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整个身子浸没在水中。
确实如傅以深所说的，温暖氤氲，充盈的满足感和舒适感，缓缓跟着水波漫了出来。
是满满的安全感。
足以让她忘记所有惊吓与恐慌。
她微眯着眼睛，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几乎整个身子就要往浴缸深处滑去，还是傅以深将她及时拉住，扶着她的头靠在浴缸一侧的凹陷处，生怕她磕着碰着。
“小家伙，头上还有伤口呢，小心一点。”
“啊呜啊呜。”
凌依只觉得自己连话都懒得说了，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了。
太舒服了。
小丧尸只想泡着不动。
把小丧尸泡发都可以嗷，啊呜啊呜。
傅以深眉眼都是宠溺的温柔，无奈地叹了叹气，拿起毛巾沾了水，缓缓帮她擦洗着身子。
脸颊，一点点蹭去血污。
凌依直接扬起头，转动着角度配合着傅以深的动作。
傅以深逐渐往下，凌依便把脖颈抬高，露出漂亮的颈窝，修长的雪白之中，还隐着昨夜的吻痕，一路延伸到水面之下。
若隐若现，欲盖弥彰。
傅以深忽然觉得，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的喉结狠狠动了动，手指不自觉揉过她的肩头……
温热的触碰，让凌依发出了一声舒爽的喟叹，倒是不客气地直接将手抬起来，举到傅以深面前让他按，倒是颇有一些反客为主的意味。
手臂从水中扬起的时候，带起了水花，溅在了傅以深身上，洇湿了一片，湿润的衬衫有些半透地贴在身上。
嘶……
这线条，看起来就很好吃。
凌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想戳过去，反被傅以深擒住手腕：“别乱动。”
迎上他泛红的眼角，凌依突然有一丝想要恶作剧的想法，她狡黠一笑，直接将整个身子往后仰去。
而这显然出乎傅以深的意料，连忙伸手去托。
凌依瞅准时机伸手一拽，傅以深一时间失去平衡，被她带落了水中。
水花四溅。
傅以深好不容易扶着浴缸边缘坐稳，抹了抹脸上的水花，却迎上了凌依“恶作剧得逞”般的笑。
他抬手掐了掐她的脸上软肉，声音低沉喑哑：“小家伙，你玩火呢……”
凌依掬起一捧水就往他身上泼：“还说是教授呢，这明明是玩水！”
傅以深：“……”
不过，他的小家伙，本来也不是第一次“玩火”而不自知。
他索性整个人半躺在水中，大手托起凌依小小的身子，嘴角勾出微妙的弧度。
凌依的两脚落在傅以深身体两侧，姿势暧昧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时间，这腾起的水雾热气，似乎争先恐后地往脸颊里钻。
通红通红。
扑通扑通。
连傅以深的眼神，都炙热了几分。
嗷嗷嗷！
小丧尸只是恶作剧一下而已，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凌依怂怂地避开他的眼神，却又不由得视线下滑……
大片紧实的肌肉毫不吝啬闯入视线，衬衫在热水的浸泡下变得透明。
凌依不由得支支吾吾了起来，半天给自己找了个似乎很合理的解释理由：
“我……我……我只是觉得，泡澡很舒服，就邀请你一起而已。你不是说什么外部神经系统，什么胚胎层，什么毛细血管扩张，然后浸泡在热水里舒服很多！”
傅以深眼瞳幽深，笑着将她往上托了托：
“看来，我的小家伙，听讲解的时候看起来很认真，结果除了结论什么都没记住。”
凌依嘟起嘴“哼哼”了一声：
“那说明你讲解起来还不够生动，麻烦傅教授自我反思一下，再讲解一遍好了。”
“我看……应该不用了。”傅以深的双手略带强势落在她的腿间，带着潮意的拇指蹭了蹭。
凌依只觉得浑身战栗，险些惊呼出声。
可还没等她叫出声来，傅以深已欺身而上，将两人位置翻转。
他在上，她在下。
跟随着薄薄的水雾窜上脑门的热，瓦解了她所有的思考。
“主要是……我发现，似乎有其他事情更值得我关注，怕是等不到，再把那个复杂的事情做第二遍讲解了。”
傅以深低头，额与她紧贴，呼吸都变得炽热而急促。
凌依红着脸，不自觉地咬着唇抬头：“什么……其他事情？”
好像……刚刚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嘛不是？
傅以深吻上了她的鼻尖：
“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事情，是科学研究没有办法完全解释的。”
“情不自禁的时候、心动的时候，还有很多很多的时候，语言和行为都是不受控制的。”
“就譬如——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可爱。让我，情不自禁，不能自己。”
温柔的吻落下，呼吸交缠。
伴着浴缸里的温热水波，轻轻荡漾。
他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像极了她平时对他“胡作非为”的模样，随即，模糊的低语滑过她的唇畔：
“凌依，我喜欢你。”
声音轻哑，凌依的呼吸瞬间都屏了起来。
他……他说什么……
他好像说，喜欢。
【我喜欢的人……她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过，我有耐心，可以等她慢慢开窍。】
【傅以深，你喜欢的那个蠢货究竟是谁？】
【蠢货。】
过往的种种一下子涌入脑海，凌依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微喘着拉开距离，想要听得更清楚：
“傅以深~你刚刚说什么？”
果然，凌依还是没有要到傅以深的第二次讲解。
她的话，被追逐而来的唇打断。
甚至，比平时多了几分不容抗拒。
逐渐深入，无暇分神。
傅以深的手捧着她的脸颊，手指盖上她的瞳孔，她只能闭上眼睛，迎合他的索取……
沉沦。
心里一直痒痒的，感觉被那句呢喃反反复复地轻挠：
【凌依，我喜欢你】
原本平静的水波逐渐晃动，伴随着逐渐沉重的喘息，溢出了浴缸之外。
只听得“哗啦——”一阵水声。
傅以深忽然一个起身，将她从水中抱起，扯起一旁的浴巾将她整个身子裹起来。
凌依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腾空让她的双腿不由得夹在他的腰侧：“傅以深！你干嘛！！”
“这里，不合适。”
傅以深克制且温柔地用浴巾擦了擦她的发，
“而且，我也不想跟我的小家伙又一次，在浴缸里精疲力尽地睡着。”
紧接着，依然是铺天盖地、稀里糊涂的吻。
凌依在迷迷糊糊之间，只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抵在玻璃门上，浴巾和傅以深身上潮湿的衣服都不知怎的落在了地上。
好像中间哪里卡住了，她也有帮忙扯了两下。
但不记得了，场面确实有些混乱。
只记得唇舌的追逐与齿间浅浅的撕咬，以及从血脉里反复偾张出来的热意。
彼此需要。
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便跌落到了床上。
陷落，带着水珠的潮湿。
凌依抵住傅以深的身子拉开了距离，大口呼吸了一下。
可，憋死小丧尸了。
“是我急了。”傅以深看着身下眼神迷离的小家伙，轻笑了一声，“我以后会注意些，慢慢来，让我的小家伙，可以换口大气。”
他总是这么温柔。
事事以她的感受为先。
凌依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鼓起勇气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双腿也缠绕上他的腰间，以一个极其眷恋的拥抱的姿势，凝视着他的眼眸：
“傅以深～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
人类的【喜欢】，小丧尸不十分明白。
但小丧尸很礼貌。
小丧尸要回应的。
凌依弓起身子，往傅以深的脸颊上很用力地“啵”了一口，莞尔一笑：
“因为——你闻起来很好吃！”
“小丧尸，很喜欢吃！”
“别人我都不喜欢。”
“所以我想，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喜欢了！就这样！我也是！”
说着，她不忘一下又一下地在他的鼻尖、下巴、脖间、肩上又吮咬了几口。
咬出齿痕和红印，她是专业的。
傅以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节奏。
【傅以深～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
【别人我都不喜欢】
不管她懂还是不懂，有这两句话，就足够了。
他托着她的腰，眼底尽是翻涌不息的情欲，却也不急着做些什么，只是任由她在他的身上一通“胡作非为”。
直至她确实累了，眼见着要脱了力，他喑哑一笑，将头埋入她的颈间：
“小家伙。”
“你闻起来，也很好吃。”
……
只听得“撕拉——”一声，床头抽屉里，那个方正小盒子被扯开，薄膜簌簌飘落在地上。
凌依探出头：“这个是什么？”
傅以深将她按了回去：“你问过，我也回答过。这是一种橡胶做的屏障类器具，用于降低某种疾病传播感染和女性非意愿妊娠的风险。”
凌依：“……”
他重新俯下身：“我的小家伙，只需要记住结论就好了——这是一个‘你不需要知道怎么用，我知道怎么用就行’的东西。”
一如包装上的词句。
超薄，亲密体验。
细细密密的吻，凌依只觉得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已化成一滩水，软在了傅以深的臂弯。
闯入，侵占。
撕裂的疼痛感，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
但很快，就被他充满爱意的温柔安抚所淹没。
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好闻的气息与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合而为一的体温，所有的惶恐与不适都被挤到九霄云外。
起伏，缱绻。
凌依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回应。
一点一点地，像慢性的毒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所幸，傅以深一直在她的身边。
拥着她，吻着她，与她缠绵低语。
一如往常，总是那样温柔而霸道地，帮她抵御所有的不安。
人影摇曳，吐息交缠。
瞳孔，不知不觉，微微泛红。
***
“回过神来了？”
与此同时的郊外，一瓶矿泉水被扔到陆仁亦的怀里。
“嗯，……谢……谢。”
陆仁亦颤抖着接过卡罗拉递过来的水，大口大口地喝着这劫后余生的甘甜。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被丧尸撕成了碎片。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只听得连环枪响——卡罗拉驱车而来，连开几枪，瞬间陆仁亦身边的丧尸都应声倒地。
她简单对讲机交代了几句，便把陆仁亦带走了，从出现、击退丧尸、带人离开，一气呵成，动作利落。
“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如果……有机会的话。”陆仁亦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卡罗拉。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对凌依下手。”卡罗拉眼神淡漠。
事实上，她内心想说的是，没想到，眼前这个陆仁亦竟然也是用这么蠢的方式，真是和陆仁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下了手，又不动作快一些。
还让傅以深跟上了把人救出来。
卡罗拉是一路悄悄跟着傅以深的，他如此笃定凌依被绑架的方向，倒是让她陷入思考。
定位追踪么……
傅以深，你对这只小丧尸可真是上心到极致。
“对不起……”陆仁亦下意识地道歉。
“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你应该庆幸的是，凌依没有把你咬成丧尸。”卡罗拉靠边停下车，“绑架，并且试图侵犯一只丧尸，你们这些男人也真是够可以的。”
“……丧……丧尸？？”陆仁亦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突然联想起凌依的红瞳孔、尖虎牙，还有黑衣人骂骂咧咧的“你这小破娘们怎么那么爱咬人”……
太可怕了……
所以，他也曾经和一只丧尸靠的那么近！
还试图拿着手机拍摄……
突然很想吐，突然很后怕！
卡罗拉挑起眉，递过去一罐免洗洗手液。
陆仁亦一顿猛挤，将自己双手头部几乎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涂了一遍。
有一说一。
傅教授口味真重啊……
就为了研究丧尸，和一只丧尸形影不离？
所以害他妹妹的，竟然是一只丧尸？
而傅教授也为了这只丧尸，见死不救，将他抛在丧尸堆里。
这究竟是一直什么样的怪物！
陆仁亦觉得荒唐！荒唐至极！
“对付丧尸，用你这种下三滥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自然是不行的。”卡罗拉挑了挑眉，“那可是，一只连我和R组织都没办法抓到的丧尸。”
陆仁亦直视卡罗拉：“你……也要抓那只丧尸？”
卡罗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抬眸，嘴角勾起诡谲的微笑：“你在研究所工作这么久，你知道，玫瑰状病毒吗？”
***
天边微光。
凌依刚一睁开眼睛，便迎上了傅以深如水的目光。
他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小家伙，昨晚，睡得好吗？”
“有累到吗？”
昨晚……
疯狂的画面在凌依脑海中不断席卷，她不由得拉起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我们昨晚……”
傅以深拉下她的被子，掐了掐她的鼻尖：“我们昨晚，做了恋人之间【情不自禁】的事情。”
凌依往后面躲了躲：“可……我是丧尸诶。”
傅以深扣住了她的后颈：“那又怎么样……”
凌依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所以我们不是恋人，你这，最多算‘恋尸’。”
傅以深：“……”
凌依抿了抿嘴，钻到被窝里，抬起了傅以深的左手，径直钻进他的怀里，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抱着他：
“啊呜啊呜。”
“傅以深～你说，如果我是个人就好了。”
“你想想，【傅以深有一个喜欢的人】和【傅以深有一只喜欢的女丧尸】，听起来，就很不一样。”
说着，凌依自己都开始脑补，自己现在蔚莱大学的门口，插着腰对着那些花枝招展小姐姐一顿输出：“你们都给我退下，傅以深已经有一只喜欢的女丧尸了！”
啊呜啊呜！
好诡异！
丧尸脚趾抠地！
凌依越想越不对劲，选择钻进被窝做一只鸵鸟。
傅以深笑了笑，拉起被子，跟她一起钻进了被窝。
温暖的身体从背后紧贴着她，低沉的声音落在了她的颈侧：
“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