门禁的开门权限，马上要每个通道全部关闭。
空气过滤机也坏掉，到处弥漫着淡蓝色的烟雾。
他们一边走路一边咳嗽着。
到了，过了满是娃娃和诡异沉香的房间，就是林琳所在的位置了。
这里冰冷坚硬，到处是金属的寒光，液氮附近的小灯散发幽幽蓝光，那些美丽的女孩子静静的沉睡在罐子里，之海打了个冷战，拉住亚当冰凉的手。
艾伦紧紧贴着郭启。
魏蓝天熟视无睹，他跟林琳打了个招呼，大致说了一下他们的发现，林琳似乎并没有太惊讶。
”你有找阿诺德申请城防营那边的视频权限吗？我们看看。”魏蓝天又戳了他已经歪掉的黑框眼镜。
林琳早有准备，她点开了全息视频投影。
机甲的黑匣子内容已经被解密部分上传。
投影里，那些残肢主动结合又快速分离的景象，从之海口里刚刚听过，现在重新视觉冲击一遍，每个人还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人类终于是要把自己作死了吗？”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