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傅不明白,十岁时送去雾隐山的女儿还是好好的,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点杨家的家风都没有。
杨冬灵张嘴就先反驳,她最不喜欢看父亲这副凡事都要教育她的样子。若真的想要教导她,当初将她留在身边不就好了?为何要在母亲离世不到两个月,就将她送走?
杨程霁看了她一眼,一时间,就像鼓起的球,撒了气。
她低着头不说话。
“再敢有下次,就永远别想出门。”杨太傅警告道,他最近烦心事太多,对于只会给自己添乱的女儿,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
杨冬灵被罚禁足五日。
她不服气,但也没办法。
离开的时候,见小叔没走,似是父亲留他要说什么。
她出门之后也没着急离开,又偷偷回去听,二人在说什么,是不是又要想着怎么管教她。
“大哥,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您打算怎么做?”
杨太傅疲惫的面容上写满坚毅,“若是真的,我就要为山儿讨回公道。”
声音微微颤抖接着道,“山儿糊涂啊,怎么会……当时仵作的验尸记录我已经拿到,之后只要证明,在皇家猎场那日,殷……那丫头和山儿见面,就说明山儿的死不是意外……”
杨冬灵捂住嘴,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
殷?
大哥的死不是意外?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怀揣着这个秘密,她脚步虚浮的往外走。
殷……在京城姓殷的,唯一能让她想到的就是殷栖落。
因为她知道,殷栖落去了皇家猎场!
难道大哥和殷栖落私下里……呵,她就知道,殷栖落那个小贱人,长了一张狐媚脸,到处勾引人!
不是几次三番当众欺辱她吗?
好啊,这次她倒要看看,殷栖落那小贱人报应到了,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
隔日,便有传闻,殷家二小姐曾与太傅府长子杨岐山有私情。
传言有鼻子有眼,连二人在皇家猎场夜里私会场景都描述的让人面红耳赤。
紧接着,又传出杨岐山的死不是意外,是殷栖落为了攀附权贵,舍弃了杨岐山,后又怕杨岐山纠缠不休,便杀人灭口。
人在家中做,锅从天上来。
殷栖落听后,一时间难以判断,这谣言是不是杨太傅传出来的。
若是,那可不怎么高明。
她一个相府庶女,还能攀上什么样的权贵,值得她为此杀了权臣之子的?
若不是,那又是谁,能说中了一半的事实,又编排出了另一半?
相府里。
同样被这个传言惊到的还有殷锡兰。
她听后,手心里登时出了汗。
“殷栖落那小贱人,竟然还有这样恶毒的心思。整日在相府,是怎么勾搭上的太傅府公子?”
柳千惠对这传言深信不疑,最好能一脚将得殷栖落踩在脚下,让她永不得翻身。
说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应,她转头,便看到殷锡兰些许苍白的脸,“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殷锡兰定了定神,介于之前太子的事,她不打算再瞒着柳千惠。
“母亲,我有件事要跟您说……”
柳千惠心头一跳,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和杨岐山夜里见面的人是我。”殷锡兰手心握的死死的,她心里乱得很,虽然这件事现在扣在了殷栖落头上,但心虚让她不能冷静下来。
柳千惠胸口咯噔一下,牙齿打颤,“你杨岐山的死……”
“也不是意外,是我约他在城外见面,后来在马上动了手脚……”殷锡兰咬牙道。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回想起杨岐山在坠马之前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就你自己,还是说太子也……”
殷锡兰摇头,“太子殿下不知道。”
她怎么能让太子知道她和杨岐山有过一段呢。
而且太子要是知道,更要利用杨岐山,将她推的离太子妃之位更远。
柳千惠浑身颤抖,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对这个女儿一点都不了解。
更不敢相信,一个从小教育她端庄贤惠,知书守礼长大,是怎么一个人做成这么多事的?
现在手里竟然还沾了人命!
“母亲,您得救我。”
殷锡兰害怕,这件事不经查的,细查之下,就会知道殷栖落和杨岐山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是她,她与杨岐山的私会,不是每次都没人在场的。
杨岐山的小厮那日也已经消失了,是她买凶处理的。
不过还有她自己的婢女……贴身婢女……
柳千惠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问道,“蕊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件事一出,怕是蕊儿也慌了。
慌中出错。
“一不做二不休,蕊儿,还有那时随你去皇家猎场的婢女,一并处理了吧。”
柳千惠阴沉道。
前些日子,她也同样处理过去皇家寺庙的婢女。
后宅高墙里的密辛,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殷锡兰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背锅的殷栖落,猜到了柳千惠接下来的动作。
正好夜里阿昭来汇报那个壮汉的事。
“让他逃了。”
阿昭失手了。
“但是他不知道我的身份。”阿昭又道,“我能找到他。”
殷栖落点了点头,但这人一天不找到,就是祸患。
“这件事先放一放,最近相府要进一些新人,你混进去,让人牙子买进,然后跟着到相府来。”
因为殷锡兰这两次见不得人的事,柳千惠那里少了不少的下人。
招新人,再给她送来,这样也省得她亲自选个奴婢进来,让柳千惠不放心。
阿昭点头。
翌日。
用过早膳带着殷衡出府,却晦气的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府中上下都在说她和杨岐宗的事,有模有样,仿佛她就是天生狐狸精,且心肠如蛇蝎。
听了耳朵的晦气话不算,还遇到了晦气的殷嫣然。
不过看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殷栖落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是专门在这等着自己的。
“呦,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这个时候出门,怕是要被一人一口唾沫给淹了吧。”
好吧,确实是在等着奚落自己。
殷栖落看着一脸春风的殷嫣然,勾唇笑道,“风言风语而已,妹妹该不会真的相信我敢杀人吧?”
她说着,靠近殷嫣然的脖颈,气息打在她肌肤上,“那样的话,妹妹难道不怕吗?还敢来招惹我!”